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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遇拒相识

黛玉病倒之后谁都不见,那些人本就不喜欢黛玉清冷的性格,也乐得少了个麻烦,还真就没有人前来观看,其他人就罢了,宝玉也没有了个踪影。弄得雪雁直呼宝玉白眼狼,黛玉只是笑笑制止了。

黛玉在闭门休息了几日,身子也渐渐好转了,但是毕竟是心病,怎么都好不彻底。

虽然自己现在只有十一岁,但是毕竟在那个世界生活了20年,自己还是看明白的,自己现在和曹雪芹的身份相差这么大,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可能在一起,就算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会因为这方面的原因争吵,疏远,最后两个人都遍体鳞伤。自己是个药罐子,平时的补药都这么珍贵,曹雪芹怎么可能出得起,以他清冷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愿意入赘贾府。其实曹雪芹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才没有来找自己吧。

虽然理智上市这么想,但是一想到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心里还是会痛,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自从那一日开始,从前的噩梦又开始了。

封玲站在顶楼带着狰狞的笑容一点点把自己逼到了顶楼的边缘,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吐出了一句话,她的心仿佛停止了,她感到一股推理将她向外推去,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空中一点点的降落,而女人得逞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但是那句话却始终没有消失——

“我要让你消失,就像你的父亲为了财产,将你的母亲逼死的那样,就像这样…”

黛玉的眼睛蓦然睁开,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着,巨大的恐惧从心中泛起,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墨色的海洋里,冰冷的海水一点点上升仿佛要淹没自己,自己拼命的跑,却怎么也跑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得看着海水要淹没自己。整个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像溃决的堤坝,泪水涌了出来,蔓延了冷玉般的脸。

之前也有做过这个梦,但是自从曹雪芹出现之后,自己这个梦便慢慢消失了。而现在却又一次梦起,而自己的反应却如此的强烈,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是因为习惯了温暖所以开始惧怕寒冷了吗?曹雪芹就像一把钥匙,替她关上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现在又打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开始下起了雨,黛玉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气怎么都出不来,憋在心头,手脚也开始发麻,黛玉自然知道这个兆头并不好,如果顺不过来,自己可能就此归西了,自己不能死,上天给了她一个再活一次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放弃。

紫鹃和雪雁由于之前几天一直照顾自己,又受了罚,昨夜便被自己赶回屋子休息,现在她想开口喊她们,一开口却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只要使出了全力扶着床柱站了起来,一点点往门口挪,平日就几步的距离,如今却这么远,现在黛玉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不能死,脑海里也没有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里面说的那样出现谁的脸,自己的脑子现在什么都没法想,一边空白,只觉得自己不能死。

用尽全力推开了门,仿佛用尽了力气,一下子跌到在雨地里。

冷冽的空气夹杂着冰冷的雨水让黛玉的脑子清醒了很多,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往前爬了几步,让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心中的那股气一点点散去,脑子也慢慢清醒。清醒后,黛玉并没有感到庆幸,而是觉得所发生的一切特别的讽刺,老天爷仿佛在跟她开玩笑,把她从那个世界救了过来,却随时随地可能剥夺自己的生命,在那个世界自己的命运就被安排好了,而到了这个世界,依然无法反抗命运,老天爷仿佛找了个玩具一样,把她放在一个安排好的世界,看着她像提线木偶一样想要挣脱那个线,多么的不自量力。

黛玉的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周围安安静静的,什么人都没有,黛玉也没有想起身,只是继续在雨中躺着。

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心头的寂寞不知不觉涌了上来,曾经的自己也是一个人却从来有这种抓心的感觉,自从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后,曾经习惯地反而不习惯了,看来温暖的东西真的碰不得,否则,失去后,心里会更寒冷。

眼前闪现了一个人,那个当初带着温软笑问自己“大堂怎么走”的男人,那个脸红结巴问自己“愿不愿意做他的妻”的男人,那个把自己搂在怀里说“你还有我”的男人,也不见了。

黛玉突然想起在那个世界妈妈经常唱的歌,自己也不自觉地哼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冰冷的雨水落入了嘴中,呛得黛玉连咳几声。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低低的歌声,夹杂了冰冷的雨声,让人听了心里不由地发酸。

黛玉并不知道在她唱的时候,有两个人陪着她默默流泪。

曹雪芹收摊子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曹雪芹也不记得了。

“纪大人,小的已经说了,终生不入仕途。”曹雪芹对着对面的人做了个揖。

纪晓岚听了也不恼,“雪芹啊,我不是来劝你的。”

“那……”曹雪芹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又要耍什么花招,自从自己进京,这个人便隔三差五地跑来找他,劝他为朝廷效力,今天却说不是为了这个,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难道我就不能找你去喝酒吗?走,咱们去喝酒!”

