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慕奇吧？据说昆仑已经承认了你是道门年轻一代第一人？果然很有我当年的风采！”青松淡淡地道，“看到你我就觉得特别投缘，说不定咱们真的见过面呢。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指点指点你！不过现在你先让开，等我拿下燕长空这个昆仑败类在跟你好好聊！”说着就要分开人群往燕长空走去。
“哈哈，冒充得真像！”李慕奇哈哈大笑，“你不是青松道长，你究竟是谁？”
“我怎么不是青松道长了？话可不能乱说啊！”青松微笑着道。
“青松道长半月前还和我见过面，当时还替紫菱看了看面相，直夸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李慕奇看着青松，“这才半个月，你竟然不认得我了，那你肯定是假冒的！”
“呸！”人群外的燕紫菱狠狠地啐了一口，“谁跟你是一对了？”蓦然又觉得奇怪，半个月前？哪儿有这回事？这时间似乎对不上啊？
“哦，我想起来了！不错，半个月前果然是见过你！我说看到你就觉得面熟呢！咦？紫菱姑娘呢？她没和你一起吗？”青松四处望了望，“年纪大了，事情又多，不是你提起我还真给忘了呢！”
“你究竟是谁？”李守道冷冷地看着青松道长，“紫菱姑娘为了救慕奇已经死了二十天了，这才刚刚复活。半个月前你又怎么可能见到过她？”
“啊？”青松急速扫了青云和青山一眼，故作镇定道，“也许不是紫菱吧，但当时小兄弟身边的确是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似乎也是修道之人。”
“一派胡言！”龙虎山掌门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紫菱姑娘死了以后一直躺在茅山，慕奇守着她从没离开过半步！就是有人来找他也是在这里见面，这点茅山和龙虎山的众多弟子斗可以作证！”
“可是，你们不是十天前才告诉我们紫菱元婴溃散的消息么？”青云道长心有不甘，急急问道。
“不错，我们想过很多办法，万般无奈之下才通知了昆仑。可是你们以为紫菱就是十天前才元婴溃散的么？真是笑话！”李慕奇嘿嘿直笑，“各位道友，各位前辈，这人不知是谁，竟然串通青云、青山二位长老公然作乱，妄图颠覆昆仑，实乃罪大恶极！更可恶的是他们竟然假传消息戏弄各位，浑没把天下道门放在眼里！今天更是胆敢当着咱们这么多门派的面演戏，天真的以为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哼哼，连小子我都骗不过，又岂能欺瞒得了各位前辈？”
“不错，他们以为这把戏能瞒过咱们么？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他们了！”
“不错不错，这几人居心叵测着实可恶，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们去！”
“竟敢不把咱们道门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咱们今天就帮燕掌门清理门户！”
“咳咳。”燕长空微笑着看了燕紫菱一眼，分开众人走了进来，这才朗声说道，“昆仑遭此不幸，还请各位道友鼎立相助，务必不能放走这几个胆大包天的败类！”
“败类？你才是败类，你以为当年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么？”青云站了出来忿忿地指着燕长空，“当年你——”
“还想信口雌黄！”李慕奇一声大喝打断他的话，当先攻了过去。众人发一声喊，七手八脚一拥而上……
“李慕奇，你过来！”燕长空对李慕奇点了点头，当先往外走去。
“是！”李慕奇紧紧跟随，两人一直走到茅山山顶才停住脚步。看了看左右无人，燕长空找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又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李慕奇坐下。微微犹豫了一下，李慕奇坐到他的身边。天已傍晚，一抹云霞泛着浓艳的红，如血。
“他还好么？”燕长空盯着天上的云霞，语气说不清是悲是喜。
“前辈说的是谁啊？”李慕奇也望着远处的云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你又何必装糊涂呢？连我都一时之间分不出真假，你要不是最近见过他，又岂能分辨得出？”
“前辈说的是青松道长么？”李慕奇微笑，“他很好，但也不好。”
“哦？怎么讲？”
“他依然活着，依然被锁在桂树下，那桂树不知他已经砍了多少年，却只是越来越茁壮，但他精深很好，看起来还有的活。应该算很好！但是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回来，每天砍树，估计也就是为自己找点事情做吧！看得出，他的心几乎已经死了，所以说不好。”
“他是否还在恨我？”
“恨不恨你我不知道。只是当时我要救他出来，他没有答应，还跟我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燕长空转身看着李慕奇，目光竟是说不出的急切。
“他说，当年唐王李世民杀了兄弟，逼退父皇，但却不妨碍他称为千古明君。他说，昆仑在你的带领下很好，道门很好，就算是他亲自来做这些也不会比你更好。而且，他要是出现的话昆仑必定大乱，不论结局如何，昆仑的实力都会受损，那他就是昆仑的罪人了。所以他不出来。”
“师兄！”燕长空一声长叹，眼眶有些发红。
“燕掌门，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既然都已经提出来了，还有什么该不该的？说吧！”
“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对青松道长？真的是因为嫉妒吗？还有，你那个师妹真的是你杀的吗？”
