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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道

选徒告一段落之后,是玉权对三天等人的教诲。

玉权首先介绍了殿上的所有人,尤其是四位峰主,而其余的弟子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只是讲了自己的名字罢了。有了这次机会,三天终于知道了“仙女”的名字,乃是“惜缘”二字,并默默地记牢在心里,想必今生今世也不会忘掉,只是想到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恐怕过几天之后就不会记得自己,心里便有点泄气。至于曦缘身边那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女孩则是叫做曦雪,说话的时候跟冰灵峰主一个模样,惜字如金。

介绍完众人后,玉权则开始说天道剑派的由来,其中着重说了真道掌门在几年前正邪大战中手持天道神剑以一敌二,大败魔教两位宗主的战绩,愣是让一众孩子听得津津有味,神往不已,看向真道掌门的目光中满载着崇拜。

三天留意真道掌门背负的长剑,心想这难道就是玉权真人口中说的上古神剑?但是他看那外露的剑柄毫无特色,觉得神剑一定肯定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哪有这么寒酸的神剑,于是觉得绝无可能。

玉权又从天道剑派开宗立派说到清规戒条,时而又跳到正邪历史,信手拈来,倒是毫无规律可言。

“你们要牢牢记住,我们天道剑派的夙愿是十四个字:斩妖除魔平天下,修仙问道成仙身。这两句话应当是贯穿在你们一生当中,乃是你们的宿命!我们天道剑派不求每个弟子都要成就仙身,但是斩妖除魔那是必不用说,下面各位都是与魔教妖人有血海深仇的人,遇到邪魔外道自当拔剑厮杀,不容分说!至于修仙问道那是自然,我们剑派以道教为基础,剑法精妙,若不勤加修炼,如何能斩妖除魔?明白了就给我念一遍!”

“斩妖除魔平天下!修仙问道成仙身!”

玉权屡屡提及邪魔外道,自然激起孩子们的血性,喊起来虽然充满稚气,但胜在气势够强,让几位峰主都听得微微点头。

玉权道:“现在我重新讲一次真道剑派的九规八十一条,第一规乃是尊师重道……”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但玉权说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孩子们想要增长见识,也不敢驳了他的面子,自然也是没有意见,但旁边的地玄早已不耐烦,出声喊道:“别再啰里巴嗦地浪费时间,这些规条难道我们各峰不会教吗?你也不看看时间,说那么多废话!”

玉权一口气噎在喉咙,冷冷地看了门外天色,转身向真道行了一礼,便退到自己座位之上,看到地玄又是一副得逞的笑容。

真道手一挥,吩咐一声,各峰的人便是开始有序离开,三天担心小馒头不开心,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看到她牢牢地望住自己,踏着小碎步跟着玉权峰的人缓缓离开。三天知道两人没有机会说话,便是从衣襟里面拿出一个馒头,冲她挥手,倒是引得她发笑。

地玄见自己的徒弟磨磨蹭蹭,后来竟还在衣服里面掏出一个馒头,吓得他瞪大了眼睛,登时想要出手教训,免得在其他峰主和弟子面前丢了脸面。他身后的一个弟子见情况不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把三天抱出天道殿,才令三天免于一难。

到了门外后,三天一眼就看出这位就是刚才一直站在地玄身后的弟子,而且他身材健壮高大,倒是跟地玄身材上有几分相似。交谈几句后,三天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大师兄,名叫王大虎。

地玄出门后瞪了两人一眼,手一挥,竟是凌空唤出一把青冈巨剑,看上去比三天还要高出许多,而且还发出淡淡的光芒。地玄身形一动,便是伴着光芒须臾消失于天空之中。

三天何时见过这种神奇手段,开始地玄带着他们爬那不见尽头的登天路,心想自己待会可能还要再跑一趟,想不到地玄竟有这种飞行手段,心中感叹仙家手段真是无法想象,地玄也是深不可测。

王大虎一直在旁边赔笑,等地玄走后,才松了一空气,对惊得合不拢嘴的三天道:“这是御剑飞行的法门,只要你修炼一段时间,有了自己的法宝,自然也能驱使法宝飞行。待会是我御剑带你回地玄峰,你先在我后面就好好感受一下!”

