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和孔明来到中山公园坐在木椅上边晒太阳边开闲聊大会,继续昨天的话题,继续为吃饱撑着了的人士解答疑难杂症。各自带着茶杯,喝自己的茶,免得钱被别人赚,而且免得用咖啡馆里千人摸万人舔的杯子,省得被传染肝炎。
我:“孔明兄,昨天都是我说了,今天聆听你的高见,请你说说三国战将武艺谁最厉害,你给排排名。长期以来,人们一直热衷于给三国战将排名,说法各不相同。”
孔明:“好的!这个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不是说我跟他们直接接触、最了解他们,就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只要脑子能稍微活动一下的,都会知道真相。
古代打仗,将军谁会单挑啊?怎么会是两个将军阵前单挑呢?敌军将军一人打胜了,全军就胜了;敌军将军一人打败了,整个敌军就败了,这怎么可能呢?
无论一个将军自身武艺多高,你用二十个士兵手持长矛大刀一起向他猛戳乱砍,就足以将杀死。这是基本规律,也是基本道理,恶虎也怕群狼、双拳难抵挡四手也。根本不是电视剧上演的一个猛将能杀退敌人千军万马,那叫历史剧,不叫历史。如果有一人勇猛杀退千军万马,那也是他拼命而敌人不拼命,故而才出现一人拼命万夫莫当的情况。
将军之所以成为将军,而不是士兵,就因为他更怕死,不想有危险,所以才动脑子学智谋,才成为将军,当指挥官,靠指挥靠智力吃饭,而不再像士兵那样靠拼命靠体力吃饭。
两军交战,将军只是指挥,运用智谋造就我军的优势而使得敌军处于劣势,从而战胜敌军。基本上两军的将军就不会照面,冲锋在前的,自然是士兵。特殊情况下,将军会身先士卒,这只是一时的师范,用以鼓励士气而已。所以,将军的武功,实际通常是指他的战功,指挥军队打了多少胜仗立了多少功劳,而不是其个人武艺。
但事情都有两个方面。当将军的,既有靠智谋当上的,也有靠武艺高强当上的。
即使靠武艺高强当上将军的,之后也需要靠智谋和指挥、管理能力,才能胜任。打仗时也不会跟敌军将领单挑,而是坐在中军指挥,能放冷箭就放冷箭,能使绊马索就使绊马索,只要能打胜仗,越狡猾越是好将军,越老实越会挨骂。况且即使起初武艺高强,当了将军后,也会因为长期劳心、精神常在身体之外而使得元气大减、武艺生疏,不再具备专业水平。而专门练武的人,精神只关注自身,练了吃,吃了睡,因而元气旺盛,武艺精进。与专门练武的高手比,将军已不是对手。更何况还有不少将军即使算是靠武艺高强当上将军的,也常常含有关系的成分,或者说有信任的成分。上边不信任你,你就是武艺再高也不敢用你或不想用你。信任你了,武艺不算最高,也会用你。基本规律是:将军既有武艺又有智谋,武艺比一般士兵高、比专业武士低,以靠智谋为主……”
孔明停顿了一会儿,押了口茶,然后慢慢说:“唉,你们是怎么议论的?怎么给三国战将排名的?”
我把民间传说的、网上流传的各种说法都说了:“大多数说法是吕布第一、赵云第二、关羽第三、张飞第四,也有说吕布第一、典韦第二、关羽第三……”
孔明笑了:“哈哈,哈哈哈???没直接交过手,是不能绝对说谁能打过谁的,不绝对是符合数学的递推原理。A能打过B,B能打过C,不一定是A能打过C,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有可能C的打法正好能克A的打法。”
孔明:“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掌握一种思路,那就是军队里武艺最高的,通常是军队的武术教官和帝王的贴身保镖,他们才是专业人士,专业水平,专门练武。智谋最高的,是军师、谋士。将军通常是综合能力,能文能武,以智谋为主。”
孔明:“所以,按实际情况说,武艺最高的当属典韦、赵云之类,二者分别给主公当过贴身保镖、禁军头领。当然不止此二人,当过保镖、教练的还有。他们之间没比试过,故而不可臆断高低。”
孔明:“三国演义的作者之所以让各路将军阵前单挑,给各个武将分出个武艺高低,就是为满足人们的心理。每个人都有成为武侠之心,但吃不了苦,坚持不下去,怕危险,因此绝大多数不会去练武,就是练也练不精,所以就寄希望于历史英雄人物身上,渴望看到他们比武。若是小说只描写两个将军斗智,那就不形象不通俗,若是两个将军阵前比武,那就显得很直接、很满足世人的口味,很过瘾。”
我深以为是地深深地点了点头:“对呀!孔明先生,你说的很对!三国演义写的太精彩,我都差点忘了将军不用阵前单挑,还以为你们那时候习惯单挑呢。”
停了一会儿,我还是禁不住问:“可是,要是按《三国演义》中描写的,而不是按真实的,你说众将武艺排名该怎么排?”
