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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紫气

一番胡闹之后,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碰了一鼻子灰的罗恩不了了之,自讨没趣地走了。

“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你别见怪。”

满脸歉意的卡尔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一家的照顾……”

“诶?那个,应该的……”

“有劳。”

殇羽郑重地道了声谢。

“不必,不必。”

……

又过了一周的时间,殇羽将肉身调理完毕,表面伤势全部愈合。为了报答罗恩一家的救命之恩,每隔三天趁卡尔探望自己的时候,他都会暗中转化真元洗涤他的身体,一点一滴地改变他的体质。

此外,殇羽正式见到了卡尔的母亲安娜。安娜在盖尔骑士的府邸中担任女仆长一职,平时工作很忙,不像罗恩,身为医生,没人生病的时候自然清闲,有大把的时间闲逛。

安娜是一位绿发美妇,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成熟韵味,加之长年的女仆工作,更显得姿态优雅。抛去罗恩那恶劣腹黑的性格不谈,极为儒雅英俊的他和安娜颇为相配。

晚饭时间,本已辟谷的殇羽在罗恩一家的盛情邀请下,不得已入席,安娜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早就被香味勾起馋虫的罗恩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却被妻子用锅铲狠狠地打了一下。

“不懂规矩吗?亲爱的,让客人先尝。”

脸上挂着微笑的安娜在罗恩眼里格外恐怖,他大气不敢出一声,揉着自己的手在座位上碎碎念,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阿姨的手艺怎么样啊?”

辟谷多年,久不知肉味的殇羽不得不承认,安娜的手艺的确出色。

“很好。”

“呵呵,真乖。那你就多吃一点,多吃点才能长高长壮。”

自己的手艺得到肯定,安娜喜笑颜开,也不管殇羽吃不吃得下,不停地夹菜往殇羽的碗里送去。

“听卡尔说,你好像失去记忆了是吗?那就不如暂且住在我家,他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夫。”

安娜轻蔑地指了指自己的丈夫。

正狼吞虎咽的罗恩自豪地挺起了胸膛,不过在妻子的鄙夷目光下,很快就萎靡了下去。

殇羽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留下来吧!”

卡尔奇怪地问道。

“没错,殇羽,你现在大病初愈,先修养一阵为好。我还得继续对你的身体进行周期性检查,以防有什么暗疾留下。”

“就是,就是。”

看着罗恩一家人带着一丝乞求的眼神,殇羽沉吟片刻,说道:“可以。”

罗恩等人明显松了口气,但殇羽紧接着问的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罗恩大叔,我真的是从山崖跌下的吗?”

糟糕。

罗恩内心暗叫不好。

“不能说?”

“啊啊,不不!当然可以。”

不知为什么,罗恩总感觉殇羽来历不一般。如果随便糊弄过去,肯定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

殇羽发现自己口气有点冷,觉得有些不妥:“抱歉,我并不是逼迫你。”

“咳咳……不是。其实是一辆路过的汽车把你送过来的。”

“嗯?”

汽车又是什么?

“当时夜很深了,有位贵族小姐坐了一辆汽车把你送了过来。她说你是跌落山崖,恰巧路过把你救了。最近的村庄就是我们这了。那位小姐嘱咐我们照顾你,并让我们保守秘密,千万不要告诉你有关她的事。交代完这些后,她什么都没说,就慌慌忙忙地走了。”

“我当时还很奇怪,”既然说出了事实,罗恩索性继续说下去,“一位贵族小姐怎么会……”

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殇羽。任何贵族,在罗恩一家人眼中是大人物。那位小姐他不认识,不过汽车上的家族徽章标明了一切,那代表了一个伯爵。

星洛属于三级文明,国主自称为侯。可想而知,一个伯爵,在星洛绝对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殇羽独有一种清朗的气质,不似凡尘中人。虽然那位小姐年纪仅有十三四岁,不过贵族小姐看上平民这种事发生在贵族中,却是见怪不怪。

存在殇羽脑海中的是另一件事。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说我是从山崖上跌落?还有,青霜是不是在她手上?左手手背上的奇怪纹路是否与她有关?

