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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雨天晴的心情很糟糕,她没有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雨佛就在不远处。她偷偷从族内潜行出走,身边没有任何高手保护。她从超过十万米之遥的南荒圣地,一直循着自己的直觉找到了这里。

雨天晴相信自己的直觉,自从踏入修炼者世界后,她的直觉就从来没有出过错!特别是当她修炼到后天大圆满境界后,她的直觉更加的敏锐,她对于直觉这种无数次帮助过自己渡过难关的力量的理解更加深刻!

直觉就像狗狗的听觉,狗狗能听到凡人听不到的一些声音,是因为它们具备人类所不具备的天赋本能!她的直觉是她的天赋本能。

世界上存在的法则千千万万,芸芸众生皆在法则之内!所有的法则都在因果之中!世间一切存在的本源和演化都是因果所化!因为她的直觉感觉到冥冥之中的因果的轨迹,所以,她的直觉才会从不出错!这是她的秘密,雨佛也不知道的小秘密。

此刻,弥漫在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不停地试图钻入她的鼻孔中,这血腥味里面有人类的气息,也有妖魔的味道。她已进入到苍蓝山上约莫三千米的距离之内,就感觉到有一个紊乱的力场正笼罩在这片区域内。

这种力量她熟悉无比,这是后天大圆满境界以上的强者互相全力拼杀之后的残留物。从本质上讲,这种力场是各种法则力量碎片的混合物,因而天生被整个天地排斥,它从出现到消失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这种情况之下,她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到危险!她的直觉已经无数次告诉她要远离这片区域,但是每一次她都在心里面告诉自己:雨佛在这,我怎么能离开呢!她的直觉无法告诉她雨佛的具体位置,她此刻居然望着苍蓝山出神了!

雨天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一个穿着天蓝色碎花裙子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问他跟前的小男孩:“你是谁?”小男孩比小女孩略高一些,大概有一米三左右的样子,身穿灰色的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灰头土脸,整个人就像一个小乞丐。小女孩把小男孩当成的小乞丐。小乞丐的一双眼睛空洞死寂,上面布满了血丝。

两者一比较,小女孩就是一个高贵的小公主。小女孩没有看不起小乞丐,看着小男孩的目光清澈而真诚。她的父亲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乞丐。他的父亲不仅是她唯一的亲人,而且还是她的英雄,她全身心学习的榜样!

两人正躲在一件低矮的房屋内。房子是用淡黄色的泥砖建成,大概七八平米,只有左边朝南墙上面开了一扇口字型的小小木窗。屋内光线很暗,模模糊糊可以看得到一张床的轮廓,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搜!除了那个人,其他的人都杀了!”

小乞依旧毫无反应丐毫无反应,但是小女孩立刻被吓得脸色发白!

“你们是谁?”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啊!”

“我跟你拼了!”

“呜呜,妈妈,你怎么了?”......

人们的怒吼声,求饶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伴着断断续续,并且突然间就戛然而止的稚嫩男孩女孩的哭泣声,不断的传入昏暗的屋内。小女孩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小乞丐的手,她的指甲没入小乞丐的手背的肉中,小乞丐的手背上开始流出鲜血。

小乞丐空洞死寂的眼睛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动,涣散的眼神开始慢慢地变得有焦距起来。就在这时,房门“砰!”一声被人打的粉碎破碎!一个全身穿着黑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类出现从门外走来进来!

从体形上看,这是一个男子。小女孩被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躲在小乞丐后面。黑衣人眼中凶光毕露,大步朝两人走了过来。

小女孩的心中突然响起了父亲的教诲:“一个强者,是永远不会躲在别人的背后的。”她看了一眼小乞丐,哆嗦着将木头似的小乞丐拉倒身后。她心里面想到:“我可是个修炼者,怎么都比小乞丐强!我要成为一个强者。”

黑衣人不说话,他两步就走到两个小孩的面前。这时,凌冽的护体罡气从黑衣身上爆发,他一掌朝小女娃的天灵盖拍下!小女孩眼中充满了绝望,她对转身对身后的小乞丐喊道:“你快逃!”

小男孩是她的父亲带回来的。父亲来不及对她说什么,因为有很多很多的敌人正在追杀他们。父亲将小男孩交到她的手上,嘱咐她在屋内藏好,就匆匆离开。虽然她的父亲自此至终没说去干什么了,但是她明白,她的父亲为了她们的安全去和敌人厮杀了。

在这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小女孩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淡淡的遗憾: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但是,小乞丐的那双眼睛这个时候亮了起来。小乞丐这时候的双眼让她联想起夜晚星空里面那些最亮晶晶的星星。小乞丐猛然一个前扑,将小女孩扑倒了下去。而他的头代替小女孩已经来到黑衣人的肉掌之下。

黑衣人看到雨佛替代了小女孩,眼中流露出骇然的神色。他的手掌强行扭转轨迹,由拍向雨佛的头,转向雨佛的肩膀处!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黑衣人掌力爆发,将雨佛连同小女孩斜斜打飞了出去!在泥墙上撞出一个大洞。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女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强烈的剧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小男孩软趴趴地压在她的身上,黑暗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听到了父亲悲怒无比咆哮声:“死!”

