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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什么情况

莽衣大汉们眼见林小姐和少年坠下山崖,都有些不可置信,少年的武功那样好,怎么可能会坠崖?会不会是他头次出任务想独占这次功劳,想到这先前扮独眼大汉的那人即这一帮人的老大有点着急,可那崖边却是离他们有段距离,等他们赶过去时只看到两人迅速消失衣角,飘闪间很快消失踪迹。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询问:“大哥,这怎么办。”

老大有些气急败坏:“刚才那侍卫发了信号,一会他们的人就会赶来,快换装,我带着老三老四去误导他们,其余的兄弟以老五为首,快点下去找,找到了,不论死活带回去给秦老爷交差,要是找不到,就等着回去受罚吧。

“是。”众人齐声应和,分头行动,林中很快又恢复平静,至少……表面是平静的。

************

花香鸟鸣,流水潺潺。

纪晴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只觉浑身酸痛难忍,脑中像有一群人在不停的讲话:

“唉!没救了,颅内出血,呼吸心跳全无,还这么年轻,真可惜!”年轻男子语带惋惜。

“清蓉,还有三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有没有看上的公子?”温婉妇人透出些许关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那孩子已经不在了吧,我对不起她娘啊……”微哑的嗓音带出浓浓的懊悔。

混乱的话语,嘈杂的声音,像是无处不在,不停地折磨着纪晴,她浑身无力,连眼睛也睁不开,只能被迫的听着:

“我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姐姐却要生死不明,您怎么能那么狠心?”声音清丽却是气息急促,语带质疑。

“不要,我不能……求你……”哀求中满是无奈。

“前世已了,纪晴,这一世,希望你能在这里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最后一句话伴着某个不知名的老者苍凉浑厚的嗓音反复回响,前世已了,前世已了……

是啊,撞上的是失控的轿车,那么快的速度,那种痛到四肢百骸的感觉,怎么可能轻易忘记?纪晴闭着眼睛,害怕一睁眼看到的景象让她难以承受。

可逃避不是办法,听到最后一句前世已了时,她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所有的讲话声刹那间消失无踪,只余阵阵鸟鸣似在宣告刚刚的声音只是她的幻听,可眼前的景象难道也是幻觉吗?

映着落日余晖,垂柳迎风招展,略略清凉的晚风吹散夏日暑气,却也成功让她还半泡于河水中的身体打了个冷战。纪晴费力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对湿漉漉圆幽幽的还眨啊眨的……鹿眸?!橙黄柔软还带有白色斑点的水亮毛皮,半透明耳朵尖尖的还抖啊抖,粉嫩的小舌头正在舔着河水,这分明是一只还年幼的梅花鹿啊!

难道一场车祸把她撞倒野生动物园来了?

纪晴觉得不可思议,闭上眼又积攒了一些力气,几乎是一节一节将身体拖上岸,全身好像被碾过一般,动之丝毫皆疼痛难忍。

幼小的梅花鹿喝水喝得正欢,看见旁边的奇怪生物突然间动起来,胆小的它迈开小蹄子跑远了。

纪晴仍有些难以置信的拍拍脸颊,很痛,这是什么情况?看着小鹿一翘一翘的尾巴,这不是在做梦了,都是真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仰面躺下,望天……

天边一抹晚霞为云朵披上嫁衣,红似火,燃烧着夏日的激情。

她怔怔地望着,直到双眼酸涩难忍,大脑还是混乱不已,肚子“咕噜咕噜”发出抗议,她只得先坐起来,想着该去哪里找点吃的。

坐起来后,纪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这还带着血痕的双手十指纤纤,流光莹莹,包裹身体的是花纹繁复制作精美的宽衣长裙,虽然这衣服上有许多破损,仍是掩盖不住它的华美,长发垂腰仍在滴水,然而这一切也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心里隐约冒出个念头,又赶快压下去,她撑起身体有些犹豫的望向似乎是送她来到这的“母亲河”。

