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高处不胜寒,现在金鑫又处在风口,身上的衣服单薄,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冷的她直打寒噤,立刻扯了扯裹在身上的兽皮,开玩笑一样的问濮阳曦:“你,敢不敢陪我跳下去。”兽皮迎风抖动。
他微微一怔,脸上的浅笑僵在唇角,金鑫看着他的表情冷笑,不等回答,转身便跳下万张悬崖。
众人先前都没见识过金鑫借着兽皮飘摇直下的英姿风采,看她跳下悬崖的那一瞬间,心里都一紧,濮阳曦也是心里一凉,温润的眼神瞬间如夜空一般深邃,即刻也跟着跳了下去。
凌空中白衣飘洒,长长的玉带早已在坠落的那一瞬间离开了身体,紧紧挽住她纤细灵巧的腰肢。
下一刻,他宽大有力的身体已经将她包裹,恨不得要把她塞进自己身体里。
金鑫刚才问濮阳曦敢不敢陪自己跳下来,一是想看他胆量和能力,二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像说的那样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而不是另有企图。
要和他做朋友是真的,要试探他也是真的。
她从小就见惯了尔虞我诈、世态炎凉,对于有些人和有些事,不得不防。
当看到濮阳曦真的跟着自己跳下万丈深渊的时候,她心中的一阵久违的撼动,也有些许欣慰。
“濮阳曦,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你难道不怕死吗?”她好看的眉毛紧皱,突然显得特别认真。
“怕。”他一直平静温润的面色,此时却仍留着刚才的不安,“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凛冽的风瞬间吹散了他的话,仿佛它们都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永远冲不散。
朋友?
金鑫,金心!一直装作心硬似铁,却被面前这个语气温柔的人深深刺痛;她立刻撑起身上的兽皮,减缓两个人的下落速度。
金鑫不再看他灼热的目光,回头扫了一眼还在洞口惊魂失措的侍卫问:“上面那些人,怎么办?”刚才守在洞口的两个侍卫,身上收着所有的长绳铁钩,魅影的偷袭,让他们“失足”坠崖,也算是绝了山上所有人的后路。
濮阳曦看着她手里撑起的兽皮,苦笑;微微闭眼,好像在压制住刚才的担心,“这些都不是你我需要担心的。”他凤目长眉,别有一番书生气,但是说话间又多了一股王者的尊贵。
如果这些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做濮阳家的侍卫呢?
听了他的话,她也不在说话,只是专注于脚下。
处在半空中,比在山洞里更好的欣赏脚下的一切。
鬼古村四面山环水绕,地势险峻,中间却是一马平川的良田沃野,实属兵家易守难攻之地,一条大河蜿蜒横贯整个盆地,把平原分为红色的树林和绿色的田野,近圆形的土地上,太极一般横卧在重山之间。
……
按照历代祭司留下的传统,大祭司在没有接受过族长和众村民的十里相迎大典之前,是不能回村子的。
所以,金鑫就先在濮阳曦早就安排好的帐篷里休息,晚饭吃的太多导致她睡不着,出来散步,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今天她遇到的事情太多,太离奇,还有些不能消化。
一天险象环生的经历让她身心疲惫。
“鑫儿!”
金鑫瞬间睁开眼睛,发现秦子峰就站在蹲在自己身边,用衣服包扎身上的伤口。
“疯子,你……”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我什么?”秦子峰的脸色铁青,“鑫儿,你怎么不来救我?”
“我去了,没找到你。”
“骗子!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怎么会找不到?”
“疯子,我……”秦子峰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疯子!小心!”金鑫大喊,但是晏鹈已经朝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握紧银刀就狠狠地刺向袭击秦子峰的独角兽晏鹈,眼睛猛的睁开,才发现又是一场梦,而全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又做噩梦了?”
濮阳曦长剑横坠于腰间,缓步走了过来,不添任何装饰却又十分高贵的服饰,显得分外夺目,衣诀飘飘,身影也有一股十足的英气,他身上也流露出一股风流之感。
“濮阳曦,我要去鬼古村,就现在。”
他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一阵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疯子,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一个能在她两次睡梦里都被提及的人,怎么又会不重要呢?
金鑫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还不知道秦子峰已经在自己心里埋了这么深。
七岁那年,她捡回来了一条流浪狗,就按照自己的年龄给它取名七七。但是,孤儿院里不允许养小动物,她只好偷偷的把小狗藏在孤儿院的小花坛里,每天把自己的饭菜省下来给它吃。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当她和七七都已经把对方当做家人的时候,突然一场大病让她躺了半个月,等能下床的时候,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跑过去看七七。
迎接她的只是七七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
有人告诉她七七是饿死的,也有人说它是被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打死的。
从那时开始,她就暗暗的发誓:以后就算是去偷去抢,去杀人放火,她也不会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再挨饿受苦,更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金鑫也是从那时学会压制自己的感情,不是真的不需要不在乎,而是怕得到之后的失去;当一个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希望破灭的时候,还不如不给她梦想。
她现在一心只想去找秦子峰,她已经失去了七七,这种撕心累肺的滋味,她不想在尝第二次。
金鑫看着满脸犹豫的濮阳曦,“你可以不帮我,但是不能拦我!”她手里的银刀映着皎洁的月光,散发着刺骨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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