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阳台，肖雨抬手间出现一堆绿色的藤蔓，把身后完全封了起来，形成一个隔绝的空间，这才转身看着李慕奇。
“肖雨，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给你添麻烦了！”李慕奇急忙道歉。
“不谈这些！”肖雨打断李慕奇的话，“你不用多说什么，这次没什么大问题，一切都在龙组的掌握之中，虽然出了点小纰漏，但最后还是咱们赢了。可是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李慕奇苦笑，“一直绝对谢宫紫很可怜很无辜，不知不觉就上了她的套了。”
肖雨点燃两支烟，递给李慕奇一支，自己也狠狠地吸了一口，“当时紫菱出事的事后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是一来我帮不上什么忙，二来我也确实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一直没去看你们。后来听说紫菱好了，你还被昆仑掌门认可为道门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而且准备和紫菱结成道侣，我很为你高兴。可是你们怎么现在还没动静？难道你小子又有了别的心思？”
“不是，我哪有？是昆仑掌门不放人。”李慕奇叹了口气，“他说我很不错，是他以后道门的百年领军人物，所以不希望我有道侣，怕因为有了感情就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我一直不信，以为我可以做好，两者兼得。可是现在却突然发觉，自己真的是高估了自己。”
“哦？所以就没信心了？那你是怎么选择的？打算放弃你对于道门的责任呢还是打算放弃那深爱你的女孩儿的心呢？”肖雨笑嘻嘻地看着李慕奇，“别忘了，还有一个德川和子呢！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打算——”李慕奇看了看肖雨，自己比他小了几岁，两人认识时间也不久，但是他就像自己的大哥哥一样亲切。肖雨算是孤儿，不像自己，从小就是被呵护着长大的，所以他吃过很多苦，经历过很多事情，自己的难题也许在他而言很轻易地就能解决。虽然现在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但说出来让他帮忙分析一下，也许就会有更好的选择。“我打算放弃感情，为了道门的发展，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放屁！”肖雨狠狠地吐了口烟圈，“你以为这就是伟大了？这就是英雄了？我呸！你以为你是人，你很重要，可紫菱就不是人？和子就不是人？她们就不重要了？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把什么大义挂在嘴边，却把别人当作棋子一样随便丢弃的人！自以为是！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别臭美了！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了不起，不要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凌驾在所有人之上。我敢说，现在你自爆元婴死掉，地球说不定会转的更好！你们道门说不定会蓬勃发展！”
“难道，我又错了？”李慕奇怕怕地看着肖雨，这种感觉很奇怪，就算面对自己的爷爷，就算面对昆仑掌门，自己也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是在肖雨的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孩子，想得到表扬，却总是被他随意间就指出一堆的错误，把自己满满的自信打破，把自己批得体无完肤。可是自己却还觉得很亲切。
“错了！”肖雨点了点头，“错得一塌糊涂！”看了看噤若寒蝉的李慕奇，肖雨笑了笑，“别这么紧张，都是自家兄弟，放松点！哦，等一下，我去拿点吃的，咱们边吃边聊！”说着手上冒出一团火焰，把那烟头完全气化，转身像穿过一道水幕一样穿过那藤蔓编织的墙，再回来的事后手上已经端着两笼包子，两笼蒸饺。
“来，吃一点！”随手把一笼包子塞给李慕奇，自己抱着三笼开始大吃起来。
“肖雨，刚刚你说我错了，那错在了哪里呢？”李慕奇端着包子看着肖雨。
“吃么，边吃边聊！”肖雨拿起一只包子塞在李慕奇嘴里，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错在了这里！先吃，吃完我跟你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想法错了？”李慕奇无奈之下吃完一笼包子，这才敢再次询问。
“不是想法错了，是思维错了！”肖雨拍了拍肚子，把三只空了的蒸笼放在地上，“你知道你这次为什么会犯错吗？为什么你以前都做得那么好呢？”
“我不知道！”
“原因就在于你放不下啊！脑子里想着一件事情，在去做另一间事情的事后就难免有点心不在焉的。不管你是谁，这都是难免的！你还记得我塞到你嘴里的包子是什么馅的么？”肖雨看到李慕奇又摇了摇头，这才叹了口气，“兄弟，你很聪明，但你毕竟是个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分心二用的做法一时还可以，但不可能随时做到！”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啊！”
