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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哥！”
异口同声的惊呼响起，被困住的人还未完全弄明白，便只看见凌振被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扶住，嘴里却喷出一大口血。
“凌、逍，你怎么来了？”他靠在那红衣人肩头，虚弱的说道，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哥，不要杀人，不要再为我杀人了！”凌逍扶着他坐到地上，俊朗的眉宇间满是恸色。
凌振又一口血喷出，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旧安慰的朝他笑笑，“被你知道了，别不开心，这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了。”
“哥！”凌逍似愤怒的望着他，别过头，将他靠在凌瑶怀里。指尖划破手掌，鲜血从掌心的动作化作血雾融入地下，那原本困住璃珈等人的黑色牢笼倏然散开。“你们走吧，我替哥哥向你们道歉。”
“凌逍，你……咳咳……”
“哥哥你怎么了？”凌瑶担心的望着他，余光却狠狠的瞥过暝曦璃珈，“哥哥……”
“哥，我们回去！”说着一把扶起他，再不看别人。
璃珈几人看的费解，和媚蝶大眼瞪小眼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就这样被一个人化解了？然而，就在他们扶着凌振或者说被凌逍半架着回去时，凌瑶却淬不及防的转身将利刃击向暝曦。
“瑶儿！”
“凌瑶！”
“暝曦！”
千钧一发之际，暝曦依旧毫发无伤的站在那儿，而那原本反击向凌瑶的一刀，却直直的插进了凌振的身体。
“哥哥，哥哥……”
“哥……”
凌振依旧保持着护住凌瑶的姿势，胸口的血泉水般涌出来，将那深色的玄衣染透。凌瑶抱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哥哥你别吓瑶儿啊，哥哥，哥哥……”灵力不断注入，可那穿透心脏的一刀似乎带走了所有的生命了。
她随着凌振跌坐在地上，眸子里一片骇然惶恐，嘴里却似乎只会叫这两个字，“哥哥，哥哥……”
“传太医，快传太医！”凌逍朝周围的人怒吼道。
不远处璃珈看着浑身是血的那个人，求助的望着媚蝶，“蝶姐姐，救救他，别让他死。”
媚蝶点点头，快步朝他们走去。
“让我看看。”
凌瑶一愣，一掌便要劈向媚蝶，“滚开，滚开！”
“瑶儿！”凌逍喝住她，朝媚蝶点点头，“多谢姑娘！”
然而那地上的人却缓缓的睁开眼，最唇一动又是一口血沫，苦笑的摇摇头，“逍，没用的，咳咳咳……”
“别说话！”凌逍颤抖的捂住他的嘴，又慌慌张张的拿开，求救般的望着媚蝶。
半响之后，媚蝶收回手，终是无奈的摇摇头。
“逍，瑶儿，咳咳……我有话跟你们说。”凌振抓住他的手，费力的说道。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凌瑶抹着眼泪，望着他越来越灰败的脸上，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凌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冰寒冷酷的脸在血色中，似乎蒙上了一种奇异俊美的光彩，“瑶儿，别怪哥哥，我原本……想将我的命宿换给逍，可……怕你知道了反对，才一直没告诉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么会、用你的命去换逍的呢，咳咳咳……”
凌瑶猛地一震，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嘴里竟因为震惊而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可、可荀瑞生……怎么会……”
凌振握住她的手，“荀瑞生……是怕我、用十万百姓来换逍，想、想要你阻止我。”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璃珈已经被这段对话镇住了，呆呆地望着他们，久久不能回过神。
“逍，我早已拟好了诏书……咳咳咳，待我死后……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活过来，好好的……去实现你的心愿……”凌逍拽着他的手，眼里的泪倏然滑落，“别说了哥，我知道，我知道。”
“哥哥，哥哥……”
“不、让我说，再、只怕……没有机会了。”那双眼再无半点寒鸷，只有对着他道不尽的温柔，“好好、替我守护冰源国，舁、舁羡殿下是个好人，让他好好照顾……瑶儿。还有，是哥哥害死了美菱和碧梧，原谅我，逍，原……谅我……”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从来没怪过你……”
“呵呵呵，这、这样我就放心了……”
双手无力的垂下来，那个曾睥睨天下的王缓缓的闭上眼睛，冷峻的脸上带着孩童般天真满足的笑意，静美无双。
“哥，哥……”
凌瑶怔怔的松开他无力的手掌，眼睛空茫无物，嘴唇呢喃张合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死了，那个陪伴她十五年的人就这样死了，死在自己怀里，为了救自己而死……
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地上，耳边的哭声喊声都变成了他唤她的声音，“瑶儿，瑶儿……”他怎么会死了呢？怎么会被自己害死呢？哥哥，他真的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看看她了……
两行血泪从眼里滑落，世界突然变成了红色，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一起开蜀葵花开的日子……
唇边漾起一抹微笑，那冰雕雪刻的脸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恍若最圣洁的雪莲。
猛地，她将五指插入胸口，“噗嗤”的响声过后，一朵艳潋的红莲绽开在洁白的胸口。
心就这样空了吗？可为什么一点都不疼呢？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是什么呢？
她在众人的惊呼中看见了他的脸，温和的，含笑的，如孩童般天真美丽的。
想起来了，是哥哥！
纤弱的手掌抚在他脸上，是无声却最深情的呢喃。
“哥哥，哥哥……你知道吗？我本是玉峰山被封印千年的冰瑶草灵，可后来突然成了你妹妹……凌瑶在一岁时就死了啊……我做了你妹妹十五年，终于等到舁羡拿来了冰瑶之晶，可我不愿回去了，怎么办？十五年，好短好短啊……我想一直陪着你好不好，一直，一直……”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只见那纤白的身影缓缓倒在玄衣男子身上，一袭青丝铺地，映着如火的红，诡异妖娆。
女子的身体越来越透明，脸上却洋溢着动人的笑，直到最后，那白衣青丝都化成了空无，只在男子的怀里，留下了一朵巴掌大小的冰瑶草花。透明的水晶花瓣，被男子的血染成晶莹的红。
空气中似乎还余留着一声声眷恋的呼唤，“哥哥，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