“你以为呢？”燕长空淡淡地说，一阵风吹过，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我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看起来虽然高傲冷漠，名声也不是太好，但这么多年来道门一直安定，你应该不是那种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人！”
“你真要听么？”燕长空看了看李慕奇，“也好，就告诉你吧，反正你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当年师兄成为道门第一人，掌门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他，可是他却拒绝，说是还没为昆仑立下过什么大功。当时人间正逢乱世，妖魔横行，师兄以一人之力重创修魔界，可以说已经为昆仑、为道门立下了极大的功劳。也成为昆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可是他却并不满足，或者说是信心极度膨胀，竟然打算率领昆仑弟子荡平妖魔两界。”
“什么？”李慕奇大惊，“荡平妖魔两界？就算是集合道门所有的力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单单靠昆仑一派，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是啊，当时我和师妹也是这么劝他的，可是他却根本听不进去。那时他已经有伤在身，但却依然固执己见。门众弟子又把他当作无所不能的神盲目崇拜，我和师妹没办法，就打算先去妖魔界打探，至少也要做到心中有数，门众弟子也能少一点伤亡。可是妖魔界又岂是那么好闯的？虽然我自诩是昆仑第二，但是毕竟没有师兄的本事，当时被重重围困几乎走不出来。关键时候我也只能破釜沉舟拼命了。”
“是禁传功法？！”
“不错，是禁传功法！”燕长空对李慕奇笑了笑，“与你和紫菱的情况很相似，当时师妹也是为了救我才死的，说我害死了师妹也没什么不对。我当时心痛欲绝，直接就去背着师妹的尸体寻找天涯。”
“啊？”李慕奇一惊，这跟青松道长说的可不一样啊！
“当时我找到了天涯，可是天涯却说没有办法复活师妹，只能让她活转片刻，让我们再见最后一面。师妹醒了就跟我说，师兄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让他继续疯下去昆仑就毁了！然后就给我出了个计策，让我取而代之。当时我心里很难过，毕竟是要对我最尊敬的师兄下手啊！可是我知道，师妹的心里更难过。虽然她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又岂会看不出来，她心里面最爱的是师兄。要在临死的时候算计自己最爱的人，她的心情比我还要难过百倍、千倍！最后师妹跟我说，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要以大局为重，否则我就是昆仑的罪人！”
“以大局为重！”李慕奇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道士，不想活得那么沉重。”
“很多时候由不得你自己选择的！”燕长空望着天际，“当时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绝不会那么做。可是我能放得下昆仑数百弟子的性命不管么？我能眼看着昆仑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么？当时我陪着师兄第二次到天涯，师兄愤怒地骂我，我心里也在滴血。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忍不住要放了他。可是我终于还是忍住了。从师妹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我自己了，我是昆仑百年内的方向！别人骂我也好，恨我也好，都已经不再重要，我的心里只有四个字——大局为重！”
“好了，前辈你动手吧！”李慕奇舒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情，就算死也不冤枉了！”
“谁说我要杀你了？”燕长空瞪了他一眼，“修道界人才凋零，我已经老了，你要是死了，那以后百年里修道界怎么办？”
“你不杀我？”李慕奇一愣，历来知道的秘密越多就死得越快，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杀你！”燕长空站起身来，“但是紫菱不会再做你的道侣。今后，你也绝对不能有道侣！”
“为什么？”李慕奇一急也站了起来，忿忿地瞪着燕长空。
“只有孤身一人才能不受感情的影响，才不会做错事。要成为道门第一人，就必须做到这一点！因为你的生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你得为整个道门负起责任来！”燕长空不再理会李慕奇，径直往山下走去，“紫菱那里我会去说。小子，记住，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这就是代价！而作为道门最杰出的人才，你要为整个道门的未来负责！”风吹过，燕长空的身影竟有着说不出的萧索。
李慕奇呆呆地看着燕长空离去，心里说不出是悲是喜。迷蒙中，燕紫菱、德川和子、李洁，一个个身影似乎越来越远。“修道界将要大乱，你必须负起责任来！”想起红楼楼主的话，李慕奇蓦然感觉身上一阵冰冷。
“这，就是我要的么？”望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天空，李慕奇一阵迷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