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白心里涌起恐怖、厌烦和憎恨等等情绪。千百年来,邪教致人于死地的残忍,比之战争,更令人愤怒难当。
深秋的夜风吹来,寒意阵阵,有鼠类和虫蚁之类小动物在不远处作作索索。英儿使劲贴着她的背部,她能感到英儿仍在抖索,可能因为不但寒冷,还内心恐惧吧。
谷白回过身子,轻轻抱住英儿,叮嘱她千万忍住,此时决不能被那几人发现,等他们走了,她俩才可以离开。英儿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渐渐静下心来,慢慢停止了抖索。
“小姐,他们戴的面具怎么那么怪?只露出眼睛,其他地方一片惨白。”
“或许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来,或许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吧。”
“小姐,我们等下去看看地上的纸人吧。”
“好的,”她虽然一口应允,却心中另有计较,准备到时自己先冲过去看那纸人被画成什么样子,如果太过怪异,就不让英儿看了。
英儿的年龄和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同是十七周岁,但她前身可是已经三十出头,心理承受能力自是比英儿要强得多。何况她来源于多元化现代社会,虽然在红旗下幸福长大,可从网络、电视和电影里看过不少恐怖影片和小说,算是有间接经验。
仪式不多时就完成了,那几人在仪式完成后,却将坟墓周围彻底打扫了一遍。火把是插在盘子里,落在外面的烟灰,也被弄了起来;烧了纸钱后的纸钱灰倒到了木桶里;纸人,不用说,被带走了。
谷白和英儿站在被打扫过的坟墓前,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刚刚的事,是一场骇人的梦。
无奈,二人只好继续寻路下山。路上,谷白用匕首在道路转折处的树干上刻出五瓣梅花的标记。
因为迷路,主仆二人绕来绕去,在天色微明时才到了山脚。二人又沿着山脚的小路走了一会,才碰到一个挑着空筐去田野的农夫,打听之下,才发现她俩转到了清云山的北部。
二人终于在好一番跋涉后远远看到清云庵的正门,顿时心里都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英儿,自此以后,你胆子恐怕越来越大了。”“还不大,就辜负小姐的一番栽培了。”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庵门,回到住处。
主仆二人刚把衣服换下,门便被推开了,兰心走了进来,发现她们回来了,大叫一声,“你们回来啦。”
不等她们来一番解说,兰心就跑了出去。
“小姐,定是杨小姐担心我们了,你昨晚说下山后还陪杨小姐抄经,可你一去就整夜未返。”
“世事难料,又不是我故意失约,”谷白也很无奈。
杨施带发修行的房间离她们不远,不多时,她就和兰心过来了。
杨施看见她们时,一脸的喜悦。兰心则一通噼里啪啦,“我家小姐见你们整夜没回,就去找朱公子了,他带了很多人去山上找你们了,你们没碰到?”
原来杨施记着谷白的话,便一直在房间里一边等待一边抄经书,三更过了,还不见谷白主仆二人回来,便担心她们在山上出事。虽然清云山不够高,也没有猛兽,但也保不定有其他危险。杨施思虑再三,实在难以放心,便叫起兰心,两人鼓起勇气,出了后院,去了朱瑱的小屋。
朱瑱和徐霞客听了她的话,立即动身往清云山而去,估计现在还在那里。
谷白听了她的话,心里有点暖洋洋:还是古人有侠义心肠啊。两人清理了一番,便和杨施、兰心一起去朱瑱的住处,感谢他和徐霞客为自己担忧而且劳动了一番。
谁知朱瑱的小屋竟有一大批人围在外面,全都身穿款式相同的青色布衫,有些人还手里拿着刀剑枪等兵器。这些人全都神色端然,像是受过统一集训般。
这又是什么情况?谷白杨施四人站在小屋外互相看来看去。
“昨晚我和兰心过来时,这里还不是这样的,”杨施轻声说着,声音里有浓浓的担忧。
“咱们先别轻举妄动,我先过去探探情况,”谷白安慰她。
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从小屋里出来了。这青年肤色微黑,眼神锐利。
青年一眼便看到了她们,立即走过来恭敬地作礼,并请她们进去。
原来这青年名叫木心,是朱瑱的手下。因之前好几次来见朱瑱时,碰到兰心前来帮忙打扫,所以认得她。只因主子要隐瞒身份,所以每次兰心来,主子都让他从窗子翻出去,所以,兰心并不认得他。主子走之前说了,这段时间要将他们这批人带在身边,所以他们不必再隐藏自己了。
谷白发一会愣:原来这群人是朱瑱的手下,自己昨天还埋怨这位王爷没王爷的排场,原来人家是低调行事而已。
谦虚,果然是有道理的,谷白发现,朱瑱的王爷形象经过“低调”这一策略的衬托,越发丰满起来了。
木心在知道谷白和英儿就是朱瑱在清云山要找的人后,立刻派人进清云山请王爷和徐公子回来。
不多时,朱瑱和徐霞客回来了。
谷白裣衽一礼,诚挚感谢他们为自己操心,接着便急急说要告诉他们一件事,不过,有条件,就是他们得先交代他们昨晚在清云山的经历。
朱瑱和徐霞客没什么特殊经历,就是往清云山逛了逛。不过,朱瑱在山顶的六角亭前烧了一堆火。火光冲天,附近若干里范围的村庄,包括清江对面的不少地方,都能看见这火光。
“那是我和住在清江对面的手下约好的暗号之一,如果火堆烧起,他们便要在二个时辰后到达清云庵,”朱瑱解释道,接着又感叹,“那还是我第一次烧火,差点控制不住火势,要将山顶的亭子和附近的树木全烧了。多亏了徐兄,将火堆附近的树木迅速砍倒,将火势隔离了出来,不然火乘风势,还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徐霞客微笑着示意他不必如此坦诚地将什么都讲出来。毕竟王爷不懂怎么点火放火防火,属于王爷这一职业的正常属性。
谷白微微失望:原来朱瑱昨夜上山是要唤来自己的手下。哎,原来他们亥时就下山了,那他们就没有一点机会能与那山坳里的七八个人巧遇了。
接着,她便将她和英儿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徐霞客听完后,一双星目紧紧看着她,问,“他们真的将那里打扫得不留一点痕迹。”
“是的,我和英儿亲眼看见他们如何收拾的,”谷白不太习惯徐霞客的眼神,偏过脑袋。
朱瑱听了,毫不迟疑,立即派手下去找那个山坳。
时光飞速流逝,约二个时辰后,朱瑱派出的手下回来了,报告说清云山到处都有树木被刻了五瓣梅花标记,不但在山之北部有,山之东南西部也都有。至于山谷,在清云山共有十八个以上,其中大部分山谷山坳都有坟墓,但这些山坳里都没有发现面积过大的单个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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