泪水涌出了雨天晴通红的双眼,她再一次回到了遥远得像梦境一般的从前,小女孩是幼年时的她,而小男孩就是雨佛。突然,一声暴喝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把神剑留下!”,这一声暴喝声运用了声波功的法门,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立刻回过神来了。

雨天晴体内的真力一转,护体真火将声波的力量隔绝在身体之外。她的护体真火呈现红蓝两色,恍若水火交融。倘若此刻有人类修炼者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水行和火行相克,同修水火两行这原本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雨天晴跟雨佛一样,修的都是南荒神功。只有接受了南荒神功的传承的人才会知道,南荒神功是何等的神奇!南荒神功是世间最顶级的传承之一。无数世人觊觎此功,但是南荒遗族的强大让这些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当雨天晴听到“神剑!”两个字时,她稍稍有些婴儿肥的瓜子脸上流露出惊骇的神色!这是一个令世人为之疯狂的两个字!这两个字是这世间最大的诱惑!“神剑”代表这最强大的兵器,最顶级的功法传承,最大的秘密!她相信,即便是大长老听到这两个字,也决绝对会为之震惊。

她决定追!雨天晴穿着白色玉兰花刺绣的棉鞋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被素色的衣裙包裹得凹凸有致的身子化作一道朦胧的白影,消失在原地。

五分钟后,苍蓝山下的雨佛淡淡地对眼前的空旷说:“天晴,你来了。”

雨佛的话音还没落下,一个婀娜多姿,白衣飘飘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女子的柳眉向上弯起,白皙带粉的面容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走到雨佛的面前说道:“佛,我找到你了。”

雨佛的心很乱,他不敢看天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天晴。他原本想极速突破苍蓝山,然后隐藏好自己的气息。他没有放出神念去探查,天晴对他的神念太熟悉了,只怕自己还没发现天晴,天晴就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和雨天晴来了个面对面的相遇。

两人相逢的场地实在有些血腥,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鲜血和碎肉黏黏在树木的断枝和一些破碎的叶片上,显然,这里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现场的尸体雨佛扫了一眼,超过了五十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雨佛丝毫不同情这些死人。

两人沉默了两分钟,雨佛放出神念,确定周围五百米之内没有活人,这才再次开口说:“你是来阻止我杀真吾空的吗?”

天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对于雨佛的诘问,她沉默了。

雨佛接着说:“我们很难确定真吾空在死漠里面遭遇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从那个十死无生的地方走出来,真吾空极有可能恢复了清醒,不再是那个痴傻之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晴眼没有回答,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露出一丝苦笑,面容上布满了苦涩的神情。她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后,才慢慢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相信命运吗?”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的声音中蕴含着很多的情绪,其中有无奈,有无助,有苦涩,有悲伤,有缅怀,有黯然。

雨佛闻言怒极,讥笑着问:“你是说这就是我的命?”天晴低着头,没有看他。两个人沉默了。一直过了五分钟,雨佛开口打破沉默说:“凭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修炼南荒神功!艹,我不服!我不相信血统,我不相信命运,我相信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天晴,我绝对不会做出威胁到南荒遗族的事情!你要帮我!”

天晴抬眼看着雨佛,她的眼中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她恳切地望着雨佛说:“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真吾空是我的族叔,我不可能帮你杀了他。”

雨佛苦笑着说:“族规第一条,非南荒皇族修炼南荒神功者,杀无赦!族规第一百零六条,皇族私自将神功外传者,本族私自外传本族神功,或者协助外族修炼本族神功者,废其修为,永禁黑暗之渊!我想过了所有的办法,唯有杀死真吾空,才能保住我不是皇族的秘密。被废除修为,囚禁于黑暗之渊,这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雨佛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雨天晴的心门上,雨天晴脸上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雨佛看着她此刻痛苦的模样,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捅着,他咬紧牙关,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心软!

我必须对她狠心,逼她下决心!虽然雨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此刻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雨天晴闭上了双目,她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分钟后,她再次睁开了眸子,她的眸子里清澈无比,她的脸色平静,她迎着雨佛的目光说:“我们先找到族叔再做打算吧。”

雨佛知道雨天晴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决心是什么。他有种不好预感,但是由不得他细想,雨天晴已经化作一道朦胧的白影消失在丛林中。雨佛只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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