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源工作的核心就是做人的工作。该项工作可概括为“选人、教人、用人、留人”……做工资等日常工作必须做好,也不难做好;会否做工资不是衡量懂否人力资源工作的唯一标准,因为本人确实不是工资员出身,但做得再好充其量只是一个好办事员。
问题是做工作不能只从小处着眼,陷入那些琐细的事务性工作不可自拔,也不是听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不是搞什么形式化;而是要抓大事。
现代企业要经历“企业——行业——商业”模式的发展过程,因此要具备“独特的价值、不容易复制、不投机取巧”三要素,要有这样的创新意识才能成功。
通过建立健全一系列符合初创企业实际的科学合理规范的可操作性强的规章制度来规范企业行为,规范员工的行动。同时要营造和谐的人性化的企业文化氛围,要打造富有战斗力的团队,施行人本管理,扎扎实实做工作,促使企业利益最大化。
目前工作千头万绪,只能分清“轻重缓急”,逐步去解决问题。原则是:以客户需求为出发点,在组织内部“强化(部门)职能和(员工岗位)职责,淡化管理层级”……使整个企业形成一种“价值链”……最终又落脚在客户满意度上。换句话说,就是企业不要人治,要靠良好的企业运行机制;制度不是约束人的行为,而是要规范人的行为;看人要全面客观,不能片面主观;良好的工作秩序不能靠相互推诿、指责;而是……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要靠鼓励和激励,而不是要管束得他们缩手缩脚……
目前公司内训斥成风,部门之间互相指责、互相推诿。有时即使谈工作,也缺乏彼此的尊重;一位主管财务人员,在其他部门开会时可以破门而入,并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一痛横加指责。看不到善意的动机,却似乎带有人格攻击色彩,这个苗头真的很不好。
公司组建时间不长,企业新,人员新;除了制度不完善,各方面管理人员也缺乏经验,出现一些问题在所难免。这一切即属于不利因素,也属于有利因素;一是有总部成熟的经验可借鉴,二是一个新的团队只要引导得当,建立一种有序的企业工作环境和良性的员工行为习惯相对于老企业更容易些。
对广大员工和保安员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情动人,以理服人,要争取留人。其实就我所看到的现有大多员工和保安队员其实都很可爱,凝聚这样一个团队,应该不难。
汇报到这里,我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主动引退。请领导放心,只要我还在这里工作一天,虽能力有限,都会尽职尽责!
他把这封信利用电子邮箱发往南方,同时抄报给了归总。
再说归元。一天紧张的工作,除了那些形式化的繁文缛节外,尽管未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而敏感多疑的性情和暴躁的脾气,却使得他的神经线始终绷得紧紧的。
是夜,他躺在床上,还是处于亢奋的心理状态下。龙仔提出辞职,本是他所期待且预料之中的事;而一旦这辞呈真的摆在面前,他又举棋不定。辗转反侧良久,依然毫无睡意。
窗外,月华如练,碧空澄霁。
室内,空空荡荡,形只影单。
突然,有娇滴滴的女声不知来自何处,似在呼唤他。
“归元,你跟我来。”语声虽轻柔,但细细听来,其中却有一种令人悚栗的寒意。
接着,一股香风袭来。归元只觉昏昏欲睡,身不由己地循着那女子的呼唤声起身,走出门外。
他看到室外伫立着的一位白衣女子背影,正待走下那狭窄而陈旧的阶梯。那柔美的身段,轻盈的脚步,飘飘欲仙。
“你,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带我到哪里去?”归元浑身开始筛糠,抖个不停,欲行不敢,欲罢又不能。
这女子引领着他往下走,回首嫣然一笑道:“你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随我走就是了。”说话时以手遮面,归元搞不清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抑或是因为面目狰狞,抑或是因为太美貌?只是一味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走出楼房,却不见早已熟悉了的街道,展现在眼前的则是林木葱郁的群山。
