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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顾容先去找张湖,把订单给她,到年初五拿货。现在顾容拿的货越来越多,料子也要更上一等的,黄家的十分之一的货源基本都是她提供的了,顾容在慢慢做大。而因为顾容这一大客户,张湖家的作坊也在扩建,布料的质量也上了一个台阶,顾容拿货价钱却没有涨,对于互利的事情,顾容自然乐见其成。

张湖对顾容是万般热情,顾容快走的时候,张湖踟躇的开口,“顾姐姐,我二爹和小哥儿在您家做客,真是麻烦了,原本我娘这几日就要接他们家去,只如今作坊还在扩建,抽不出手来,约莫要等到年末……。”

顾容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张氏和张宇,看她面上尴尬便笑着摆了摆手,对张湖说:“他们在我家里正好,我爹和鱼哥儿在家里也烦闷,有了伴耍玩才好。年底你们也一块来我家玩。”张氏和张宇在她家,她爹和顾鱼日常有了玩伴,家里也多热闹。她总是出门在外忙碌,家里只有秦卿看管着,他也不太得闲,如今有人陪着他们说玩也是好的。况且她这次要的货翻了一番,数量质量都要上了一层,张坤也是没有时间顾家,估摸是要忙到年底去。

张湖眼睛里蹦出欢喜的光芒,直说一定去的。那热情劲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顾容诧异,眼神闪了一闪,笑着告辞了。

再去杭家见了杭新良,也定了不少杭家特色布匹,新制的花样看着新鲜,带着江南特有的温婉,顾容看着也很是喜欢,拿了几匹样品回去给秦卿他们做新衣裳。最后去了苏家店铺,那掌柜记得顾容,顾容一到就带着她上楼拿出新到的款式。顾容摸了摸料子的质地,手感较之杭家的料子要细腻得多,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苏州大家族。将订单给了掌柜,说好拿货时间顾容就去她新买的店面。

仔细看了店面的结构,打算今晚回去就将图纸画好等次日就开始动工改修。回头看了看一直跟着她身后莫不做声的顾青,“顾青。”顾青原本很是活跃打量着店里的一切,好奇以及带着微不可查的羡慕,跟着顾容身后分了神。猛然间一听顾容的叫唤,全身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看了顾容一眼,“奶奶吩咐。”

顾容挑了挑眉,“很羡慕?”顾青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静静站在一旁。哪个女人不想有自己的事业,哪个女人不想功成名就,只是她是个奴隶,这些都是不该有的,背叛则死!可是,若说没有羡慕,她说不出来,压抑着,脸上涨得通红。

顾容窗边,看着街上繁闹的锦绣,伸手拍了拍她垂着的头,声音很淡,却含着鼓励,“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顾青猛然抬头,眼里含着水花,狼狈的揉了揉,顾容看着她的眼睛,“我可以给你机会,只是不能背叛。”顾青毫不犹豫跪在顾容面前伸手发誓,“绝不背叛。”顾容看着顾青年轻还带着稚气的面容,眉宇之间已经有着经历磨难之后遗留而下的坚韧,以及此时眼底深处的肯定。顾容淡淡的笑了,“起来吧,日后好好学,我要用的人没有本事可不行。”

顾青爬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一定好好学。”不过说完挠了挠头,意识犯傻,她跟谁学……顾容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哪里都有学习的机会,要自己懂得学才是真的学。况且,口说无凭,考验还是要的,她可不相信什么誓言,那些跟浮云没有什么两样。

忙了一天,天色已经暗了,顾容也回家去了。回到家里,秦卿看她嘴唇冻得带着紫,急忙多升了一个火盆,拿一碗热汤给她喝。顾容将汤喝下肚子,全身都暖洋洋起来,靠在椅子上懒懒的不想动弹。看秦卿端了热水来给她擦脸,泡手,舒服的叹了口气,南方天也冷啊,忙的时候没注意,等闲了下来感觉都快冻僵了,泡了热水舒服多了。

顾容抱着秦卿半躺在榻上,时不时低头亲他一下,秦卿拧了拧她的脸,“怪痒的,别闹。”顾容笑呵呵依旧亲着,突然想起今天张湖说的话,沉吟着,“张伯和宇哥儿在我们家还要待一阵子,你多招待些。”

秦卿身体一僵,不过见顾容脸上没有丝毫异样,放松了身子靠在顾容怀里,嗔了顾容一眼,“我哪时怠慢了他们,他们是家里的客人,自然好好招待。”秦卿特地说出‘客人’二字,顾容脸上依旧无动于衷,秦卿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并没有那意思。

