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是好孩子应该睡觉的时间了。
然而莲并没有睡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莲并不是一个好孩子,他甚至不是一个孩子。
除了父母长辈以外,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二十二岁的男性是孩子的吧。
所以莲没有睡觉,连睡意都没有,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不允许一丝晃神,一步走错便是死,只要有任何一个步骤搞错了,那么他将会被分成十七八段,散布到这个城市各个角落的垃圾桶中去,成为一周后报纸上的头条。
莲要做什么?
接近犯罪的坏事。
……
安静的房间中,两条金色的漂亮大鱼在鱼缸中缓缓游动。
房间中的另一个装饰物,主位沙发后面的墙壁上,白底黑字的苍劲字体,以潦草而独特的笔法书着六个大字。
“神已死我仍在”
无论是那强烈的笔法,还是那行字的含义,都显示了写下这幅字的人是个自大的狂人。
四个男人安静的坐着,坐在主位沙发上的男人盯着房门,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雪茄还在燃着,白色的烟气若有若无。
分坐在他两侧的三个男人则是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引起主位男人的注意。
这三个男人是这个城市中三个大帮会的老大,而剩下的那一个,则是老大的老大,也是写下那行字的狂人。以绝对的强大支配着这个城市的王。
能成为帮会的老大自然不是凡人,但如果说王是老虎的话,那么这几个老大不过是小狗,只敢对无害的家禽呲牙吠叫的小狗,也许他们以前以为自己是狼,但是在遇到真正的强大之后,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王,正在等第四只小狗。
晚上十点十分,王的时间被浪费了十分钟。
门,开了。
来人推门而入,毫不犹豫地在正对着王的沙发上坐下。
房间中的灯光并不明亮,但是足以看清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不悦。
“你tm谁啊?”
一只小狗沉不住气了,无谋的吠叫,粗俗,凶狠。他害怕的人只有王,而不是来人。
来人的确没有值得害怕的地方,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穿着十分普通,上身一件浅灰色的带帽卫衣拉锁只拉到胸口,露出颈间的银质十字架饰物。
自由,随意,富有亲和力的微笑。
再加上左脸上一个淡淡巴掌印,甚至可以说是好笑。
“我叫莲,听说这里有个赌局,我也想掺一脚。”莲说出来意,并没有表现出畏惧,因为他知道,小狗并没有被解开锁链,就连吠叫都已经是越权行为,就更别提咬人了。
王伸手示意小狗坐下,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莲。
“外面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是的,在这个房间的门口有两个守卫,他们的职责就是保证没有闲杂人等打扰这个名为赌局的进贡行为,如果他们两个还在坚守自己的岗位,那么莲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说服他们让我进来。”说到说服两个字的时候,莲扬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这个回答让王满意了吗?作为答案实在不够有趣,至少与王所期待的不同。
王所期待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奇迹,但是这个奇迹只要王还是王,就不可能发生。
“你们听过莲这个名字吗?”王问。
三个老大想了一下后,其中一个说:“好像听我的手下提过一个叫莲的小子,没什么背景,就喜欢打架,只要看见打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进去,不分敌友一通搅合。”
听到这位老大的描述,莲点点头。“听你说的挺像我的。”
“不对吧?我听手下汇报说他昨天晚上带上十几个兄弟给那小子一顿狠的,粗略算也有十几刀,会是你?”这位老大狐疑的说着,他怎么看都不认为这个自称莲的年轻人昨天晚上才刚被人砍过。
“不信算了,我是谁很重要吗?”莲问的人是王。
王笑了。
一个人的名字只代表过去,从他的名字可以知道他过去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对于王来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过去毫无价值。
王所感兴趣的是这个坐在自己对面却没有被自己的威压震慑,泰然自若,侃侃而谈的莲是否能够让自己记住“莲”这个人。
无敌的王,不败的神话,需要一个挑战者。
没有挑战者,王的无敌,王的神话便失去意义。
“你的赌资是多少?”
“全部,我的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