他的目光朝那掩映在月色云海里的山峰一望,只见山崖巨石,被月色所洗;远远望去,直如青玉。草色如花,花色如琼,正是造物者灵秀的胜境。虽无心赏景,却也被景色所迷,一时竟忘记了是随那位女子前来此地。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这深山里似没有任何声音,但闻山风簌簌,秋虫低语。
此时,女子不再遮掩自己的面孔。归元眼前突觉一亮,但见此女年方妙龄,体态婀娜,貌若天仙,眉目如画;顾盼间,风情万种。不禁心旌神摇,全然没有了恐惧之感,一时突地来了勇气。四顾无人,便牵住她的衣襟,欲待上前。
只见那美女酒涡浅浅一现,妩媚地笑道:“你平素那份趾高气扬,此刻到哪里去了?一个自我标榜的正人君子,竟然欲行此苟且之事,你南方的老婆若有知,怕不打你两个嘴巴才怪。嘻嘻!”嬉笑声音节锵然,入耳若鸣。
归元咽下一口欲滴的涎水,道:“此刻夜深人静,只有你知我知……”
那美女听了,却噗哧一笑,道:“你这人总是这样子自以为是,难道不知还有天知地知吗?你又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若让我夺了你体内阳气,说不定会从此呜呼哀哉呢!”说到这里,倏忽间,已不见其人。
待归元醒过味来,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难道你真的是鬼?你,你在哪里?”此刻他孤身漂泊在一个全然陌生之地,已紧张得上牙磕下牙,双唇颤栗,嗫嚅着问道。
话声一落,立刻有一低低的回应之声,“我在这里。”声音来自他身后。正要回头,却被那女子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推,推下山崖,堕入了万丈深渊。
他连声高呼,“救命!……”只觉身体飘飘忽忽往下坠,却没有被摔死,而是堕入了一片汪洋。
崖下,虽有秋风,但并不甚大。哪知瞬息之间,忽地山风大作,呼呼作响,涛声极为猛恶。他在水里挣扎,拼了命地游,似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渐渐生成硬壳,已变成一只鼋龟。凭借龟的水性,终于上了岸,也终于看到一条山路。
正在辨析方向,寻觅回家之路,却见一只身形巨大的螃蟹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干吗拦住我的去路?”归元怒叱道。
“你问我是谁?我和你都属于水族,是你的同类呀!只因为你平时不容人讲话,所以你名叫‘打断’;而我的名字却叫‘阻断’,阻断你的去路也是出于我的天性啊!”
归元此刻归心似箭,已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突破螃蟹给他设置的防线;可那只螃蟹则左右横行,就是不给他让路。
于是,两人撕扯起来。
归元狂嚎着:“你给我让开!让开……”久久无济于事,浑身沁透了冷汗,只觉透心凉……
一觉醒来,被窝里已经湿透,方知原是南柯一梦。
这夜,庞榭也做了同样的梦……
这位女人,历来行事肆无忌惮,从不考虑他人感受,总是自己痛快就完,习以为常也自认为天经地义,所以夜间很少失眠。但今夜突然醒来,只觉自己在作黑暗之摸索。
她揉了揉那双鹞眼,戴上眼镜,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些失去焦点的现实。
群山怀抱,林木浓密,秋意侵入。
茫然若失,身上似有些许寒意,开始怜悯自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咦?我的衣服怎么变成了硬壳?”看到月色下有波光粼粼,便蹑足走了过去。
在水边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原来已经变成一只螃蟹。再用那标志性的鹰鼻嗅了嗅,闻到一股浓郁的青草气息,“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何时来到了郊外?”她自语道,“不行!我要设法找路回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一条山路。路很陡峭,也很狭窄。于是移动那臃肿的身材,踯躅前行。
此时,她看到一只龟鼋慢吞吞地爬行前来,与她争夺道路。
