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跟着李不仁跨过长长的街道，来到两幢紧挨，雕梁画栋的两层楼房子几丈远前。
其中一栋是修身盟此地的驻地门可罗雀，一栋是拍卖行也就是黑市，有两排十人满身散发寒气的守卫把持门口，人进进出出。
“进去之后，看到的、听到的，忍住不要冲动！”李不仁从白河那边知道此前秦九的行为，所以先打预防针。
秦九点点头，面对真正修士根本无还手之力，他心里非常清楚对方的意思，况且他来的目地是找草药不是惹事。
“无情的家伙，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喘着粗气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李不仁转身，看着刚刚十区入口的那个小姑娘弯腰缓气，笑道：“九哥，这是你家亲戚？”
“你看着像？”秦九憋了他一眼，后对着小姑娘没好气，道：“我们并不认识，不要乱叫！”
“我叫塔塔妮，认识了吧！”小姑娘甩着两个小马尾贴过来，警惕扫视四周一圈，用嫩白细腻的小手挡着嘴巴一侧，小声道：“救人的大事，关乎天仓的大事需要你帮忙！”
“救人找大夫，找我做什么！”秦九翻了下白眼，他自己一身麻烦，那里能在乎他人，而且眼前的人来历不明。
“因为大夫自己受伤了，二百五说你一定会救的...”小姑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乌溜溜的眼睛有泪水打转。
秦九一听内心起翻腾，又是那个坑货，怎么到处有此人的存在。
“救不救，不要愣着嘛！”小姑娘拍掉李不仁拨弄她马尾的手，带着哭腔道。
“去最东边那家商会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再说。”秦九虽然听到二百五信息心痒痒，可是眼前的黑市才是重点，所以他指着来路说道。
然而，小姑娘死活不肯放手，没办法两人在侍卫冷漠注视下带着她一起进去。
拍卖行大厅，正常一个金碧辉煌的拍卖大厅，此刻人头攒动，拍卖台上激扬的吆喝声不断，不过这并不是秦九他们的关注点。
“最近可有鲜货？”李不仁拉过一个侍者，附耳问道。
侍者带着职业的微笑，说：“货物齐全，客官要的是什么！”
“素的，可食！”
侍者看了一眼李不仁伸出三个手指，领着左拐，推开侍应台后的一道暗门，递过去三个牌子，让他们进去。
秦九来之前李不仁就告诉过他这里的规矩，所以过程中除了对着一脸好奇要问话的塔塔妮，伸出食指做禁声，就静静的看着。
门后是一条向下弯曲的青石通道，两旁非常奢侈用火源石固定在墙上作为光源。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要做什么坏事？”塔塔妮依旧抓着秦九的右臂不放手。
前头李不仁转身递过两个牌子，黑色脸庞被光芒映射红红，嘴角勾起，坏笑道：“哈，就是吃人的买卖，你要哪个部位？”
“啊，恶魔，坏人！”塔塔妮浑身一哆嗦，迅速躲在秦九背后。
“拿着吧，等下跟着身后闭着眼就没事了！”秦九接过递来牌子拿一个给身她。
他有点不解，这个风尘扑扑的小姑娘如此天真，如何跨过千山万水来到此地，要知道小姑娘只有十三四岁根本就没有开源修炼。
三个人绕着一根柱子，走了大约半柱香豁然开朗，来到一片地宫的第一层，是专供角斗娱乐的赌场，往下还有好几层。
首先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尊一丈高，提着斧头粗狂形象的人石像。
石像背后四周都是木栏杆，下方被分为大大小小二十来个的二丈深，有围场百平方大的角斗场深坑。
此刻，有些场子观众席，有人跟人、或人跟兽在搏斗，许多人手拿着票子，情绪非常激动，音量都盖过场内的兽吼声。
“这人是谁？我怎么有感觉那里见过！”塔塔妮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一丈高的石像，歪着脑袋疑惑道。
李不仁本不想回答，可看到秦九也一脸好奇表情，斜了眼石像，眨巴眼皮道：“赌神，赶紧拜拜去霉运！”
“是吗？这世界还有神？”秦九看着这吃货骨碌碌的铜铃眼，直觉不是什么好人物，况且如今天仓仙不见、神灭了，一般都是拜自己的开派祖师，那有人拜神。
“你真别说，这个真的是位很多人拜的神！”李不仁说道。
