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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助理问起张爱怎么不见了的时候,红熙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晚张爱哭得好厉害,哭得红熙的心口都疼了,甚至差点脱口而出答应跟张爱交往。只是,红熙清楚,感情的事情,从来都和同情无关。他无法接受张爱从一个妹妹的角色转换到喜欢相知相惜的恋人上。

那一晚红熙只是坐在离张爱十步远的沙发上,看着这个小姑娘,抽噎着用掉了一整抽的餐巾纸,目光里的复杂旁人难测。

张爱是骄傲的,她的骄傲让她不容许自己再跟个跟屁虫似地出现在红熙的身边。所以,她就这么突然地从红熙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样的冷战一直到半年后,红熙因为在一部谍战片中出演的卧底一角拿下了欧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再一次刷新了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获奖年龄,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欧斯卡最佳男主角,张爱才通过短信给红熙发送了一条简单的祝贺短信,真的很简单,因为通篇只有两个字“恭喜”。

这和之前张爱每次给红熙发短信,肯定是长篇大论的方式,真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年的时间里,红熙的工作行程一直都排得挺满的,拍完了那出古装戏后,他赶上一次时装周,因为一些人情的缘故,当了一回模特。之后又拍了一个广告,拍了个短剧。其他时间红熙还要检阅一下名下的产业。

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间,竟也半年过去了。虽然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耳边似乎少了些什么,却并没有被红熙放在心中。这个时候的这条短信,倒是提醒了红熙,小丫头竟然真的和他生分了。不但半年多没联系,就连贺喜也只是简单的二字。

想了想,红熙给张爱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就在红熙以为对方不会接听的时候,却通了。只是就算通了电话,那个骄傲的小丫头也没有说什么话。

这样的静默不知为何传染给了红熙,一些本来张开嘴就能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红熙从来都是能言善道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半年的间隔,让两人之间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还是因为自己当初拒绝了小丫头的告白的缘故。红熙竟也吐不出半个字。

长达半分多钟的静默,对于电话两端的人而言,都是一种煎熬。最终,还是张爱扛不住了先开了口:“怎么我们的大影帝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浪费电话费的?”

张爱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为自己声音里的责怪而生气,明明都已经打算好了的,不就是拒绝了自己嘛,她才不是那些小肚鸡肠的人呢!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对着这个从小就宠着她的人发脾气。为什么这半年多,她不联系他,他就也不打电话给她了!

不会是被她的告白给吓到了吧?

她有这么恐怖吗?

恶性循环之下,这僵局竟然就拖延了半年多!

“小爱,这周六有我的庆功酒宴,不知道小爱大小姐愿否纡尊降贵光临寒舍。”红熙这话在那端的张爱开口打破僵局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邀请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卖你这个面子吧。还是老地方吗?”

“嗯,老地方。”

话茬子一打开,多年的熟识带来的热络不会因为这半年的僵局而陷入死局,只要两人都绕开了那个当初让两人冷战半年的结,便又能够嬉笑谩骂一如曾经的相处。

两人口中的老地方却是每次红熙的事业版图又有了什么新的进展之后,定在一家农场的庆功派对。说是派对其实更多的是一帮人热热闹闹地放松一阵。这个农场自然是在红熙名下的,他喜欢骑马,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而所谓庆功很多时候只是给自己,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一个放松的契机。

张爱也喜欢骑马,这份喜欢正是在红熙的带动下才产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一个人策马狂奔,享受风吹过耳畔的清洌的红熙身边多了一个红色骑马装的少女,少女的骑术一开始并不出彩,可丝毫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再次出现的张爱就能够和红熙并驾齐驱了。当然,在一些技巧方面和熟练度方面,张爱还是输给了经验丰富的红熙一筹。

可寂寞得太久了,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可以一起飞奔,一起策马的人,心中的空缺就这样慢慢地被填充了起来。

