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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家道复兴,抬头尽见儿建筑

自20世纪80年代起,王松甫的儿子们可谓已重振家业。含辛茹苦一手把孩子们养大成人的黄彩玉,如今耳闻目睹的尽是儿子们的闪光业绩。

1980年,进象山县建筑安装实业公司的二儿子王乐宾,便担任了项目经理。同年,他承建的象山石浦渔港剧院,创出了第一个全优工程。对黄彩玉来说,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她20岁嫁到王家,跟随王松甫看了不少戏,那也仅仅是在乡村搭起的戏台上,正儿八经上剧院看戏只有在城市才可能。没想到几十年后,儿子在家乡的山海边上建起了一座令人瞩目的剧院。

当有乡邻从石浦渔港归来,对黄彩玉说起她儿子造的那个剧院如何如何漂亮时,作为母亲听了自然开心。“噢,你看到过啦?”“有这样大啊,那该有多少人可看戏?”她总是微笑着,以略带新奇的神情探问,并应答着人家的话。

殊不知,儿子们的建筑事业才刚刚拉开序幕,精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话说小儿子王泽光在宁波创业,很快以前瞻的眼光、精湛的工程名扬甬城。从那时起,母亲常被阿光接到宁波小住。黄彩玉亲眼看到了儿子建造的一幢幢高楼大厦。

1981年至1986年间,王泽光带领的公司共创出“全优工程”34项,占全市施工企业所创全优工程总数的三分之一。

当时,作为宁波市优秀企业家的王泽光,名声已经很响亮了。从电视镜头里、街谈巷议中,母亲常见到儿子的身影、听到有关儿子的先进事迹报道。

尤其是1988年,王泽光把家迁到宁波江东区朱雀新村后,常常会把娘接到城里来住。因为房子是自己造的,住得当然很舒服。

那时,王泽光给母亲、岳父母,以及同父异母的二姐各一套房子。老人们互相聚在一起,既有大家庭的热闹,又各自为灶,拥有独立生活的空间。老人们想拉家常了,就互相串个门;要想安静地自个儿独处时,就在自己的住宅里各过各的日子。

但老人们聚在一起,有时也免不了小摩擦,特别是王泽光那个同父异母的二姐月来。据家谱载,她生于1915年。如此推算,月来比彩玉要大四年。她性格本来就躁,再说人生受过挫折,脾气就变得格外乖戾。

月来发起火来常胡说八道,她会对彩玉的孙辈们说:“大奶奶是被你们奶奶气死的。大奶奶生病时,爷爷就不怎么待她好了,都是因为你们奶奶插脚的缘故。”她甚至会气冲冲地指着彩玉的鼻子说她出身低微,什么“做保姆做保姆,其实你们早就勾搭上了”之类的难听话。

彩玉虽然常被气得脸色发白,但她还是比较大度的,忍耐性也好。每当发生口角时,她总避让着一些。从辈分上来说,她是长辈呢,面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如此污辱自己,彩玉大可行使家长意志,叫儿子不要留养她。但作为后妈的彩玉,对于丈夫前妻的女儿并没有记恨。

小儿媳张燕飞为人处世很成熟,在处理家庭矛盾时,能为各方考虑。月来因丈夫曾是国民党,新中国成立后被抓了起来,夫妻俩在江西被关了很长时期,1978年特赦出来后回到宁波。因没有生育后代,她是很孤独的,丈夫离世后,晚景更凄凉。

张燕飞毫不厌烦地照顾着月来,首先是因为她毕竟是丈夫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且自己也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其次,二姐曾经名义上认过王秀峰作干女儿,那时王泽光一家搬到宁波,可孩子的户口还在乡下,为了解决孩子的读书问题,他们便把女儿王秀峰的户口落在二姐那里。

当然,用张燕飞的话来说:“继拜囡仅仅属于名头上的,亲戚之间相互帮助才是最要紧最实在的事。即使没有秀峰读书这个事,我们也是会照顾二姐的。”

但她也理解婆婆的心理,火头上被丈夫前妻的女儿没大没小地乱骂,胸口肯定窝着气。当她空下来劝婆婆时,不料婆婆已想开。她对媳妇说:“月来出口伤人确实不像话,但她坐过牢,想必运动中受过刺激,有些火头上的话我也听过就算了。”