顾容抱着他,然后跟他说些张家对她们家曾经的恩情,秦卿听得很认真,心里觉得很温暖,他愿意和她一起承担着她的一切,而她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抬头见顾容含情脉脉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的嘴唇,秦卿,面上一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顾容一低头便将他所有的言语堵住了。只有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

顾容手在他背后游移着,正要进一步,秦卿却焕然惊醒,一把推开顾容。顾容愕然,秦卿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正尴尬之时门外响起绿柳的声音,“奶奶,君子,晚膳备好了。”

顾容郁闷看了秦卿一眼,直把他看得面红耳赤,顾容才放过他,对着门应了一声,让秦卿起身,她整了整衣服就走出去。秦卿紧张的跟着顾容身后,却不知如何解释,难不成直接说他以为他……怕她伤了他?若是给大夫诊脉没有,他又当如何?暗暗焦急,怕顾容真恼了他,眼看就到了花厅,顾容却还是那般不解气的模样,秦卿眼眶渐渐泛起水光。

顾容叹了一口气,停住脚步,看着低头垂脑的人,抬起他下巴,手指将他眼睛渗出的泪花抹去,口气颇为无奈,“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秦卿更显无措的抓住顾容给他抹泪的手指,摇了摇头,贝齿轻咬嘴唇。

顾容另一只手刮了刮秦卿鼻子,“好了,先去吃饭,晚上自然会有办法让你说。”最后一句话带着丝丝暧昧,秦卿看了看离他们不远处的绿柳,脸烧红了起来,跺了跺脚,推着顾容去厅里。

顾容今天太忙,午饭都忘记吃了,晚上多吃了半碗饭,尤氏满是心疼,“再忙也要记得吃午饭啊,看你饿的,现在别吃急了,今晚我给你准备宵夜,明儿我让人给你送饭去。”顾容听完笑笑只说不用送,就今天太忙忘了,明天开始也不大忙了。尤氏听了没说话,顾容多夹了几块肉给他,“爹,吃肉。”

尤氏神色还是忧虑,看顾容碗里满是大块的肉,半点青色也无,便夹了几筷青菜到顾容碗里,顾容一脸纠结,她一点不想吃青菜……不过看她爹一脸担忧心疼还是吃了。张宇看顾容的表情,嘴角翘起,又想到之前尤氏说的夜宵,眼睛闪亮了一下,脸色通红低头吃饭。

饭后,顾容去了书房,她要将火锅店的策划都写出来,还有二楼的布置图纸画出来。到了书房才写没一会,顾三来找她说香料铺子开张事宜,日子定在五日后,现在来请示顾容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顾容想了想,低头画了几张小卡片,指给顾三看。

见顾三一头雾水,开口解释,“拿着铜片制作vip卡,购买五百两以上便为我们店里的vip客户,成为vip客户的资料全部记好,保密,服务也要最好的,上了新品打八折,平常来店里买东西一律九折……。”简单跟顾三说了不少关于vip的制度,顾三听着听着,最后眼神一亮,拿着图就要走。顾容将她拦住,沉吟道:“这卡片做出来给杭姨母家一张,苏家大小姐一张,张湖那里一张,还有苏州知府那里送去一张,知府那里除了vip卡片,再拿五百两银子去打点打点。”

顾三一愣,点头,接过顾容给的五百两银票,连着带上图纸恭敬退了出去。顾容揉了揉额头,将灯芯调高些继续专心写着她的计划书。

夜色很深,月亮躲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院子里静悄悄的,黑色的夜里门外的打更声更嘹亮,像敲在人心上。只是各处厢房都亮着灯,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张宇拿着灯笼悄悄走到厨房,开始忙碌,纤薄的身体不时打着颤,不过面上一直带着欣喜的笑容,最后欢喜看着一碗热乎乎的肉丸子汤。踌躇片刻,小心将汤放进篮子里,一手拿着灯笼,一手小心翼翼提着篮子,向着书房走去。

脚步时而匆忙,时而犹豫,游移不定,最后坚定迈开脚步。到了转角,眼睛一晃,似是看见有人影,心里一慌乱,“是谁?”却没有回音,上前仔细打量,却没有一丝痕迹,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继续向前走去,裙摆上绣着的莲花,在微风中翩然起舞……

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敲门,一声带着疲惫却依旧清朗的女声响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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