庆功酒宴晚上,大家本来就是熟识的,也都知道红熙的习惯,甚至红熙的助理再看到许久没见的张爱出现后,颇为聪明地跟其他人打好了招呼,没让他们打扰红熙和张爱的相处。

“小丫头越发漂亮了。”红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只是在注意到张爱本来还透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如今变成了漂亮的鹅蛋脸,虽则漂亮了,却感觉像是受了一番苦,“只是,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只是脸,连身子骨都纤细得跟竹竿似地,仿佛一阵风就会被吹走。

张爱面上的微笑一直挂着,只是在听到“小丫头”的称呼时,有抹不可察觉的苦涩悄悄地浮沉着,在夜色中却让人瞧不分明。曾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公主不知何时也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漂亮地转了一个圈儿,唇畔的笑容一如红熙记忆中的灿烂夺目夹杂着无人可比的娇俏自信,像盛放的太阳花,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样子才好看啊!你看,你这个平常不夸人的都说我漂亮了,这证明我成果斐然啊。”

红熙话一出口便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心疼地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对张爱的影响竟然如此巨大。他以为小丫头对他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时的一时意动。所幸,小丫头已经走出来了。

当天晚上大家玩得很高兴,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起的床。只是张爱却一大早就醒来,换上了骑马装,熟门熟路地找到马场,牵出自己的那批专属的白马。发现红熙的那批被他命名为红岩的枣红色马匹没在马厩的时候,张爱牵着缰绳的手,颤了颤。

果然在跑道上看到了策马奔驰的红熙。

这个男人一身黑色的骑马装,身姿俊秀,周身一贯带着几分疏离的书卷温和气息,在这马蹄儿狂奔的运动中,露出了几分藏在表象下的疏狂。

张爱几乎是有些着迷地看着红熙的侧影,心脏处跳动的声音,让她满腔的爱恋,根本无法遮掩,只是如此直白地表现在面上。这个时候的张爱,根本就顾不得其他,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去揣测算计多余的事情。

看着远处策马向自己而来的红熙,晨曦中的他,耀眼俊秀一如神祗,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

红熙拉住了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

只一眼,红熙便将张爱来不及收回去的表情,尽收眼底。

黑衣的少年骑在枣红色的马匹上,居高临下,神色莫测地看着少女。红衣的少女牵着白马,昂着头,难掩爱慕的瞧着少年。

红熙就算曾经有过所谓的恋爱经验,可对于喜欢,对于爱,对于所谓的男女相处之道,却还是有些茫然的懵懂。他一直试图去寻找父亲墨景和母亲红玫的婚姻相处方式,反而忘了,每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人要走的道路也都是不一样的,自然这恋情婚姻也就不同。半年的时间,足够张爱当初的告白在红熙的心中发酵生根。再次面对张爱,红熙不可能只是纯粹地将这个少女当做妹妹一般的存在。

只是,同样的,他还是有些踟蹰,有些犹豫,明明在工作上干净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的红熙,竟然在感情上,畏惧着,惶恐着,害怕着,举棋不定,不肯落下那黑子。

可这一份害怕,又何尝不是一种郑重,一种重视。正因为太过重视,才会害怕选择的结果最后会毁了两人多年的情谊。才会害怕自己可能无法回应少女炙热纯粹的爱恋。

这个时候,红熙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想起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似乎他现在和张爱的状况,和当初墨景和红玫之间的情况,颠倒了一下。红熙的记忆中,一直都是墨景孜孜不倦地追逐着红玫的身影,然后,终于等到了红玫的回首。那他现在,难道也要因为心中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而要拒绝这份爱恋吗?

还是他在担心,有一天,就跟他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又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怕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多一分,就会让他在离开的时候,多出几分纠葛。

“小爱,我们在一起吧!”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优柔寡断,在张爱因为红熙久久的沉默而泪盈双睫的时候,都被那晶莹的水珠给融化了。

这一刻,他只是想要将女孩的泪水小心地珍藏,希望女孩不要再露出哭泣的表情。那一天晚上固执地守在一边任凭女孩哭泣的代价是红熙手心的血迹斑斑。指甲因为克制太过用力,而刺破了手心。

这一次,红熙却是不想再去顾虑太多,想要拥女孩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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