这时，塔塔妮用手捋自己的两个马尾，似乎认真翻着自己的记忆，不久眉头舒展，惊呼道：“我想起来了，这明明是衰神，你竟然骗我！”
“一个说法，反正你知道就行了！”李不仁嘿嘿笑道。
“哼哼！”塔塔妮甩头哼了下，走到石像前，双手合十认真祭拜起来，嘴里不知道啐啐念写什么。
秦九没有理会两人，而是脑中翻着记忆，这白河因为李不仁的有意为之，所以并不知道黑市的具体地点和情况，只是听到模糊的说辞，所以没有关于赌神的信息，可衰神却有。
按照白河从书籍和以前白山的戏说中，这衰神就是个杀猪卖肉的赌棍，一生十赌十输，不过只要在此人旁边，运气就滚滚来从无例外。
唯一一次，据其他赌棍的说法赢了一个人，从此不用杀猪也可以横着挥霍，虽然人消失不知多久了，却是被人代代相传，连仙和上古的王都望尘莫及。
“走吧，我们不是来此拜什么神的...”秦九完整了解后，嘴角微微一抽，语气不是很好的催促道。
“嘿嘿，难道你也是...”李不仁伸长脖子偷听塔塔妮的啐念，刚一开口转头发现秦九脸色不好就立马停嘴。
此刻，十号角斗场里墙壁两边各有一个铁栅栏，其中一个浑身伤疤的人，神情戒备先出来，他对面慢慢打开的栅栏有兽吼传出。
嗷！
出来的是一只铁甲狼，看到人就一跃而起扑过去，锋利的兽牙瞬间咬住浑身伤疤的人，随后带起一块血淋的手臂肉。
“啊！”浑身伤疤的人疼痛难忍，大声喊叫。
“废物，躲什么，冲上去用你的牙齿撕咬！”
“老子花费三株香鳞草，你要是输了，有你好看！”
围场阶梯的观众，看着浑身伤疤的人只是躲避，非常不满的朗朗道。
角斗场里这只是其中一幕，旁边还有人与人相互搏斗等等，场面十分噪杂。
三人走到栏杆边，往下看正好看到最近的这一幕，塔塔妮吓得脸色苍白如蜡，指着下面嘴唇开阖却无声，秦九见状感觉捂住她的双眼。
“还真是血腥，他们这样值得？”秦九叹气道，下方那人是残魂，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延命，接受了黑市规则徒手斗凶兽。
“并非完全他们要这样做而是被逼的，那些老残魂都是狡猾的人，与兽斗的都是那些呆呆的！”李不仁满脸愤慨，如果只是自愿那也就罢了。
只是很多人都是按照被围场阶梯那些情绪激动的人要求，而后黑色的负责人出手逼迫。
“为何没人管，隔壁不是修士盟？”塔塔妮偷偷看了眼，又自己提着秦九的手捂着。
“管？下方那些人早就不被当生灵看待！”李不仁大眼满是悲怆，双手青筋暴露握着栏杆，骨头‘咔咔’作响，洪亮的声音变得低沉，“按照那些围观的观众说法，这是被光明抛弃的人！”
“息怒，身处黑暗只要心中有光，前路依旧会亮堂！”秦九还算平静，另外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拍了下他肩旁。
这话也包含着说给自己听的成分，只是下方那些人多半早已绝望了，那些老残魂不说手段如何，至少对生还有执着和留恋。
“其实下方这一切，都是这二十多年前才发生的...”李不仁眼中怒火翻飞，抬头望向对面。
秦九跟着李不仁的视线望去，立即明白在街上时，对方要他万分克制的理由了。
对面是一排风格各异专室，正中的一间主色调为红黄也是最大，此刻有两个人瘫坐软座上，享受着十来个衣着薄纱的妙丽女子服侍。
“那两人，是这间拍卖行明面上的正副手掌管一切！”李不仁指着专室的金仁易和浑身包得跟粽子一样的三十三说道。
秦九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想到对面两个的以为作为，‘咔咔’单手把贵重的栏杆捏碎，嘴角因为过于用力咬牙，流出一道鲜血。
下方角斗场场中那些人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完整的思想，如同此前他说的，身处黑暗或者光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念头，所以他心中虽然有悲却不怒。
可这些人后代有什么罪？就因为父辈作为残魂前有过不符合世人价值观，他如何能不怒，本应享受父母温暖，却是一出生就被打上罪恶，作为一种商品交易？
这一刻他仿佛能从下方几层，听到传递上来婴孩凄厉的哭声。
对面的专室，两个人似乎也发觉到他们的存在，三十三踉跄起身抬手指这边，对着进人不知道说什么，而后金仁易转身先头走出专室。
“怕是麻烦要来了！”李不仁眼睛一直盯着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