纪晴吃惊的看到,离她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衣的人也是下半个身子泡在澄清碧绿的河水中,面庞朝下半趴在岸边,墨绿色长发四散,发尾飘于水面,映着白裳就像河里的水藻。

摸不清现下的状况的情况,她也顾不得许多,挪过去,先费力地将人从河里拉出来。

纪晴将那人身体翻转过来,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苍白透明的面颊肤若凝脂,眉头微皱,惨白的唇畔渗出血丝,平添一抹艳丽,睫毛又长又翘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即便见惯了诸多明星美貌的她也不由得在心底暗赞一声——好一个精致脆弱的美少年啊!

没错,这昏过去的美少年正是劫人不成反而害两人同坠山崖的白衣少年。纪晴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探向少年的鼻端,她欣喜地发现,少年呼吸虽弱,却是着实存在的。只顾查看少年的情况的纪晴没有看到少年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悄悄睁开一条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在看清面前女子的容貌后却又很快消失了。

渐浓夜色下,纪晴有点哭笑不得,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身体,陌生的还在昏迷的美少年,这情景多么诡异——

************

河畔,黄衫女子轻轻揽着白衣少年,两人相互依偎着,远远看去,很好很和谐。

实际上,两人现在都纠结无比。

穿白衣的是看上去一直昏迷未醒的美少年,黄衫女子自然是快抓狂的纪晴了。

此时距她醒过来已经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里她只做了两件事。

先是呆坐在岸边抱着手臂,将前后发生的事通通想了一遍。终于可以确定,原来只在小说中见过的情形此刻却变成了现实,关键是,这个现实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该跳起来大笑三声,“哈哈哈!我纪晴也赶了把时髦,未知名古代,欢迎我吧!”,还是该蹲下来大哭一场“老天,不带这么玩儿人的。我不过是变成孤儿了,可是也没想穿越啊……”

同样纠结无比的还有正靠在纪晴肩膀上的少年,他只有不停地腹诽来缓解内心的煎熬:这位小姐,您老人家半个时辰了,就坐那儿都不带换地方的,难道你身体都不麻么,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岂能如此任你发呆。唉,第一次出任务还想干得漂亮些,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能掉下来。

纪晴已经不是之前娇弱的林小姐,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少年早就醒了,还不停地腹诽她。她坐在那纠结一番,大致理出点头绪,发现有好多事要做,但眼下她对这里一无所知,能解决的也就是先把这个少年弄醒,问问怎么回事,再作打算。

把少年从她酸到不行的的肩上扶下来,平放到地上,想想,两人都是半泡在水里的,会不会是这身体的主人跳河,少年为了救她所以也变成这副摸样,那好人自然该救了。如果是呛水导致的昏迷,将水压出来是最好的办法,她试探着伸出双手交叠于少年胸前,用力一按——

少年快吐血了,忍住脱口而出的痛呼他再度暗自腹诽:本来只是轻微骨折,这下彻底变半残了,林小姐,你想杀了我也不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吧?!

纪晴看少年刹那间惨白的脸色和紧蹙成一团的眉头,有些奇怪,他怎么还不吐水?难道是按的力气太小吐出不来?想罢,抬腿跨到少年身体正上方,深吸一口气,打算再接再厉,少年透过睁着的眼缝看到她的举动,实在装不下去了,急急的睁开眼,再来一下,他的小命就该报销了。

正摩拳擦掌的纪晴,微愣,少年的眸子很漂亮,墨色中透着淡淡的绿,像一潭幽静的泉,此刻正水汪汪的盯着她,那表情像极了她以前养的小狗狗犯错时的样子,无辜又可怜。

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不说话。

纪晴没话找话:“你醒了?

少年本就一直疑惑,眼前的少女,怎么看上去如此冷静,既不难过也不愤恨,是她装的太像,还是摔下来摔傻了?他也只得没话找话:“醒了。”

“呃……”纪晴语塞,其实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空气渐渐凝结,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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