三天见王大虎对自己极为热情,心里觉得亲切,也十分高兴,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踩在他那把平平无奇的佩剑之上。三天心想自己待会飞在天上还能欣赏一下风景,极为兴奋,但想不到途中王大虎操控那剑左摇右摆,上窜下跳,本人也满头大汗,于是三天惊吓之下竟又是晕了过去。

等被王大虎叫醒的时候,三天发现自己躺在椅子之上,身在一间宽敞简单的房屋之中,地玄正坐在高位,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带着一个跟三天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一边。

王大虎小声地对三天道:“小师弟,真的对不起了,这法门我也是学会不久,倒时吓着你了。”

三天也不在意,小声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自己饿得有点晕。”

地玄见他们窃窃私语,不满道:“王大虎!”

“弟子在!”

“你说你怎么做事的?连御剑飞行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练不好?”

王大虎低下头,道:“对……对不起,以后我会勤加练习的。”

三天见王大虎低声下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心中有几分愧疚,但不敢出声。

旁边的美妇则是白了地玄一眼,道:“大虎他刚刚突破到第五层,境界还不稳固,自然是不够熟练,倒是你这个做师父的经常偷懒耍滑,不教导徒弟,还好意思!准是在天道峰跟玉权斗气输了,又拿别人撒气!”

“什么拿别人出气,我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我会输给玉权?我是打理地玄峰比较忙,没有时间嘛!”三天第一次见地玄的气势这么弱。

“不都是我在打理吗?”那美妇冷不防地嘀咕一句,站在中间的大虎和三天不敢吭声。

地玄脸上一黑,道:“我不跟你们这些妇人吵架,赶紧让这小子拜师吧!不然这晚饭都变夜宵了!”

美妇一听,又是一记白眼。

地玄利索指着其他人道:“小子,这是你的师娘,这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二师兄,还有王大虎,他是大师兄。你分别向我跟你师娘磕三个头,再问候你的两位师兄,拜师就算完了。记住,这里是内门的人,外门的人主要是你大师兄在管,有什么事就问你大师兄,以后也是他负责教你剑术道法。

三天分别向地玄和那美妇磕了三个响头,一一喊了师父师娘之后,那美妇显得十分欢喜,道:“从今天你就是我们地玄峰的内门弟子了,我叫李淑媛,然后这小子是你的二师兄,叫叶星羿,以后我也会把你当做我的孩子一样,你之后也不用见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三天猛地点头,又再喊了两声师兄,星羿见到三天也显得极为兴奋,眼睛发亮,道:“小师弟!现在也是大师兄在教我功课,以后可以一起玩了!”

三天见众人对自己如此亲切,想起之前自己一直吃苦受罪,无人关怀,心中涌出一阵暖流,十分感动,想着自己要用这一辈子去报答他们,绝不会教他们失望。

地玄听到星羿的话,又不满道:“呵呵!玩!你娘说我不教导徒弟,那从明天开始,你这小子由我亲自指导,看你还能不能玩!”

“不会吧!”

星羿满脸惊容,摇着李淑媛的手喊:“娘!你帮帮我!”

换来的是李淑媛的一声怒斥,指着他鼻子骂道:“帮什么帮!你那副德行娘还不知道!娘还指望着你五年后的四峰大比能够为我们地玄峰争些脸面,不至于像前些年的时候把脸面都丢尽了!正好!你爹亲自指导,你就不用指望偷懒了!”

星羿哀呼一声,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地玄道:“不要说那么多了,赶紧吃饭吧!”

说完,地玄先走,李淑媛拉着叶星羿,不忘嘱咐道;“三天,今天你肯定累了,厨房烧了好菜,你待会吃多点,不用客气的!”

