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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工作

从阶梯爬出来后,慕风感慨万分,君子爱财心切,取之须有道,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误人误事。

回过头来想想那些日子,慕风真后悔进阶梯后悔让小猫来。或许那时他还不成熟吧,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为自己所做过的事而后悔,即便做错了事,他会从失败经验中告诫自己不要再犯。

小猫返校的时候,慕风紧紧抱住她十多分钟,在她离开的瞬间,感动的泪水在眼圈内打转,任凭路人的异目,他在柱子后面抽泣。

为了彻底摆脱心里的阴影,慕风搬到了DG市,跑人才市场,投简历,一切从新开始。

人掉到谷底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反弹的准备,因为否极会泰来。07年9月初的一天,慕风走进人才市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头,慕风逮着个招聘的就聊,不到两小时,就拍定了一岗位,同样是产品开发,DG的一家电器厂。看来在阶梯也不是一无用处,至少留有余勇。

在这里稍微提下DG这个城市,因为慕风觉得是它给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DG,相传因城内盛产水草(莞草)而得名,是国际花园城市,也是制造业名城。北接GZ,南接SZ,面积较ZS大得多,除了市区的四大街道,另有36个镇,其中长安虎门是名列前茅的全国名镇。DG是轻工业制造的基地,工厂林立,人口达到1000万,外地人占了七分之六,到处都是年纪不大的打工仔打工妹。

慕风所在的公司是港资,真正的中国人当家作主。并非诋毁台资不好,但凡进过台企的人,都知道吝啬的老台很少从大陆人的角度着想,他们口中的“你们中国人怎么怎么样”总令人反感。

公司位于DG北部的洪梅镇,镇子虽小,但街道干净,绿化苁蓉,容易给人温馨的感觉。

慕风的工作是高级技术员,说白了就是助理工程师,协助工程师跟进产品的活。因不会画图,所以不能直接带产品。平时就管理些报表,弄个样品验证申请等。

办公室的经理是个传统HK人,他不会普通话,假如说了,你就要做好绞尽脑汁思考他所表达的心理准备。从没见他笑过,总带着帽子,谢顶的脑门预示着他做事的雷厉风行,光明磊落。

慕风的主管来自母校的地方SX,微微发福的体形上随意套件外衣,和蔼亲切,活生生地演绎了SX中年人的形象。

和慕风对应的工程师是个精干帅气的小伙,慕风的老乡,两人合作得很融洽,只是不到一个礼拜他便辞职了,被挖墙角。

接替他工作的是一个比慕风晚来五天的内蒙古胖子,虽说胖人给人弥勒佛的可爱,但或许是受小猫的影响,慕风也不喜欢胖人。更令人厌恶的是他说话时的傲慢模样,令慕风觉得真够恶心。他逢人便说,我打了十年工,最不缺的就是经验。好像大家都不知道他都干了十年,还是做个拿三千块的工程师。

从第一份工作中培养出来的强硬作风令慕风没少和他干架。慕风说人有A面、B面、D面、S面,可以有AB或SD面的双层性格,但为什么你就偏偏只有SB面?他就搬长辈出来压慕风,慕风自然不客气地搬了他祖宗出来。直到主管忍不住发话,两人才蔫黄瓜似地低下头。

头几个月,慕风住在寝室,踏进门口的瞬间慕风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魔兽世界的战场,各种飞鸟树怪的厮叫声震耳欲聋。刚铺好床铺后好像又进了天龙八部的武技场,六脉神剑迎上蟠龙棍法。对床的两哥们专心致志战斗的样子真令人费解,一个破游戏能当饭吃?要不他们十点了还不吃晚饭?

临床的一小胖,盘着腿,盯着韩国娱乐节目X-MAN,狂笑到马仰人翻!舍友给他起了个阿福多的外号,他福气多?但为什么加个阿呢?慕风不明白,他也跟着叫。阿福多有个厉害的嗅觉,他总能找到极品的A片,所以慕风喜欢到他的床边坐着。

在宿舍是无聊的,特别是当其他人都专注于聊天或游戏或看电影,而你手里唯一的通信工具只是个手机的时候。所以在那个秋夏之季,下班后慕风常常光着上身,驰骋在楼下的篮球场。

对手是同事,穿着一双号称马路杀手的篮球鞋的志,他抢篮板时,慕风一般不跳,不是没他跳得高,而是他跳得非常的不规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马路杀手杀到脚。有一次慕风的眼镜也被杀破,原来志在自己寝室里偷偷练了铁砂掌!慕风第一次知道了打篮球不光靠技术,拥有好的武器同样所向披靡,因为别人不敢靠近你。