孔明:“按《三国演义》中,一流高手众多,例如蜀国的赵云、关羽、马超、张飞,魏国的典韦、许褚、张辽、张颌等很多,东吴的小霸王孙策、太史慈等。其中魏国一流高手最多,因为魏国是大公司,待遇最高,所以收揽的高手自然最多;东吴富饶,美女也多,所以招揽的高手也不少,但南方人天生不如中原人和北方人高大健壮,所以武艺大多比不过魏国的。蜀国是新创业公司,前途未卜、待遇较低,所以一流高手最少。这些一流高手之间,武艺相当,但你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个人在公平条件下若一直打下去,通常会分出胜负,平手的可能很小,因为都是拿着长枪长刀,结果总会有死伤。至于谁死谁活,对于实力相当的人,就要靠运气了,因为谁都有绝招、谁都有闪失。
再说说顶尖高手。按《三国演义》中,按表现,我看顶尖高手只有一个,就是吕布。仅此人有超一流表现。吕布一人打关羽、张飞、刘备三个,就是说一人打两个一流高手外加半个高手。曹操对付吕布时,用典韦、许褚二人合击吕布。无论刘军(刘备的军队)还是曹军对付吕布,都是群殴,人家吕布都是单枪匹马。虽然最后吕布打不过,但足以说明他们单个都不是吕布对手。
赵云虽然是长坂坡中一人冲进曹军十万大军中,与曹军众多将军和无数士兵打斗,但所遇曹军将领皆为平庸之辈,与一流战将张颌也只占了十来回合未来得及分出胜负,赵云无心恋战不得不赶紧杀出包围圈。典韦在保卫主公曹操之战中,在醉酒状态下力战敌军,但敌军皆为士卒。
虽说赵云在长坂坡中力战的人数比吕布力战的多,但吕布同时力战的是两个一流高手关羽和张飞,关张二人皆是万人莫敌。你知道,如果你武艺足够强,又豁出去拼命的话,真是万人莫敌。虽然从理论上讲,一个人武艺再高都不可能打过成千上百号人的,但实际上就会有,因为你若怕,敌人就是狼;你拼命了,敌人就变成了绵羊;再加上你武艺足够厉害,来一个你打倒一个,敌人纵使有千军万马,每个人也都畏畏缩缩不敢硬战,所以给你留下无形的缺口,让你走掉,赵云战长坂坡就是这种情况。
一流战将之间,赵云、马超、张辽等虽然也有力气,但基本上是技巧型的;典韦、许褚、关羽、孙策、张飞虽然也有技巧,但总体上是力量型的;两个高手对决,有力量型胜技巧型的,也有技巧型胜力量型的。吕布是综合型的,技巧炉火纯青,力量也非常大。
还有,我看你们现在的小说《隋唐演义》中,说第一条好汉李元霸使一双大锤,第三条好汉裴元庆也使大锤。实际上在实战中,所用兵器长点才好,越短越危险,正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分短一分险。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你使大锤,又短又沉,挥起来很不轻便;人家用长矛长刀,你够不住人家,人家却能随意戳你。人家的长矛因为轻便,可以以闪电速度对你一顿猛攻,你的锤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你若使大锤,纵使你是顶尖高手,也打不过使长矛长刀的一般武士。所以实际上在战场上没有使大锤的,也没有使用秦琼的锏的;使大锤的在小说上才有。最好的武器,远则使用长矛长刀,近则使用砍刀宝剑,这才是有利的武器。所以只有行家才明白,李元霸若真是隋唐第一条好汉,一定不是使大锤的;如果他真是使大锤的,他就肯定不是第一,连五百强都进不了。可后世都津津乐道着他和大锤。群众的无知,培育出一代代无知的群众。”
还没等孔明说完,我兴奋加佩服地喊道:“孔明兄,你莫非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怎么分析得这么专业呢!”
孔明一笑:“我真的不会武功,只是喜欢分析罢了。呵呵。”
谈得太投机,不觉间已到中午,暂没话说,歇息片刻。拿出包里的手机,看看有谁打来电话发来短信,一看,没有一个来电,没有一个短信。才十一点,离吃饭时间还有一小时。不觉有点凄凉。我当小官时,自然每天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往。辞职后,发财前,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的,除了亲人,只有做广告的和通信公司催交话费的,以前的朋友多少年都不联系我,一联系,就是老家省会的朋友准备来上海,想让我给他安排吃住、赔时间赔钱陪他逛上海。孤独寂寞中,我常用我的第一个手机号拨我的第二个手机号。此时,我不经意地用我的联通号拨我的移动号,通了,我赶紧挂掉;然后又用移动号拨我的联通号,手机里一个女声提醒:手机欠费。
“走,买充值卡交手机费去,再找个特色饭店吃饭去,下午接着谈!”我挥挥手说,自觉像历史伟人,绝境中还面带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