横行的本性使然,加上一身硬壳,可谓形神兼备,此刻已俨然以螃蟹自居。俗话说,“同行是冤家”,焉有礼让之理?不可理喻等于不可礼遇,便与之撕扯起来。声嘶力竭的争斗中,她才真的醒来,意识到只是一场梦境。
“这场梦做得真奇怪!不知是祸是福?”她踌躇着,心在鹿撞,被恐惧包围了。但一转念,自我安慰道,“嗨,不就是一场梦吗?管它呢!”便也不想太去在意它。
次日,龙仔接到现已回到南方的于经理电话,挽留他。
与此同时,归元也接到南方老总电话,要他先搞清楚龙仔辞职的真实想法,争取挽留,并叮嘱视谈话情况再做定夺。
于是,这位归总找到龙仔,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
“我辞职的理由,都在报告里写出来了,同时抄送给您一份,您没看到吗?”龙仔道。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看。只是我觉得你在这里干得还是不错的嘛,干吗要辞职呢。”归总道。
“说心里话,我也看好这里的事业。但恕我直言,鉴于公司目前环境,人为设置的障碍远远超过工作难度;而自己收入又不高,再待下去实在感觉有些划不来。”
“那么,如果我们挽留你,你有什么要求?”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地球离了谁都会继续转,伟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介穷儒呢?只因公司最初给我的承诺是有水分的。我来这里说是不为钱,并非是不需要钱,只是不看眼前得失看在长远而已。我前任夏米的薪酬将近两倍于我,是来到这里后才知道,却并未计较这些。既然现在已提出辞职,那么不要求和他享受同样薪酬,也期望至少能在除去租房等因素外,获取看得见的收入。”
“好吧,我明白了。可这个问题我主不了,等我请示老总后答复你好吗?”
“好的,我在一如既往尽职尽责埋头工作的同时,会默默等待领导批示。我不愿给领导们添麻烦,您们若觉得我的要求不当,可以告知,我当即离开没有二话,绝不给企业造成任何不利影响。”
此后,这事就没了消息。
这天,归总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
当谈及如何起草修订完善企业员工手册和各项规章制度时,龙仔谈到了目前企业在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并谈出自己对起草员工手册和修订规章制度的看法。认为应该本着规范性、统一性、合法性、可操作性等四个原则进行。他说:“所谓规范性,就是各项制度间不能自相矛盾,某项制度还要符合该制度的形式规范,不能不伦不类;统一性就是既要符合本公司实际,还不能和总部制度形成两张皮;合法性就是要以劳动法等法规为依据;可操作性就是不能挂在墙上看画……”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庞榭打断。
庞榭乜着她那双鹞眼,耸了耸鹰鼻不屑道:“龙师傅,上次老总听取汇报,你的发言就被打断了!现在我还要打断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在复制老总的谈话方式,企图以无情攫取龙仔的理智。
“我知道为什么。”龙仔道。
“为什么?”她问道,神情依然不屑。
“因为我的名字就叫被打断。哈哈!”
“哈哈哈哈……”随之,不应理解为欢悦的一片笑声在会场上泛起,虽然历来公司开会都强调严肃再严肃,但是面对如此滑稽的场面,大家还是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龙仔这句有意无意之间的话音刚落,只见归总和庞榭面色同时骤变。两人的思维机构突然失灵,均觉此话竟然这么耳熟能详,似在哪里听到过。“打断”两字如按钮,揿开了记忆的屏幕,于是梦境再现。
庞榭恍惚间只觉自己又变身为螃蟹,耳边充斥着那只龟鼋的怒叱,“你是谁?干吗拦住我的去路?”一遍,一遍,又一遍……
归元也感觉自己变成了那只老鼋,耳畔充斥着螃蟹的叫嚣,“你问我是谁?我和你都属于水族,是你的同类呀!只因为你平时不容人讲话,所以你名叫打断;而我的名字却叫阻断,阻断你的去路也是出于我的天性啊!”一遍,一遍,又一遍……
“不对!你搞错了,是你的名字叫打断,不是我!”归元咆哮道,“我虽然也习惯打断别人的话,可刚才明明是你打断了人家的话,怎么栽到了我身上?”
“就是你!哼哼!”庞榭一声冷笑,笑声方住,也忽地勃然变色,“不错,我的习性的确是不喜欢给别人让路,可打断就是你的名字,我只是叫阻断而已!”