重新走回轨道的工作让慕风兢兢业业,他要开始储存粮食了,小猫明年就毕业。为了爱人而工作的动力是巨大的,大到你无法想象。当所有的同学吃外贸的饭时,慕风慢慢喜欢上电子产品,喜欢它那种从刚被设计出来时的一张图纸到它计划、生产、质检、出货的过程,好像亲手养了一小孩,有一天他学会了叫你老爸,叫你给钱娶媳妇。慕风把今后的工作定向为项目管理,为此,他经常跑制造产线熟悉产品的工艺制程,时不时向其他请教简单的CAD画图。

在公司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你正上着班,同事跑来跟你说“走!出粮去!”出粮是香港人对发工资的说法。每到这天,大伙顶着烈日大排长龙,哪怕暴雨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准时恭候。第一次领到两千五百块,慕风那晚差点没睡着,挂着熊猫眼的他第二天自嘲地笑笑,自己怎么就那么的单纯呐!

“帅哥,又到我们CD做什么吖?”

这天慕风拿着一份制程表到文档中心入系统,里面的女同事热情地和慕风打招呼。慕风感觉自己好像蛮受女生的欢迎,这着实让他心里美滋滋。

“是不是看上我们哪个美女了啊?”

慕风抓抓头发害羞地笑了笑,他发现说话的女人偷偷瞄了眼最后排的同事丽,那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慕风不明白她的这举止是什么意思,我找的是你而你瞄别人干嘛。

圣诞节就要到了,慕风买了张长话卡,钻进被窝给小猫煲粥。他清了清嗓子,给小猫唱了《真的爱你》,虽然那是给母亲的歌,但慕风看重了它的词,小猫也喜欢听。小猫说,我最近学了首歌,我唱给你听你不许笑哦。慕风呵呵地说,我宝贝唱歌那么好听我怎么会笑呢?在他眼里,小猫唱歌的确非常好听,好像凡是小猫的,没什么不是最好的。

回到相遇的地点/才知我对你不了解/以为爱得深就不怕伤悲/偏偏爱让心成雪/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回忆一幕幕重演/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就算心碎也完美/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成雨下满天/如果我和你还能再见面/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周末的时候,慕风和同事平去了公园,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慕风感触良多。半年前,他的目光为了寻找带小孩的父母而从未欣赏过这里的风景,原来这里有湖有亭,几只白鹤在水面掠过,一对对小情侣在湖央划着小艇。慕风他们在湖边的石凳子上坐着,桌上是瓜果,聊聊人生,说说将来,好不惬意。

人都是虚荣的动物,你否认因为你还没发现它。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个话筒走过来问慕风,你觉得中国人为什么也过圣诞节,我们传统的节日会不会被取代?慕风愣了下,看到话筒上面写着-今日莞事,原来是采访!慕风心里那个高兴劲甭提多乐,这辈子只看到别人在电视上蹦啊跳的,没想到自己也出现在了荧光屏。虽说了一通庸俗的见解,但回去后的慕风和平早早候在了电视旁,期待播出的一刻。谁料,上是上了,但被删了很多。慕风记得自己说了不少啊,从西方文化到中国国情,从中国的经济发展到人民生活质量的提升......

08年初,发生了一件令慕风伤心到极点的事。爷爷去世了。

从小到大爷爷都把慕风当宝,连去镇上买牛也带着慕风,爷爷爱在亲人面前笑呵呵地说他们爷孙两徒步走了三十公里,我的阿宝从小就坚强。

爷爷固执地说辽宁比河南近些时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把慕风从陕西带给他的秦始皇兵马俑摆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擦得油亮。

爷爷常骂奶奶,但爱了她一辈子,和她生了六个孩子。

慕风在爷爷西架前还回去看过他,那时几日不能下地走动的他居然能自己下床来到树下,和慕风亲切的说着话。慕风以为爷爷的病好了,可他不知道爷爷那是回光返照,或者是心愿已了。慕风走后的第三天,爷爷云游去了。

妈妈说,爷爷走的时候想着慕风。

慕风整整哭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工作了,但爷爷没能享到慕风的半点孙福,甚至没看到孙媳妇。慕风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脸,但丝毫不疼。如果疼能让时光倒流,那么他宁愿多拍自己几下。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你再努力也永远无法弥补-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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