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把扯过宿雨,“放肆!宿雨,你当真以为在云芜山野惯了,谁都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别忘了现在已经出了云芜山,主子和公子身份特殊,要是被人抓了把柄,你想过什么后果吗?”
“我……”宿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云裳看着她的样子说道,“宿雨,你年纪虽小,出来这么久了,也该长长记性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保护主子和公子两人,就怕会扯了主子的后腿!圣上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是主子和公子的亲生父亲,容不得你造次!下次再敢口出狂言,当心我告诉浅草,掌刑堂伺候。”
宿雨连忙一缩,浅草可是笑面虎,让她抓到自己的把柄那还了得,她手下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当即闭紧嘴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云裳看到宿雨正襟危坐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是又很快正色说道,“你古灵精怪的,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和想法?”
浅草和锦墨公子由远处走过来,锦墨公子依旧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锦衣,“公子,主子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锦墨公子凝神,温文尔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肯定的表情,点了点头,“冷无颜高傲的很,不喜欠人人情,三年前我无意救了他,他当时身上没有银两,唯一有的便是一块红龙魔焰玉佩,他走了之后就把玉佩留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无颜阁上下见了那玉佩相当于见到冷无颜本人。既然我把玉佩还了回去,他自当知道我是何意。”
“那就好。”浅草松了口气,“公子,圣上突然急召主子和公子回宫,公子能猜到一二皇上的用意吗?奴婢愚笨,实在猜不出来。”
“如果所料不差,父皇该是想立太子了。”锦墨公子脸上浮现一丝忧虑。
浅草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了过去,带了一丝意外和疑惑,“奴婢虽然猜到了圣上想立公子为太子,但是圣上毕竟还年轻,立太子为时过早,朝中形势虽然乱,但是皇上雄才大略,朝中大事尽在掌握,但是突然之间宣布封公子为睿王,岂不是把公子和主子推到了风口浪尖,平白招来杀身之祸?”
锦墨公子停下脚步,如玉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表情,“你以为不封王他们就不会对我和曦儿下手吗?这些年明里曦儿在云芜山,有师父他老人家护着,他们自然不敢下手,但是曦儿替我在军营里这些年遭到了多少明枪暗箭,如果不是她武功高强,恐怕早就……”
浅草连忙跪地,“奴婢知错,公子恕罪。”
锦墨公子看到浅草跪下带了一丝无奈,多少年了,从父皇派浅草过来到现在,浅草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从来不像宿雨和风铃一般在他们面前没大没小,不管再怎么亲近,总是带着一股生疏感,她、云裳莫北莫南是从宫里出来的,尊卑有别这个观念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叹了口气,锦墨公子扶起浅草,“起来吧,平白让他们看着。”
浅草拱手,“奴婢谢公子。”
云裳看到两人过来连忙迎上去,拱手,“公子来了。”
“可有发现?”锦墨公子看着正在查看病人的宿雨,问两人。
云裳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暂时没有。”看向锦墨公子身后的浅草,“你们这样频繁的跑过来会不会被李威将军他们发现?”
“我已经吩咐过李将军,说公主身体不好,任何人不经传召擅闯者一律杀无赦,短时间没有问题。”
“那就好。”云裳把目光和注意力也放在宿雨身上,宿雨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我已经检查过广陵城内刚患病的病人和这些情况不太好的百姓,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只能看看公子有什么办法,看来确实是瘟疫。”
旁边突然有人喊道,“快快,不行了,他不行了……”
云裳快速跑过去,伸手搭腕,刚搭上手便垂了下来,摆摆手,“抬走吧。”
“神医救救我……”旁边另一个垂危的病人伸手向锦墨公子求助,有气无力,脸色死灰。
锦墨公子毫不避讳的蹲下身,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唯有浅草轻轻皱了一下眉,公子千金之躯,这……锦墨公子就着宿雨铺在病人手腕上的冰丝锦帕诊脉,闭着眼睛,静静感受脉搏的跳动。
周围被移来的病人和乞丐们一动不动的看着锦墨公子,奈何锦墨公子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连眼珠子也不动分毫,四周十分安静,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过了一刻,锦墨公子移开手,站起身,向外走去,宿雨看着他的背影,“公子这是怎么了?”
浅草淡淡的说道,“云裳,你陪着宿雨,看能不能找出点儿解决的方法,我去看看公子。”
宿雨眼珠子眨巴眨巴,碰碰云裳的胳膊,“哎,你有没有觉得浅草越来越关心公子?”
“难道不应该吗?”云裳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看着一脸好奇的宿雨,“我们是婢子,自然该关心主子。”
宿雨摆摆手,“你和浅草是皇宫里出来的,当主子和公子是王爷和公子,我和风铃是天下第一庄的人,只当主子和公子是我们的少爷小姐,哪来那么多客套和规矩,你和浅草就是把规矩看得太重。”
“像你这么没大没小我可是学不来,我是皇室暗卫,奉皇上圣旨誓死保护六殿下和七公主,这辈子能见着光已经感恩戴德,主子和公子是千金之躯,自该尊卑有别。”云裳正色说道。
“倒也是,就像你当年为了保护公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连命都没了,成了药王谷的女弟子,贴身保护公子吗?”
“对,保护公子和主子是我唯一的责任。”
山神庙外,浅草跟在锦墨公子的身后走出来,“公子,如何?”
锦墨站在山巅,迎风而立,“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浅草上前一步,“公子是看到这场瘟疫想到的吗?”
锦墨墨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山顶上有些冷意,浅草的衣裳有些单薄,春寒料峭,虽说是习武之人,但是突然之间的冷意还是让浅草打了个哆嗦,就听到锦墨公子有些冷淡的说道,“我怕看到他们的眼神,把所有的希望寄予我,所以每一次诊脉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我怕到最后我还是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的眼前消失。”
浅草调动周身的气息,暖和了一些,然后有些沉思的看向锦墨公子,“公子……”
锦墨公子还是那么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崖之下,似乎周身的白色和山崖下的云雾融为一体,浅草带着一丝的迟疑和试探,问道,“公子是对一直以来秉承的治病救人产生怀疑了吗?”
锦墨公子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声音也有些干涩,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妹妹从小承担了原本我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深处千难万险之中,让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当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我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有心无力。”
“当年药王谷的老谷主曾经说过公子是天底下少有的聪慧之人,对药理天生敏感,他日定当青出于蓝,现在公子小小年纪便已名满天下,如果公子对疫情没办法,那即使老谷主在世怕是也无能为力。”浅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再说,公子乃当朝七皇子,他们能得到殿下的垂青已经是万福了,公子实在不必过于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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