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医走后,凌璟走到耿氏身边,“姐姐,梁太医说了什么?你怎么如此惊吓。”
耿氏双眼通红:“璟儿,熬了六年,如今我们终于是有了希望,有了出路。”
凌璟有些疑惑,但是耿氏手心满是汗水的手抓住了凌璟的手:“梁太医说,王爷的病情其实还是有希望,只是其他太医医术浅薄,都是不知道不知情。王爷其实是身患重病,但是还不至于病入膏盲。梁太医五年前也曾医治过一个患者,这个患者的病情和王爷相同,好在梁太医医术超高,开了个方子给这个患者,这个患者不出四个月就好了,只是需要细心调养。璟儿,这个机会,再也不能错过了。除了齐福晋,其他人都没有孩子,现在齐福晋一定会想办法把弘时扶正,坐上世子的座位,而其他的没子嗣的人,哪有时间管着王爷,估计早就是给自己谋出路了。只有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所以.......”
“我懂,姐姐,我明白。”凌璟的手冰凉冰凉的,攥紧了拳头,打断了耿氏的话,“放心姐姐,此番,我们势必要赢。机不可失。”
凌璟眯起了眼睛,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我们一定要扳回这一局。”
很快,梁太医就送来了方子,凌璟将这个方子誊抄了几张,命令秀霖将梁太医送来的方子烧毁,将誊抄好的方子放在了枕头底下,让人每天按着这个方子熬药。
平日里无数侍妾争风踏破的顺德楼,此时空无一人。胤禛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脸色已经发白,平日里看着英姿飒爽地他,如今消瘦了许多。侍人已经开始打瞌睡,他们日日守着,不想睡觉也是奇怪了。凌璟悄然无声地踏进去,打开了食盒,取出熬好的药汤,一口一口喂入胤禛嘴里,从来没有如此久地接触过胤禛,凌璟内心多少有些触动。但是凌璟和耿氏约好,早上凌璟去送药喂药,下午则是耿氏。
“秀霖,去把这碗汤药剩下的药渣拿去烧了,注意别让人发现着,烧完后烧点玉琴香,遮掩下气味。”凌璟把食盒交给了秀霖,秀霖点点头。
秀霖拿着食盒,郑重地点点头,“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做全。”
玉琴香刚刚点完不久,就有侍女来禀报说是府医来了,每个月照常的把脉。凌璟看着香炉里的玉琴香,嘀咕道:“我这个格格的香只有三种,玉琴香算是最浓烈的了。不知这府医会不会闻出异味。”
秀霖拿起扇子,在香炉边上扇了扇风,顿时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香气。
“请他进来吧。”凌璟嗅了嗅味道。
“陈大夫不必多行礼,如此就好,把把脉吧。”凌璟看着陈大夫,“这几天照顾着王爷,身体有些劳累,想着等会大夫把脉完去睡睡好。”
陈大夫不动声色,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布满皱纹的老脸低着头,又偷偷抬起,看了一眼凌璟,“是。”
凌璟伸出手,待陈大夫磨磨蹭蹭准备好垫子,布纱,凌璟有些不耐烦,但是终究是忍下来,看了一眼秀霖。秀霖恍然大悟,拿起香炉往外搬走,很快又进来,只是这屋内的香气又浓烈了几分。秀霖往香炉多加了几款玉琴香料。
“陈大夫,如何?”凌璟抽走了手,摸了摸帕子。
“回格格,还请格格多多注意休息,调养身性。”陈大夫声音听着很沧桑,但是这是一个多年的老府医了,若是没有点什么,倒让人觉得怪异。
凌璟深知眼前这个人老奸巨猾,怕是那个府里的福晋的人,但又不得已,只能耐着心,如此行。
“是,多谢大夫指点。还望大夫多给我开几副方子。”凌璟故作一副疲劳之样,“好在大夫艺术高明,让人信得过。”
夜深。那轮明月皎洁如暇,弯弯的。但是那轮明月很是清冷,正如此时暗乎乎的王府,安静的只是表面,让人恐惧。
“磕”一声,一只茶杯放在了红珊瑚桌上,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素雅不失奢华的房间内回响,“你是蚊子么?说话声音小得呵!你再说一遍。”
一盏蜡烛放在那桌子上,整个房间只有那支蜡烛,所有的光亮集中在那里,黑夜之间,只看的见那女子的朱砂红唇,如同鲜血抹红了一样。那蜡烛上面的火焰悠悠晃晃,好像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小的该死。小的说,今日去给璟格格把脉时,璟格格的凝香阁烧着玉琴香。”说话的就是陈大夫。
女子的唇轻轻抿了一口,“那又如何?这璟格格喜欢闻香,本来格格就只有三样香料,也只能每天变着这三样烧了。”
“福晋有所不知,璟格格从来是不烧玉琴香的,这六年之中。诸位格格把脉的事儿都是由小的负责,小的鼻子较为灵,每次璟格格烧的都是淡香。每个月璟格格都基本上烧的都是一种,但是今日烧的是玉琴香。玉琴香是浓烈之香,诸位格格中,就属雨格格喜欢玉琴香了。而这次璟格格似乎是为了遮掩什么味道。刚刚踏入璟格格屋内的时候,小的闻出了焚烧后的味道。璟格格,好像在屋内烧了什么东西。”陈大夫的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直视眼前这个女人。
“烧东西?”女子红唇触动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是,”陈大夫转了转眼珠子,“请让小的想一想,好好回想那个味道。”
“那气味极其淡,小的进屋后,把脉的时候偷偷仔仔细细闻了一下,若是没错,就应该是药渣子了。”陈大夫许久开口,“但是小的不确定,可见这碗汤药是分量极其少的。不然味道不可能如此淡。”
“可是其他府医给璟格格开了方子?”女子声音很清冷,让人浑身凉飕飕的。
“不可能,小的回去后,就问了另一个府医是否给璟格格开了方子,可是另一个府医否认了。还有一个府医,也是说不是。”陈大夫坚定了声音。
女子摸了摸左手手上的紫玉镯子,里面的雕花精细极了,怕是整个府都没有多少人有幸能触碰过这个镯子:“那么,这药到底是什么?”
凌璟正要脱下鞋子睡下时,忽然秀霖神色慌张走进来:“小姐,陈大夫走了后,回了医馆,不一会儿就去了.......”
凌璟皱了皱眉头,秀霖趴在她耳边说了三个字,凌璟心骤然一凉:“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