“道门第一人要做，紫菱、和子你也绝不能放弃！”肖雨看着李慕奇，眼神很是严肃，“昆仑掌门担心你被感情影响会对道门的发展不利，这次你又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其实以你的聪明，就算那谢宫紫再狡猾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但是你却犯了错，原因就是你的心不在这里，精力不在这里，你还在想着紫菱，想着昆仑掌门的阻挠。人生最难的事情就是放下，只要心里随时都能放下，那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好的呢？”
看到李慕奇还有些不大明白，肖雨继续解释，“在对待感情的事后，你就把自己的责任啊，道门啊，这些都放下，心里就只需要想着你们的感情就好了。在对待道门的事务时，你就要把所有的感情放下，不论恋人也好、亲戚也罢，那都是陌生人，这样你就不会被感情影响。在对待战斗的时候，就要把怜悯、慈悲放下，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都是棋子，一切以利益最大化为目的。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男人，只能对自己狠，所以你只能逼迫自己在不同的场合里有选择性的暂时遗忘，忘了自己另外的身份，忘了另外的事情，忘了自己的感情或者天性。如果能够放下，你会发觉这个世界很美好，你很成功，你周围的人也很开心。如果放不下，那你趁早什么也别做了，赶紧还俗，娶个媳妇去种地吧！因为人不可能没感情，你现在放弃紫菱她们，以后就要放弃你熟悉的所有人！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你还是会因为感情犯错误。”
“放下，有选择性地暂时遗忘，你就是这么做的吗？”李慕奇看着肖雨，笑着点了两支烟，递给他一支。
“不错，早在几年前我就是这么做的，不过可没人告诉我，我是被逼的。”肖雨笑了笑，“怎么，现在不烦了？”
“烦什么？已经没什么好烦了！”李慕奇指着肖雨身后的藤蔓，“把这些收起来吧，咱们去喝酒！我突然觉得，风羽舞的厨子手艺很好。”……
三个月后，李慕奇站在昆仑掌门面前，一脸微笑。
“李慕奇，你想好了吗？究竟是怎么选择的？”燕长空看着李慕奇，“还要和紫菱成为道侣吗？”
“当然！”李慕奇点了点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我要紫菱成为我的道侣。”
“自私！”燕长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就不想想道门以后怎么办？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幸福吗？”
“前辈，您错了！就算我和紫菱不成为道侣，但是心里老是记挂着她，我又能做成什么事情？紫菱和我在一起，对我们只会有好处，对道门也不会有坏处。”李慕奇的语气很坚定，“做一件事情是否成功，关键是看你是否把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了，够不够专心。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影响到你的判断呢？如果做不到，那总会有事情可以影响到你，又岂止是感情这一样？”
“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和紫菱成为道侣了？”燕长空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一时看不出是怒是喜。
“不错！”
“好，亲切哦答应过你，三个月的时间一到，不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再阻拦你。现在，我就把紫菱交给你了！”燕长空睁开眼睛看着李慕奇，“你说的事情我想过，但是一直做不到，希望你能做到！也希望你和紫菱以后幸福！”
“谢谢掌门！”李慕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因为我已经见过别人做到了。别人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道侣就相当于普通人的夫妻，只是修道界没这么多的讲究，也没什么仪式，只要两人同意，彼此的长辈认可也就行了。燕长空既是燕紫菱的亲伯伯，又是她的掌门，既然他同意，那这事情就算定了下来。所以李慕奇很高兴，谢过燕长空之后就去找燕紫菱报喜去了。这时一个中年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洞箫。
“大长老不愧是散仙，果然一切如您所料，李慕奇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次打赌，我是输了。”燕长空摊了摊手，脸上却满是笑意。
“打赌我赢了，但是你又何尝输了？得到这么好一个侄女婿，你也赢了啊！”昆仑洞箫笑了笑，“我真怀疑，你跟我打赌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
“有吗？我只是觉得大长老散仙的修为，一定能帮到他！要说赢，他才是最后的赢家啊！”看着远处的李慕奇和燕紫菱，燕长空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他命中应有此劫，或成，或败，本在五五之数。而且他这次江南之行可以说输的很惨，但是这一局却是最大的赢家。算起来，你我只能算是和局。而他，一负一正，也只是平局。”
“江南之行李慕奇败得最惨不假，但最后收获最大的却也是他。如果这是一桌麻将的话，那和的是他。”燕长空笑着闭上了眼睛，“希望他不要辜负咱们的一片苦心才好。”
而远处，李慕奇正拉着燕紫菱的手坐看夕阳，淡淡的金光中，两个依偎的人影被拉得好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