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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朝圣之歌(一)

柯寻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四周微弱的腐臭不时钻进他的鼻腔,身处的房间即便是他的事务所与其相比,都能称之为天堂。隐隐约约的嚎叫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大街上如同末世一样的死寂……不,就是末世。时不时晃晃悠悠走过一个身影,拖着腐烂的肉块和耷拉在外面的肠子,正如同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柯寻低头,狠狠砸了几拳自己的双腿,毫无知觉。

“照理来说,距离下一次入梦还差好几天……那是什么东西引发了这次入梦?”柯寻托着下巴,眯起眼睛,“难道是因为罗医生的那个设备?不,不应该,那个设备的功能是让人不再做梦……如果林漪她原本就……”

就在这是,门口传来了一个微弱的敲击声,随后是微弱的呼唤声。

“小寻……小寻……我是姐姐,我进来了……”伴随着强打起精神般的叫唤,木门被轻轻的推开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孩……依稀可以从轮廓辨别出来。她的头发本来应该是柔顺的黑色,现在却枯燥的像一蓬干草。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皮肤却龟裂开来,有的地方甚至渗着血丝。她的手上捧着一个小碗,里面装了小半碗分不清是什么的吃食,用皮包骨头的手慢悠悠递了过来,生怕伤了柯寻什么。

“小寻,吃饭了。”女孩对柯寻的腿熟视无睹,把小碗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把手上,伸手想要抚摸柯寻的脸颊,却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粗糙可能会弄疼柯寻,连忙收了回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罐头……我加了点菜,很好吃的,吃了就不会饿了。”

柯寻瞥了一眼小碗,靠在了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寻……”女孩以为柯寻觉得这碗东西不好吃,连忙解释道,“我尝过了,绝对不会不好吃的,我加了罐头里的肉,还加了菜……菜我都尝过了,发臭的我都吃掉了,剩下的都不会有味道的……”

“……够了!”柯寻突然大喊了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没有放碗的轮椅把手,“这种东西,我才不会吃!以后要是没有肉,就别喊我了!”

没等女孩开口,柯寻就用力把碗砸在了地上,推着轮椅出了房间,只留给女孩重重的关门声。

女孩顾不上柯寻,紧张的去看那个碗,拿到手里,原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度淌满脸颊——原以为已经四分五裂的碗,却好好的摆在地上,里面的食物半点都没洒出来。

“小寻……”女孩捧着碗,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然后手忙脚乱的用手抹掉眼泪,放进嘴里,“小寻,小寻……”

女孩不住的喊着柯寻,口中是苦涩的眼泪,和微咸的,根本吃不饱的吃食,心里却是暖的……在这人竞相食的末世里,唯一的暖。

“她那个样子,至少有半个月没吃饱过了。”柯寻把轮椅推到客厅的窗口,冷笑的看着争抢着尸体的丧尸,“但我竟然除了双腿残废之外,一点营养不良的迹象都没有,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是真的不知道吗?不,柯寻心里比谁都清楚,人类的灵魂为了守护时,能爆发出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柯寻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有一个弟控的姐姐再加上腿残,写成轻小说一定销量不错。叫什么……《即便无法行动我依然还要像这样爱着姐姐(心号)》……这样?”柯寻脸上又变成了原来懒洋洋的表情,却在心里把原本的目标增加了一个。

这一次的入梦,对柯寻来说是突如其来的,最关键的是,竟然还自带锁足状态。这在柯寻经历的前四个梦境中是没有的。

轮椅PLAY让柯寻不得不小心翼翼。要知道,在梦境里死亡,现实之中也会死亡……谁也不能肯定,在梦境里保持着双腿残废到结束,回到现实之中,双腿会不会也……

“小寻,这里冷,别感冒了。”就在柯寻思考的时候,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哪怕声音是如此的干涩,却依旧让人觉得温柔。

“家里已经没食物和水了吧。”柯寻转过轮椅,直视着姐姐的双眼。

“还,还有一点的……小寻你不用担心这个,姐姐会给你做东西吃的,小寻你只要……只要……”在柯寻的眼神下,姐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实在承受不住,只好承认,“三天前……就已经吃完了……水只剩下受污染的了……”

“嗯。”柯寻点了点头,“……姐姐,你不准备换个名字吗?”

