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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极乐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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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落,叶蝶飞,白羽飘飘鸟儿回,浪花追,贝鳍吹,轻纱依依鱼儿归,朝云暮卷,云霞轩翠,雨丝风片落夕颜,烟波画渺点青梅,曾经柔肠女子千娇百媚,柔纱轻减,红颜换新装,饶是无情何深种,扰一陇雾雨寒烟,眸光似虚水……”

梦里依稀有人在一遍遍吟唱,那声音朦胧飘渺,魅惑妖娆,却又带着无边的寂寞哀伤,仿佛连天地万物都要被那忧伤淹没,伴随着脑海里的画面无穷无尽地回旋,重复,更替。

血色残阳下孑然而立的孤影,被一刀刀斩断,淋淋的鲜血映红了整片天空。飘然而至的漫天雪白羽毛,瞬间化为无数灼热的火焰,仿佛一场最盛大的流星雨。一场漫天的海啸将万物吞噬,天地一片荒芜,世界死去……

那声音裹着画面如跗骨之蛆钻进脑髓,流出殷红腥臭的血,死死地堵住呼吸,一丝一丝地将人掩埋。

这些十八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梦境,仿佛让璃珈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那些场景,那个声音……

“哐当……”

歌声戛然而止,原本沉浸在歌声中的璃珈猛然一震。脑袋一下子变得清明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一切都消失了。然而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渐渐地,耳边传来另一种断断续续的声音。

“啊啊啊,她醒了耶!”

渐渐地眼里开始漏进斑斑驳驳的光点,一片片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终于,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

“恩?”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璃珈看到了一张极其古怪的脸。一双睁的老大的冰橙色眼睛,没有鼻子,再往下是一张长长的深红色喙,喙上是两个漆黑的小洞洞……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只鸟,的脸。而此时,这张脸正好奇地望着她。

“啊……”

璃珈尖叫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的那张鸟脸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下子从半空中跌了下来。于是,整个城堡内回响着这一人一鸟的叫声。

“哎呦,痛死我了……”

“殿下,你没事吧?”

璃珈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床边一个紫发少女正扶起地上那只鸟。而那只鸟嘴里,正呜呜呀呀地叫着。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试试!好痛!”那只鸟拍拍翅膀飞起来,哀怨的望着身旁的女子。

璃珈看着这一人一鸟的对话,心里有些犯糊涂了。

“请问,这是哪儿啊?”璃珈看着那只鸟似乎不再叫唤了,犹豫地问到。

那只鸟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盯着璃珈,身体不自觉地在她周围盘旋,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

“这里是风都的王宫,你现在正在殿下的寝宫里。”紫发少女微笑地走过来,解释道。

这时璃珈才看清她的容貌。白皙的瓜子脸,一双柳叶眉,衬着冰橙色的眸子,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双唇,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倾长白皙的脖颈下,露出精致地锁骨,一袭鹅黄色的纱裙,衬着瀑布般的紫色长发,更添几分韵味。

“哦!”璃珈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好半天,此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

少女微笑地停在床边,而那只被唤作殿下的鸟,此刻正停在她的肩头。

“喂,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那只鸟居高临下地望着璃珈,扔出一连串的问题。

“要你管!”璃珈朝那只鸟翻了个白眼。本来看见美女心情是很好的,可是听着那只鸟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爽,所以原来的好心情也一下子没了。

“你……”

“好了殿下,长老们不是说只要姑娘一醒,就要你去圣殿议事的嘛!再不去,小心又挨骂哦!”紫发少女微笑地说到,缓和着这场“战火”。

“哼,那几个死老头儿,就会用身份压我。等化形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那只鸟气呼呼地说到,似乎很怕紫发女子口中的长老,也不管璃珈了,一溜烟地飞走了。

“姑娘别动怒,殿下其实不坏,只是总有些小孩子脾气,还望姑娘别介意。”紫发女子看见那只鸟离开,笑吟吟地对璃珈说道。

“呵呵呵,不会不会!”璃珈笑呵呵地说道。于此同时,肚子也“咕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哎……”璃珈在心里恨恨地叹了叹气。本来想在美女面前留个好印象,可这会儿肚子偏偏就不争气。

看着捂着肚子笑得不好意思的少女,紫发女子的眉间也染上了更温柔的笑意。

“姑娘昏迷了七日,应该也饿了吧,我这就招呼侍女为姑娘备膳。我想姑娘同雪卿一样也有一些疑问吧,还望用过膳之后,姑娘能如实相告。”

“嗯,一定一定!”