“无论你怎么说,反正今天我没打断人家说话,而是你!”
“你就是打断!”
“你才是!”庞榭说到这里,一气之下,愤然离开会场。
面对此情此景,大家不明所以,一个个都如坠五里雾中,看得听得瞠目结舌。会议不欢而散。
会后,龙仔找到归总,单独谈话。他继续把自己起草员工手册和有关规章制度的思路,向归总进行了完整的汇报。
“这个问题没有那么复杂嘛,我只是忙得没有时间去写,否则这几万字,我几个小时就可以写出来!”归元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几页纸质文件,交给龙仔,“这个供你参考,这是我利用业余时间写的。”
对于归总的话,龙仔不以为然,心中暗暗发笑,“几万字,你几个小时能写出来?你当是单纯的文字录入呢?”但他什么都没说。自忖道,眼下毕竟有把关者之一的他写的东西,以此作参照去润色这个方案,总不会与领导层的思路大相径庭吧?
接下来,龙仔特意提起自己所递交的辞呈问题,语意诚恳:“请领导理解,我的房子正在向外转租,而对于我的去留若太久没有定夺,这房子一旦转租出去,我可连住处都没有了。”
“这个嘛,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归元道。
于是,龙仔潜下心来,按照自己的思路,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包括各项制度在内的数万字的《员工手册》。
恰在此时,他也终于等来了答复;南方那边的老总,同意了他的辞呈。
他一边办理交接手续,一边利用企业邮箱,把《员工手册》以电子邮件形式发给南方老总,并按照惯例抄送归总。
南方老总接到这份《员工手册》颇感意外,这个方案的完成,不仅快,而且与他先前所看到的各版本的确大不相同,几乎无可指摘。
于是,他破天荒地当即给龙仔发来邮件,表示感谢;并责成各位副总提出修改意见后,付诸实施。发完邮件后,他的心里颇不是滋味,暗暗反思,不知批准龙仔辞呈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龙仔办完交接手续后,办公室只剩下龙仔一人。
此时,杨义悄悄踅了进来。他站在龙仔面前,欲言又止。
“兄弟,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龙仔婉言道。
“我……我想让你给我写点东西作纪念。”杨义嗫嚅道。
“好啊!虽然人们常说,青山常在水长流,但我确实应该给你表示一下。”
龙仔略一沉吟,一首藏头打油诗挥笔而就:
难中方见石中玉,
忘忧皆因好兄弟;
杨柳依依是怀思,
义薄云天看清气。
杨义接过诗稿,匆匆看过;本已收起,却又从自己衣兜里拿出,反复咀嚼回味,竟轻轻地吟诵出来:“难忘杨义,好兄弟,好……”读到此处,语声似有些哽咽,“龙经理,不,龙哥,今晚我想给你饯行。”
“好吧,说好我做东!”龙仔欣然允诺。
深秋,夜色沉沉。
霓虹色彩斑驳,开发区金街。
龙仔和杨义,还有杨义的妻子静静地坐在“三巴汤”,打开宣泄的阀门。
此刻,龙仔很想将自己潮湿的心凝固,静若秋水。他不愿渲染一种悲壮的气氛。
一杯,两杯,三杯,可杨义又喝高了。
龙仔静静地端祥他。眷恋的情思,想从他尽管已成年却如此单纯的脸上捕捉些许成熟。
杨义说:“龙哥,你常对我说先做人,后做事。不过我错了,从你身上,我看到一个人能否被认可,不仅不是靠勤奋,也不单单凭能力……”
“是的,”龙仔接过他的话头,“但一个人应该适应环境不假,做人原则还是不能变!”
龙仔本来不想让杨义破费。他知道杨义的收入很低,生活很拮据,刚刚夫妻还在为生活的开销争执。突然发现自己囊中羞涩,只因这星期从家里回单位时,是想退了房租后会有一笔钱,何必再带钱?才造成今天的尴尬局面,不期今晚还是被杨义买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