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便是那金碧辉煌的所在了。红瓦黄墙、画栋雕梁,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永寿宫”。柯珈沫当即心下了然,这便是当今太后娘娘的居所了。
果然,走到宫殿外,明公公停下脚步,转身向柯珈沫与董桦铯说,“王爷,王妃,这便是太后娘娘的宫殿了,我们进去吧?”
走进宫殿以后,柯珈沫才发觉这永寿宫的内里,要比那外表当真华丽的多。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处有一个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柯珈沫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接着柯珈沫看到了一处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已入深冬,可是那地已然是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晨曦的阳光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竟显得神秘的紧。
要说这宫殿也是极大的,几人足足走了有一刻钟,才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
此时太后娘娘正微闭着眼眸,看似是在闭目养神。听到明公公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
却只是那一睁眼的瞬间,这满堂的雍容华贵好像都失了色彩。
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啊。
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柯珈沫看得有些痴了。
其实柯珈沫也是极美的,那种美也是动人心魄的。只是她毕竟只有十四岁的光景,但是毕竟没有阅历,没有那种经历过沧桑后的那种成熟妇人独有的韵味。她的美,显得很干净。
柯珈沫当即明了,董桦铯那副好皮囊的来源处。
有这样的美人娘,何怕没有出色的面容。
“启禀娘娘,奴才已经将靖王与王妃带来了。”明公公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恭敬,可以看出他对这位后宫统治者的无限敬畏。
太后闻言向着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出声。
柯珈沫虽然打小放养在外面,可是她生存的那个环境不知道要比柯府好多少,所以尽管没有到过天水国的皇宫,但是最起码的礼节,她还是信手拈来,做得极好。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柯珈沫向前一步,对着太后行了一个万福,礼仪恰到好处,大方又不失恭敬之情,却也不矫揉造作,让人寻不出毛病。
“起来吧。”太后看了柯珈沫一眼,内心满是欣慰。
果然她的判断没错,这个孩子她当真是喜欢的紧。
柯珈沫一身粉色的宫装,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这样的女子,与她的铯儿般配,自是极好的。
“是,谢太后娘娘。”柯珈沫闻言起身,自觉地站在董桦铯的后面,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太后看此情景更加满意了。不管她私下里是如何霸道,如何照顾保护铯儿的,但是在外,她必定要给自己的夫君十足的面子。这一点,可见柯珈沫做的是极好的。
“母后,这是孩儿的妻子,母后你看怎么样?”董桦铯终于等到了空隙,便拉着柯珈沫朝她的母后炫耀。
太后闻言笑笑。当真是儿子长大了,这见到母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向母后问好,而是向自家母后推销着自家媳妇。难道他不知道,母亲与妻子,自古便是水火不容的两个物种吗?
“哀家的铯儿当真是长大了,怎的这刚进永寿宫的第一件事,不是向母后问好,而是问母后是否喜欢你的妻子?你难道不知,这婆婆与儿媳妇,是很难真正和谐的吗?”
太后喜欢柯珈沫是没有错,可是她更爱自己的儿子。这许久不见,自家儿子见到她的第一眼,不是问候她,而是问她喜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这种情况,连太后都不禁有些吃味。
“孩儿是不知道啊。”董桦铯回答得理直气壮。太后闻言,笑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董桦铯与常人是不同的。也怪她,以为董桦铯成亲了,取了妻子,就长大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那哀家若说,不喜欢你的妻子呢?”
淡淡的一句话,让柯珈沫与董桦铯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柯珈沫是真真喜欢着董桦铯的,所以她多么希望她与他之间,能得到他的家人的认可。是那种从内心的接纳,而不只是一通婚姻,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夫妻的那种。所以她听到太后那么说,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席卷而来。苦苦的,涩涩的。
同时难过的还有董桦铯。
他与柯珈沫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所以听到太后说她不喜欢柯珈沫,董桦铯的就变得有点懦懦的。
“若母后是因为方才孩儿没有及时向您请安而生气的话,孩儿跟您道歉好不好,是孩儿不好,知道母后挂念孩儿,孩儿还这么做,母后尽管责罚孩儿吧。可是这与沫儿没有关系,还望母后不要怪罪沫儿。”董桦铯说得非常悲恸,琥珀色的眼眸也染上了无辜的表情,就那么盯着太后。“母后,孩儿是真的很喜欢沫儿,所以才希望母后能够认可我们。母后和沫儿都是孩儿最喜欢的人,也都是孩儿最重要的人。而孩儿想要跟沫儿一直在一起,所以孩儿希望可以得到母后的祝福,也向母后喜欢孩儿那样,喜欢沫儿,那这样的话,孩儿就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这一席话,让董桦铯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感动地只想哭。
太后觉得欣慰,她的铯儿似乎真的长大了,而且她的铯儿哪怕有了自己最爱的,想要一生守护的人以后,还愿意将自己放在同等的位置,这,怎么能不让深深疼爱着董桦铯的太后高兴。
柯珈沫也没有想到,董桦铯会将她与他的生母放在同等位置。在柯珈沫的思想观念里,妻始终是妻,而母亲,才是最重要的。
“那铯儿告诉母后,母亲和妻子,哪个是最重要的?若你回答的好,母后就衷心的祝福你们。”柯珈沫与董桦铯的表现太后都看在眼里,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什么阴谋算计她看不出来?所以只是小小的读心术,还难不倒她。她心里有计较,可是还是想逗一逗董桦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