三天心中一暖,回了一声:“谢谢师娘。”

王大虎跟三天后天,小声道:“小师弟,你不用担心,师父刀子嘴豆腐心,很多话说了也不算数的,做事比较直接,也不太会说话,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你勤加修炼,师父自然会高兴的。”

三天恍然大悟,心想自己真的来到了一个好归处,自然欢喜无比。今天饿了大半天,他也放开了肚皮吃饭。

本来这顿饭就没有预三天的份,三天吃得又快又多,足足添了七碗大米饭,连其他人的份都吃了不少,自然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看得星羿连筷子都掉到桌上。

地玄扶了一下额头,不忍直视,一拍桌子道:“叫你不用客气你还真不客气啊!你是猪吗?我说你真的好像你名字那样三天没有吃饭了吗?吃那么快干嘛?”

三天听到地玄发话,停顿了一下,缩着头,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去消灭他手上的第八碗饭,嘴里含着饭菜,不敢出声,倒是星羿觉得好笑,笑得前仰后翻。

地玄又道:“饭菜乃是五谷杂物,对修行的人来说是浊气,所以从明天开始,你的饭菜要减掉一半,最多只能吃三碗,明白了吗?要是给我见到你多吃一碗,我腿都给你打断了!”

三天想八碗减掉一半还剩四碗啊!怎么变成三碗了?不过他已经渐渐对地玄的脾性有所了解,知道此时出声一定又是挨罚,反正三碗也够填饱肚子,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星羿把桌上的筷子捡起来,留意看三天吃饭的样子,又看看他的肚子,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忍着笑问道:“娘,饭菜真的是浊气吗?吃得多真的不好修炼吗?”

李淑媛不动声色,照常吃饭夹菜,道:“是,吃得多就会变笨,笨到会像你一样问这么笨的问题。唉!我看明天修炼的时候你爹明天怎么收拾你!”

星羿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不敢再放肆,默默地靠到三天旁边,道:“小师弟,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让外门弟子帮忙煮饭。”

三天眼睛一亮,默默记住这话,觉得几人都是对自己极好。

晚饭过后,大虎带着三天来到一处独立的小房屋,道:“小师弟,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没有问题吧!虽然这里小了点,但是我们天道剑派创派历史也不长,如掌门师伯所说的那样,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所以你就将就着点吧!”

三天看着房间也不小,朴素简单,一概事物一应俱全,自然觉得没有问题。

大虎道:“原来我们天道剑派拜师学艺是要很繁琐的一套礼法,但是我们师父实在怕麻烦,所以就草草了事。不过待会我传你道法之前,你也要立下重誓,保证不泄露外人半句,还有天道剑派的规条也是要记的,不过我保证师父不会考的,所以之后我会把记着规条的经书拿过来,你有空的时候看看就行。那你还有什么问题?毕竟之前玉权师伯已经讲了很多。”

三天问道:“我们师父跟玉权师伯不和吗?”

大虎心虚地瞄了瞄身后的门口,苦笑道:“这个怎么说,他们两人比较特殊,都是天道剑派的开派的一辈,已经斗了很多年,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但遇到大事的时候却能同心协力。其实我们四峰之间都是有暗暗较劲,例如五年前是第一次四峰大比,我们地玄峰便是垫底,师父更是觉得是羞耻,所以打算五年后让我们这些弟子一雪前耻。”

三天追问道:“我有个朋友在玉权峰,应该没有事吧?”

大虎立刻心领神会,道:“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吧!以她的资质,应该是外门弟子。虽然是外门弟子,但是比起内门弟子只是多了些杂事要处理,不至于有多辛苦。而且玉权师叔做事只针对我们师父一人,平时做事很公道,就像我们师父只针对玉权师叔,不会太为难他的弟子一样。”

三天听了之后心中一块心头大石放下,也不再担心小馒头。

大虎看时间不早,道:“小师弟,你先起誓,我再把乾坤天剑诀的前三层传给你,你暂且先记下,日后再慢慢领悟,等你学完前三层,后面再一层一层地传给你。这是天道剑派一直以来的规矩,以防门下弟子把我派功法泄露出去。”

三天也没想那么多,认真道:“我林三天发誓,要是我泄露功法半句或者做出对师门不利的事,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虎见他认真,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乾坤天剑诀是掌门师伯从传说中的一卷神册中结合道教功法领悟出来,玄妙无比,威力极大,只言片语便是足够凡人领悟一生。而我告诉你,真道剑派的神册只有掌门和三个峰主看过,要是你悟透乾坤天剑诀,受到掌门的赏识,或许还能去学传说中练成就能飞升成仙的神册!”

