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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戎

王戎(234-305),字浚冲,琅玡临沂县(今山东临沂北)人。父王浑,曾任凉州刺史,封贞陵亭侯。王戎在惠帝时,历任河东郡太守、荆州刺史、豫州刺史、侍中、光禄勋、吏部尚书、中书令、尚书左仆射、司徒等高级官职。谥号“元”。为“竹林七贤”之一。

少有才名识人之慧

王戎在小时候就十分聪明,并有不同凡人之处。他可以用眼睛盯着看太阳而不感到眩晕。裴楷将其目光比作闪电。王戎六七岁的时候,独自到宣武场看表演,猛兽在槛内吼震,大家都被吓得边叫边逃,王戎却站立不动,神色镇定自若。王戎曾和一群小伙伴在道边玩耍,路边李树上果实累累,别的孩子都争着去摘,唯独王戎不为所动。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去摘?王戎笑道:“树长在道边而又多果实,一定是苦李。”摘下来一尝,李子果然又苦又涩。

阮籍是王戎父亲王浑的朋友,虽然长王戎20岁,却与他交往很密切。阮籍每次到王浑处,往往谈一会儿就过来看王戎,好久才出去。阮籍曾对王浑说:“浚冲具有俊逸的风采,卓越的见识,这是你无法与他比的,跟你说话,不如和阿戎谈论。”王浑逝于凉州刺史任上,亲朋故友相赠的丧礼有几百万,但都被王戎婉言谢辞,为此受到世人称赞。

王戎形貌长得较短小,外表随意而不修边幅,却善于谈论,有着独到的见解。三月三日的上巳节,朝廷贤士到洛水之滨嬉游。过后,有人向王济询问昨天的言谈情况。王济说:“裴頠议论古人言行,像流水行云,滔滔不绝,非常动听,张华善于谈说《史记》、《汉书》,王戎则谈张子房、季札,玄理超然卓着。”王戎的清谈得到了人们的赏识。

钟会将出兵伐蜀,在与王戎告别时请他出点主意。王戎对他说:“道家有句话,‘能做到而不坚持’,说的是成功不难,而保持难。”后来钟会灭蜀后因谋反而被杀,人们想起王戎的话感到十分在理。

王浑死后,王戎便承袭了父亲贞陵亭侯的爵位,任相国掾,历任吏部黄门郎、散骑常侍、河东太守、荆州刺史。任职不久,王戎便派属吏为自己大修园林宅邸,这是应被免官的罪责,但皇帝还是宽待他,让他出钱赎罪。之后王戎被调迁为豫州刺史,加建威将军,受皇命征伐吴国。王戎攻克武昌,进临长江,收降江夏太守刘朗、孙述、孟泰等人,吴国平定以后,王戎因功被进爵为安丰县侯,增加食邑6000户,赠绢6000匹以示奖励。

王戎渡过长江,在新归顺的地方宣扬威望,施行恩惠。吴国原光禄勋石伟,为人耿直方正,但被吴末帝孙皓所不容,于是辞职回家了。王戎赞赏他的气节,上表推荐他。晋武帝下诏任命石伟为议郎,以二千石的秩禄终其一生。此事得到荆州人士的称赞。

晋惠帝继位以后,杨骏执政,官拜太子太傅。杨骏被杀以后,东安公司马繇又独自执掌刑罚赏赐之事。王戎曾告诫司马繇:大事发生后应远离是非才对。司马繇不听劝告,后被成都王司马颖所害。

王戎对人还有很精辟的见解,曾把山涛比作没经过雕琢的玉,没经加工的纯金,意思是知道其是宝,但不知具体是什么器具;他说王衍如同瑶林里的瑶树。高雅清丽,出类拔萃;说裴頠不善于利用自身的长处;荀勖善于使用他的短处;陈道宁的为人好似长绳捆竹竿。王戎的族弟王敦名望很高,但野心很大,后王敦果然发动了叛乱。

王戎有一子名王万,小的时候非常胖,王戎命令他吃糠,谁知反而更胖,19岁就死了。王戎有庶子王兴,但却很不喜欢。后以堂弟阳平太守王愔的儿子为嗣。

苟媚取容贪财吝啬

王戎在任用选拔官吏时,都先要求他们从做地方官治理百姓做起,然后才能选升,这被王戎称为“甲午”。制度司录傅咸奏劾王戎,说:“《尚书》中称‘三年进行考绩,经过三次考绩,然后提升或者降职。’如今内外各官,任职还不满一年,王戎就奏闻让他回来,这样既无法考察他任职的优劣,又频繁地送故迎新,被调迁的官员往来于道路,各种投机弊端也趁机发生,如此以来,既伤害了农业又损伤了政风。王戎不遵古制,促成浮华的风气,败坏风俗。为端正风气,应免去其官职。”

傅咸句句在理,但由于王戎与晋惠帝贾皇后的父母亲贾充、郭槐有亲戚关系,因此王戎不但没有被削职,反被升为司徒。当时朝政日益腐败,王戎一心取媚朝廷,丝毫没有进取之心。到了废愍怀太子时,王戎也没提一句匡谏的意见。

裴頠是王戎的女婿,被赵王司马伦诛杀后,王戎因受牵连被免官。齐王司马冏起兵,孙秀录用王戎于洛阳城内。晋惠帝返回皇宫后,任命王戎为尚书令。不久,河间王司马颙联合成都王司马颖要诛杀司马冏。檄文到达后,司马冏要王戎替他想办法,王戎劝司马冏弃位还第,退让一下,这才是安全之策。司马冏的谋臣愤怒地说:“汉魏以来,王公回到府第,难到有能保住妻子的吗?提出此主意的人应当杀。”百官皆惊恐害怕,王戎则伪装药力发作跌倒在厕所内,才得以免祸。

王戎认为自己无力平息晋室内部的争乱,他仰慕春秋时蘧伯玉的为人,随着时事伸缩,缺乏正直敢言的节气。王戎自从负责官员的选拔任用,既没有推举过出身贫寒人士,也没有辞退过徒有虚名者,只是随着时俗浮沉,在士族中甄选而已。他在任司徒时,总是将政务交给僚属来办,自己却骑着小马,从便门出去游玩。

王戎生性贪利,他利用职权,在全国各处广置田园;各处的钱财多得没数,还亲自拿着象牙做的计算筹码白天黑夜地计算,从来不感到满足。王戎同时又极其吝啬,女儿出嫁时曾借过他几万钱。女儿回家时,王戎满脸不高兴,直到女儿还上了钱,他才露出了笑脸。侄子要结婚,王戎给了一件单衣,结完婚后便催着让还了回来。王戎家中种有李树,品种很好,他经常让人拿到集市上卖。但他却将李子核都钻上了洞,以免被别人得了种子。

王戎在母亲去世守丧中显得特别孝顺,但不拘礼制的形式,虽是居丧,饮酒吃肉,观看下棋,一切照旧,而容貌却日益憔悴以至要柱杖才能起来。

后来,王戎跟随惠帝北伐,在荡阴吃了败仗,王戎到了邺城,以后随惠帝回洛阳。惠帝向西逃路,王戎则逃到郏县。在危难之际,王戎亲自上阵交锋,谈笑自若,没有胆怯之色。局势稳定后,王戎又常常和朋友亲戚整日娱乐。永兴二年(305)王戎死于郏县,时年72岁,谥为“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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