努力回忆,脑子里便一阵剧痛,殇羽索性放弃。

“罗恩大叔,请告诉我那个贵族的相貌。”

“这……”

罗恩无比为难地和安娜对视了一眼,迟迟没有开口。

“抱歉呢。”

安娜脸上带着歉意。

“殇羽,按照那位小姐的吩咐,恕我们不能告诉你。”

沉默许久,殇羽点了点头。

见殇羽妥协,原本沉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下。不过发生了这种对话,众人的食欲没那么强烈了。很快,晚餐时间就结束了。

万籁俱寂,帕斯罗村一片漆黑。殇羽的心也一片漆黑。

青霜。

没有青霜,相当于挖却心头肉。内心的隐隐不安使他静不下心修炼,他选择出去走走散散心。

……

宁静。

这是这个田园村庄给他的第一印象。

整个村庄,没有高楼林立,有的只是三五成群的茅屋、草舍。在这个帕斯罗村,占绝大多数的,是田地。看得出来,村民平时非常用心,辛勤耕作着,类似于小麦的植物整齐划一地排布着。一阵清风,植被随风摇曳,像挥手一般。

在帕斯罗村的中心,仿佛众星拱月,坐拥着一处庄园。庄园不大,显得井井有条,显然是精心经营的产物。门口站着两个执勤的民兵,二人为了打发寂寞,说说笑笑,未曾发现站在高处的殇羽。

那里便是主宰帕斯罗村命运的所在,骑士盖尔的庄园。

盖尔是布莱克男爵的仆从,少时二人一同学武,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布莱克还未继承爵位时,为了向父亲证明自己才是唯一正确的继承者,布莱克和两个哥哥一同参军,参加了讨伐月影的战争。

两个纨绔的哥哥很快死去了。残酷的战场,让这些从未见过血的贵族弟子惊慌失措。布莱克是幸运的,当刀剑袭来,盖尔冲到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住了必死的一刀。

还有什么能比救命之恩更重的呢?

布莱克继承爵位后,就解除了盖尔仆从的身份,破例赐予了他骑士的身份。当然,这种骑士并不合法。根据星洛的法律,到达高阶武者,才能够被赐予骑士的身份。不过,法律能约束普通人,对于有权有势的人而言,是一张作为如厕手纸都显粗糙的废纸。

甚至有人传言,布莱克暗自许诺,盖尔的骑士身份可以世袭。这可是明文规定的违法行为,因为骑士不算爵位,根本不可世袭。但是在布莱克的领地里,谁敢直言不讳?

终究是传言罢了。

不管怎样,由于自己是从平民晋升到贵族,盖尔为人十分和善,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位和蔼的老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除了眼睛一闪而过的精光和手上的老茧还能依稀看到他年轻时的风采。在他的经营下,整个帕斯罗村蒸蒸日上,村民们安居乐业。

现在的盖尔,心思全部放在了他的三个儿子身上。由于在战场上受了伤,天赋不错的他定格在六阶武者,这辈子都无法突破。

名不副实的骑士称号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盖尔终日在家里指导儿子们的武艺,渴望儿子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他的称号。他将帕斯罗村的一切事务交给了村长,每月向他汇报即可。

……

现在,怎样离开这个村庄。

他若是要走,何人可以拦住?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大丈夫来时明白,去时也须明白。他欠下的救命之恩,在殇羽看来,仅仅是帮卡尔洗髓换骨是不够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罗恩一家不缺少什么。不属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东西,只会打破平静的生活,带来灾难。有过灭族之难的殇羽非常清楚这一点。

家的温暖,存在于遥远的记忆里。自己的手心,永远只能感受到冰冷。是的,自己永远只是一个人。为什么要破坏他人这份美好呢?

可救命之恩一日不还清,他就无法洒脱地离去。

何况,殇羽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位贵族小姐。他甚至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与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唯一的线索,目前只有罗恩一家人知晓。殇羽苦恼的正是这个,他们慑于贵族的威严,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清晨,太阳放出万丈光芒,万物沐浴在温暖之中。

感应到紫气东来,殇羽立刻睁开双眼,起身轻轻一跃,几息之间,出现在一颗树的树冠上。

手掐剑诀,他开始吐故纳新。天地间的精纯紫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他吸取着,全部积于紫府中。他必须抓紧时间炼化,剔除其中的杂志,将其转化为他独有的真元。

一股股肉眼难辨的淡淡紫气缠绕着他,在他头顶,这些紫气隐隐汇聚成青霜的模样。幸好清晨雾气较多,而且是在树冠上,被浓密的树叶遮挡。否则天生异象,肯定会被有心人发觉。

这些紫气殇羽看不上眼,可谁让他丢了储物戒指呢?

他只得将就。将紫气炼化,转化成真元,还是对伤势的恢复有着不小的作用。每日清晨吸收紫气,现在是他滋养肉身的唯一手段。

半个时辰过后,紫气逐渐消散,殇羽睁开双眼,微微颔了颔首。

地面的紫气太稀薄了,若能冲上万米,甚至十万米的高空,定能吸收到更加精纯浓郁的紫气。

迅速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消,殇羽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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