当两个人坐在酒楼面对面喝酒的时候,曹雪芹都不知道纪晓岚要干什么。

“纪大…”

“雪芹啊,听说你在扬州的时候曾与林家的独女有婚约。”

不等曹雪芹说完,纪晓岚便开口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曹雪芹听到了他提到了自己与黛玉的婚约,心里不由地一阵发苦。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婚约…婚约已经解除了。”

“但是你心里可没有放下啊。”

放下如何,不放下又如何。曹雪芹没有说话,只是拿着酒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今天的酒为什么这么苦涩。

“雪芹,她的身份绝不可能嫁给现在的你。”

虽然自己明白,但是突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甘,还是会怨恨。

“步入仕途,或许…”曹雪芹心里有了一丝动摇,自己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后面的内容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他觉得不真实。

“大人,这个话题不要再提起了,我是曹家的后代,怎么可能得到朝廷的重用,那进入朝堂又有什么意思,得到重用又如何,难道重蹈覆辙吗?”

纪晓岚没有言词可以去反驳,毕竟曹家就是政治的牺牲品。

看到纪晓岚也没有言语,曹雪芹心中的那一点点火焰又被熄灭了,虽然自己陈述的是事实,但是自己说出来,为什么心中会发苦,为什么会是今天的结果。

一时之间,酒桌上一片寂静。

心情不太好,所以喝的有点多了,从酒楼出来后不自觉就走到了荣国府,如此繁华的荣国府让自己显得更加的卑微,更加的穷酸。曹雪芹心里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感觉,是的,他嫉妒,嫉妒那些在这个府里可以与黛玉朝夕相处的人。那是他的黛玉啊,如今自己却没有自己和她站在一起,甚至没有资格去看着她。

慢慢绕到了荣国府的后面,好像是这个地方离黛玉的房间最近。自己前几日买通了里面的一个下人,荣国府虽大,但是总有一面墙最靠近她,曹雪芹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有在乎那个人看着自己鄙夷的目光。

靠着那面墙,仿佛这样就可以离黛玉更近一些。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曹雪芹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墙外。

黛玉应该已经睡了吧,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做恶梦,不知道现在的身子可好。

虽然只是猜想,但是曹雪芹心里还是满满的,仿佛看到了黛玉的睡颜,因为喝了酒,脑子有一点混沌,意识也有点点脱离。

是谁,是谁在唱歌。

是她!仿佛意识到了是黛玉在唱歌,曹雪芹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同于自己平时听的调,但是歌声却充满了悲凉,让曹雪芹心不由得发痛。

一抹面颊,湿漉漉一片,早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黛玉,我与你仿佛隔着这堵墙,却是堵推不倒的墙。

宝玉自从那日听到黛玉在昏迷的时候唤着雪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酸苦一直缠绕。这几日又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黛玉,仿佛一见到她,心就会疼,但是不见,心更疼。

宝玉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得了失心疯,心里空荡荡的。

去见她,去见她。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去见她。

但是还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分落的雨声弄得宝玉心烦意燥。

宝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见她。

仿佛坚定了这个想法,宝玉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从来都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见她,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喜欢她。

一股气跑到了黛玉的门口,面对紧闭的院门,自己却没有力气去推开,只是呆站在那里。

推开它,那里有你喜欢的人。

可是他却在这时怕了,不敢靠前,仿佛靠前就会被推开一样。

宝玉一直站在雨里,任由雨水把自己淋得全身湿透,他多想用这雨清醒自己,但是越是清醒,越发现自己在乎。

不管了,进去吧,再坏又能怎样。

就在宝玉推开门的时候,门内传来了浅浅的歌声,仿佛是个女子的啜泣,如果不仔细听,就会被这雨声遮掩住。

黛玉在唱歌,为什么这个曲子这么悲凉,明明最后一句是个美好的句子,但是却让人觉得这么的酸楚。

宝玉,黛玉,只是一个门的距离,却这么近,那么远。

三个人,同时在雨中。

谁都没有跨出那一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两天没有更新了,小旸子对不起各位看官。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这两天有一个deadline,没办法,只要拼命赶,今天才赶完,不由感叹,果然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啊。所以今天才开始更新。这一章写的小旸子其实自己心里很沉重,感觉自己没法表达这三个主角的内心世界。只是第一篇三个主角同时登台亮相,希望各位看官多给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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