婆婆话不多,但就这样几句已令媳妇感慨其宽容与不计较。上代的言行是最好的榜样。张燕飞平时买衣服、送好吃的东西时,无论父母、婆婆,或二姐,三方老人她尽量平等对待。她说:“二十年前,衣服还是买料来做的。当时最好的纺绸衫料子买来,我总是每人做一套的,很平均。”

晚年,黄彩玉真的是享儿子福了。那时,儿子的公司也设在朱雀新村,作为老总的母亲,公司的下属员工也都想着法子敬她;常有人会送她吃的或穿的。大孙女美君说:“奶奶后来穿着很好,还穿裙子呢!这在当时老年人中是较少见的。”

当然,这些物质享受带给彩玉的快乐,还是表层的,她内心最满足的当然是儿子接连不断的事业上的喜讯,那才是她精神的盛宴。

从20世纪80年代起,二儿子乐宾也已从农村转移至城市。他擅长工程投料、估工,洞悉工程通病,其实践经验之丰富在业界是有口皆碑的。

兄弟俩一个运筹帷幄,一个现场指挥,珠联璧合,在宁波建筑行业中可谓占尽了风光。

真是龙腾虎跃的光景。彩玉刚听儿子说宁波市府大楼工程开始建造了,没过一年又听儿子说承接了宁波保税区国际发展大厦工程。

乐宾和阿光平常马不停蹄地忙于工作,但每每得空还是会想着到母亲那里转一转,以表示问候。特别是从外面出差回来,间隔天数长了,总想着到母亲处报到一下。虽然坐的时间不长,谈论的话题也简单,但孝敬之心拳拳。

彩玉不会主动过问儿子工作上的事,公司办公楼就在身边,她从来没有进去看过,就像从前她不干涉丈夫的公事那样。当然,她心里也关心着,当儿子们顺口和她扯起外面造的房子时,彩玉也会很有兴趣地倾听。

儿子们临走时,她总要嘱咐乐宾和阿光:“千万要注意安全啊!”因为她清楚建筑行业的风险。当然母亲所谓的风险不是指筹资投资风险、资金回收和收益分配等这些财务风险,而是特指人身安全。

虽然母亲平日不过问公司的事,儿子们也不习惯对娘说,但如果有重大的变化,或遇特别喜庆的事,黄彩玉大抵还是知道的,有些是儿子们去看她时自然而然说的,有些是从公司员工口中得知的,有些则是她从电视或广播中看到听到的。

1995年11月,宁波市府大楼竣工,先后获得宁波市“甬江杯”、浙江省“钱江杯”、国家建筑工程最高奖“鲁班奖”等荣誉。当人家对黄彩玉说:“你家儿子可厉害啦!得‘鲁班奖’,这在浙江省民办建筑企业中还是第一个呀!”很少夸耀儿子的彩玉也不由得笑道:“大家是都这么在说嘛。哎,这倒确实不容易!”

后来,彩玉又从阿光口中得知:宁波市府大楼这项工程还获得了象山县人民政府五万元的奖励,乐宾因此被评为宁波市优秀项目经理。

彩玉听了既高兴又感慨:真是天数定,兄弟两个搞建筑都拼了命!她知道阿光佩服二哥工程质量做得优秀,所以把重要的工程项目都交由乐宾去具体负责。

荣誉背后洒满了汗水。母亲深知儿子们的辛苦,记得乐宾在建造保税区国际发展大厦时,竟然连续两个春节都是在工地上过的。而正是有着这样的付出,这个工程才以五天一层的速度创下全国纪录,被建筑界称为超越深圳的“宁波速度”。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彩玉心里清楚,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从某种角度来看,统领全局的小儿子阿光的操劳与辛苦并不亚于乐宾。所以,每当王泽光远途出差回来,晚上抽空去母亲处看望时,彩玉听他说会儿话后,总要催儿子:“这些日子在外面到处奔走,人也累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其实,作为娘是很想儿子多坐一会儿的,不管拉杂说些什么,都是亲情的享受与满足。但母爱之所以伟大,就因为其无私。

王泽光由象山珠溪一名普通的泥瓦匠,蜕变成企业资产总额超100亿元的集团公司董事长;他统率的世纪华丰控股有限公司,前身只是由几十人组成的农村工程队,如今已是一家拥有四万多名员工,集建筑施工、房地产开发、海外经营和投资管理为一体的大型实体企业,产业综合规模名列浙江省百强企业前茅。如此巨大的变化,当然是艰苦奋斗的结果。