“换,换名字?”姐姐原本听到柯寻叫自己的时候相当高兴,但他的后半句话却让她有点不解,“为什么要换名字呀?”

“你看,我叫柯寻。名字里就注定我能找到物资。”为了合理的骗出姐姐的名字来,柯寻不得不随口瞎扯,“我最喜欢吃肉,要不,姐你就改名叫……柯肉肉?”

柯肉……啊不,姐姐闻言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脸上那种强装的平静变成了笑脸,说道:“讨厌……柯肉肉怎么听都是小狗的名字嘛。我才不要改名字,柯欣就挺好听的。”

“好吧肉肉。”柯寻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家里有绳子吗?”

“算了算了,小寻你开心就最棒了……”柯欣带着宠爱的笑容摇了摇头,“绳子是有,小寻你要拿来做什么?”

“你先拿来就是了。”

等柯欣把绳子拿了过来,柯寻立马开始动手。大概只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在两人齐心协力下,柯寻做完了一个最简单的机关。

“小寻,你真的要这样吗……”柯欣看着打呵欠的柯寻,担心的问道,“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小寻你就……”

“放心吧,没问题的。”柯寻捏着绳子的一头,说道,“哪怕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最多也不过是我们姐弟两个一起……”

“不可以!”柯寻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欣坚定的打断了,“如果真的有万一,我绝对会保护小寻你的!不管这个世界变得什么样,小寻你绝对不能出事!”

柯寻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

“难道我是什么人类唯一的希望吗,真是的……不过,怪不得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姐控,原来也不是没道理的啊……”柯寻一边想着,口中说道,“好了肉肉,开门吧。”

就在柯寻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嚎叫声。等到他亲眼看到在大街上游荡的丧尸之后,差不多就有了这个想法了……楼下的丧尸嚎叫不可能传到这里,而柯寻姐弟住的房间里也没有丧尸,那他听到的声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门外了。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柯寻就准备做一些他早在现实世界里看生化危机的时候,就很想实验的事情。

“小寻,准备好,我开门咯……”柯欣站在门口,握着门把,全神贯注,“一、二、三!”

只见柯欣一把拉开大门,就在此刻,一道散发着恶臭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狂吼着扑了进来!按照原先柯寻所说的,柯欣有些费劲的往旁边一躲,几乎毫无平衡能力的丧尸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前摔去,而正在这时,柯寻用尽全力猛地一拉手中的绳子!

绳套猛的缩紧,正好缠住了丧尸的脖子,慢慢的往上提拉着。丧尸没有同感,只是腾空着双腿,向柯欣的方向拼命挣扎着,可惜绳套实在太紧,不一会儿,只听到啪的一声,脖子一下的部位掉在了地上,只剩下一颗头颅瞪着空洞的眼眶。

“肉肉,先把门关了。小心别碰到尸体。”柯寻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柯寻姐弟终于收拾好了这具尸体。因为已经商量好准备外出觅食的原因,尸体就直接放在了客厅的一边。

此时,柯寻双手带着手套,脸上带着口罩和眼睛,由于柯欣害怕这样还不保险,所以又在口罩外面蒙了两层毛巾。再加上柯寻身上厚厚的衣服,这样的一套装扮要是有人看到了,绝对能留下一个“古怪衣装的疯狂科学家”的传说。

不过事实上,他要做的事情和小说里的疯狂科学家差不多。

“首先,是丧尸的肉能否食用。”柯寻的眼神透出一丝好奇,用西餐刀在丧尸的身上割下一块婴儿拳头大的肉块,放在锅里。

以正常人的智商,根本不可能做出直接啃肉的事情。但是柯寻他……他……他也不能。开什么玩笑,那种一眼看上去就跟金毛的黑暗料理一样吃下去绝对会死人的东西,能吃下去的绝对是拥有主角光环的人。

柯寻想做的实验,其实是想试出被烧煮的丧尸肉能不能食用。虽然通常人感觉是不能……但也没人试过啊。说不定丧尸的肉在烧了之后,腐烂的部分就会慢慢变白,然后变成白切肉一样的美味呢……咳,正在吃肉的各位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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