“那个……谢谢姐姐!”望着雪卿回眸的笑颜,璃珈有些恍惚了。原来,这就叫:回眸一笑百媚生花啊!

房间里只剩下璃珈了,她轻轻地下了床,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椭圆形的房间,墙壁似乎由乳白色的鹅卵石堆砌而成,天花板是碧色的晶石,绘着一只异常美丽的飞鸟,它有着五彩缤纷的羽毛,翼下两侧是长长的白色绒毛,尾部中央有一对长翅,似乎正歌唱翱翔于白云之间,和之前看到的那只没礼貌的鸟有七八分相似。房间内一张圆形大床,挂着冰蓝色帘幕,靠着墙壁,前方一些玉石的桌凳,摆放着蓝色叶子的白莲花。正前方的墙壁上开了两扇极大的方形窗子,似乎能看见缭绕的白雾。正当璃珈想将头探出窗外时,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

碧色的玉碗里盛着白白懦懦的粥,清香扑鼻,小巧精致地玉碟里,有蓝色的蔬菜,粉白的玉米,清淡的乳白色鱼丸。

“也不知姑娘喜欢吃什么,吩咐下面做了几样清淡的,希望合姑娘胃口。”雪卿吩咐侍女放好饭菜,领璃珈在桌旁坐下。

“呵呵呵,都是我喜欢的。谢谢了,那我开吃了哦!”

看着眼前笑得天真灿烂的少女,雪卿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墨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珠,脸色因这几日的昏迷而略显苍白,只穿着一件其膝的白色衣裙,露出白皙而瘦削的双腿……这,明明还是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啊,却和他那般地相似……

饭后,雪卿为璃珈添了件羽毛制成的披风,同她倚窗而坐,回答着她脑袋瓜里层出不穷的问题。

“这里是风都,也称极乐之都,是极乐鸟生活的国度。七天前,殿下在碧虚林发现了你,于是将你带回了王宫。只是,因为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进入风都的异族人类,所以长老们吩咐,希望你醒来后能回答他们一些问题。”

“那,你们都是鸟吗?可为什么又会变成人的样子呢?难道你们会法术?”璃珈两手撑着脑袋,好奇地望着雪卿。

“对,我们都是极乐鸟。当我们达到一定的年龄,经历一些事之后便会化成人的模样,你之前看到的是三殿下祁瑾,他今年才一百五十岁,所以还不能化形。至于法术,也只有少数人会。”雪卿耐心地解释着。

“啊?那只鸟有一百五十岁了啊?”

“是啊。对你们来说可能已经很老了吧,但对我们极乐鸟来说,才刚刚成年。你能猜到我今年多大吗?”看着眼前这个吃惊的女孩,雪卿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欢。

“嗯……”璃珈摇了摇头。

“呵呵,我刚满两百岁,也就是风都的女子正式成年的年岁。”

“啊?哦!”

“呵呵,小心下巴掉下来了哦!”雪卿微笑地看着璃珈,眉眼满是温柔。

“璃珈,你是人类吧。那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雪卿小心翼翼地问道。除了一千年前那个绝美的人类,从来没有人类能来到这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记得原本自己是在睡觉的,可是醒来后就来到了这里。对你们来说,我应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吧!”

“另一个世界?”

“恩,可以这么说吧。我们那里都是和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类,我们住的房子,穿的衣服都跟这里不同。如果说把这里比作人类生活的古代呢,那我们那里就是几千年后的世界了!”

“几千年后的世界?”这一次变成雪卿惊讶地张着嘴了。

“其实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说。毕竟这里是你们鸟类的国度嘛,我只能说我是来自一个人类的世界了,至于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璃珈低下头摸了摸脖子上的琉璃珠,心里稍稍安慰了许多,“还好,还有它在身边。”

“哦。璃珈,你就先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至于其它的,我想长老他们会有办法的。别想太多,先安心养好身子。”雪卿轻轻抚了抚璃珈单薄的背,眼里是深深地怜惜。仿佛从她身上,望见同样孤独无依的他的影子。

“恩!我会的。谢谢你雪卿姐姐!”璃珈仰起头,一扫眼里的悲伤,朝雪卿露出灿烂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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