从前偶尔路过工地,黄彩玉看到戴着红色安全帽正忙碌着的儿子的身影,就会有一种感慨,她曾经对孙女说:“你爸这么辛劳地工作,这不稀奇,他本来就是从底层做出来的。只是这么投入,这么喜欢建筑,只能说明一种职业的缘分。按照你爷爷从前的说法,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因此,儿子几十年如一日没有节假日,兢兢业业为造房子的事忙碌,在黄彩玉看来已经是一种常态。如果有朝一日,阿光金盆洗手,为娘的倒是要纳闷了。

“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浙江省杰出建筑企业家”“浙江省优秀建筑企业经理”“宁波市劳动模范”等等,这些年王泽光获得的各种荣誉称号,多得彩玉说不清也记不住。

也许她不曾刻意去记住这些名誉上的东西,但她也有放在心上的事。

这是1995年,王泽光在宁波国家高新区开发“华丰庄园”。这是公司第一个自行规划、设计、施工和销售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占地面积56亩、总建筑面积2万平方米。接着便成立了第一家房地产公司——宁波华丰建设房产有限责任公司。王泽光由此开始涉足房地产业投资开发。

那天,阿光对母亲提起华丰庄园,并高兴地对母亲笑说:“老妈以后可以住更好更漂亮的房子了。”

没想到从不管公司事情的彩玉,却很认真地对儿子说道:“阿光,你在城市里造了很多房子,也应该去象山造一些啊!你们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

虽然只有片言只语,母亲的话却含义深长。其实,王家兄弟自从致富,早就多次慷慨解囊回报家乡了。但彩玉这回指的仅仅是建筑。

确实,王泽光还没有在象山搞过房地产。或许时机未到,或许火候未足。家乡是一个人精神的内核,是人不可动摇的立场所在。正因为在自己心中位置太重了,才不可轻举妄动。

冥冥中的事。建设家乡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而且说起来还与母亲有着紧密联系。

自从黄彩玉得病后,王泽光便悄悄开始替母亲寻找安身之地。他想重新造一座父母亲的坟,以前的那个太简陋了。后来,他请来号称中国第一灵光的的风水先生夏老先生到象山,与自己一起为母亲择坟墓地。

2001年元月。王泽光和夏老先生住在象山丹城的东谷湖宾馆。那天清晨,王泽光起床后去外面散步,象山空气清新,负氧离子含量之高自然不用说了。他看到城东郊外这一片山坡之地,坐北朝南,很有气势。而青山绿水,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王泽光转了一圈,心情十分舒畅。他沐浴着晨光回去,沿途不由冒出了想在这里搞房产开发的念头。到宾馆,同样从外面转悠回来的夏老先生见到王泽光,看到他的神情便说:“你有喜事。”

就这样,傲居山城之东,近千亩贵胄之地,王泽光拿它来开发“世纪华丰园”。这个代表着象山最高档次和最大规模的山水坡地别墅区分为三期进行开发,一期龙泽名园,二期丰泽园,三期桃花源。配套有龙泽公园,其中包括龙泽湖,并有会所宾馆世纪华丰假日酒店。世纪华丰园以独特的品质,被中国房地产协会评为“绿色生态住宅区”。

如同中外建筑师、别墅收藏家所说的那样:山地是别墅生长的最佳生态环境。

综观世纪华丰园那些别墅群,无一例外奢享原生态山坡资源。蓝天白云,绿树飞鸟,凸显建筑之尊贵的就是自然环境。一幢幢别墅依山而建,整齐有序。让人感觉这里是一个浑然的整体,建筑与自然完美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先有环境,再有建筑。第三期桃花源所处之地,越发具有一种远离尘嚣的静谧感。想必别墅的名称也是由此而来吧。蕴养山、水、园、林、谷五行,蕴含天地之精华。那里的房子在建筑结构、布局、景观、朝向上与地势结合得更为妥然,地貌间距显得越发空旷自然,每幢房子的外观也显得更为大气。

于是,华丰桃花源获得了“2007年中国山水别墅金奖”。

据说华丰桃花源楼盘开盘时,供不应求,出现一套房竟然被四五个客户预订“抢购”的情况。良好的品牌与诚信度,使公司被房地产行业协会评为“重质量、守诚信、讲信誉百家房地产优秀企业”之一,并获得“消费者信得过单位”等荣誉称号。

原本是为找阴地,结果却找到了阳地。如今王泽光回想起母亲曾经的话,觉得为家乡建设其实也是母亲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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