虽然有点向往,但是三天一想到自己的性子,便掐灭这个念头,只是点了点头。

大虎道:“那好,既然没有其他的问题,你就好好记住要诀!乾坤天剑诀讲的是中正之道,驱使天地灵气御剑杀敌的法门,跟玄道剑派以气御剑的法门异曲同工而又更胜一筹!”

说到这里,大虎脸上有自豪之色。

“玄道剑派?”三天在天道殿玉权真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记得是一个门派的名字,很久以前是很厉害的。

“没错!因为我们掌门师伯很久以前是玄道剑派的弟子,所以我们天道剑派也是以道教为基,剑术神通相似也无可厚非,我先说功法的总纲,这是最为重要,所以你接下来要认真听了!”

大虎收敛了面容,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慧剑出鞘,十方俱灭!……有相无虚斩真一,守象缺位趋地脉……冰心守静明剑心,抱元归一知通明……冥灵怀光转浮光,幻虚空明破风云……”

等大虎足足念完一遍,三天听得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相传真道掌门尚在玄道剑派之际,只是听了一遍玄道剑派的法诀便已学会,被称作不世之才,成为天道剑派所有弟子心目中的榜样。

大虎欣喜问道:“小师弟,难道你会了?”

三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不会,完全不懂……也没记住……”

大虎哑口无言,苦笑道:“没有关系,以前我也不懂,多练多问,你就慢慢会懂了。这些都是一些经脉穴位的窍门,待会我把师父给我的心得注释一并拿给你,你也多看看。还有,不懂问其他人可以,最好不要问师父。”

“为什么?”三天觉得奇怪,地玄作为一峰峰主,道行应是最高,按道理来说是问他最好。

“因为师父给你讲解完之后肯定会说“这么简单都不会,你脑子被猪吃了吗”什么的,所以你能不去就不要去,少到师父面前晃悠比较好。”

大虎模仿地玄说话的神态和语调,几乎唯妙唯俏,令三天恍然大悟。

乾坤天剑诀单是前三层就博大精深,艰涩难懂,三天自然无法理解其意思,只好强记下来,但也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三天弱弱问道:“大师兄,这前三层容易练吗?”

大虎一笑,道:“放心吧,小师弟。像我这么笨的人都能突破到第五层,你可是有中上的资质,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比星羿都差不了多少,只要勤加修炼,不要说前三层,前五层你都肯定能突破。”

三天第一次被别人称作人才,心里有些激动,恨不得自己快点开始修行。

大虎又苦笑道:“但你又要知道,修仙一事也讲机缘悟性。像我一样,修行了这么多年,前几天才突破到第五层,而就算像星羿从小受师父师娘教诲,现在也不过是练到第六层。所以你一旦遇到瓶颈,千万不要放弃!”

三天想不到修仙是如此之难,又问道:“现在有谁已经练成乾坤天剑诀了吗?”

大虎道:“天道剑派中,四位峰主自然是练成,其他各峰长老却不知,而我们师娘也算一个,倒是弟子之中现在无人练成。像天道峰的无尘师兄天资卓越,几年前就已经练到第九层,而冰灵峰的曦雪,惜缘师妹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修为恐怕也不会弱,还有,玉权峰的紫武师弟也是厉害之人。”

三天听到惜缘的名字,脑海中震了一震,想不到她如此厉害,突然有点心灰意冷。

大虎不知他想何事,道:“现在也不算晚,你不如先练上一个时辰。”

三天看现在天色已晚,早已点起油灯,惊讶道:“现在吗?”

大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们地玄峰一天至少修炼六个时辰,而冰灵峰,玉权峰的弟子恐怕更长时间。”

“六个时辰这么多?”三天想不到修炼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

大虎也不在意,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过临走前三天还特意问了厨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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