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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五经:《诗经》(4)

古公亶父的众位儿子中,季礼是最贤德的一个。他爱护百姓,关爱兄弟,对人宽厚仁慈。在处事的时候,季礼又能明辨是非,赏罚分明,即使他的兄弟触犯了法律,他也根据法律惩罚他。他的这些做法赢得了上天的赏识,上天赏赐他为新的王,让周围国家的百姓都归顺他。在季礼的管理下,在上天的庇佑下,周人没有一个人违反法纪,全国人上下同心,他的国家因此出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好作风。

后来,周王季礼被商朝国王文定杀害,季礼的儿子昌继承了他的王位,这就是周文王。周文王是一位更贤良的国王,他继承了季礼的谦恭和谨慎,国家在他的治理下更加强大。上天对文王说:“你不要飞扬跋扈,不要乾纲独断,不要贪图荣华富贵,这样才能让天下的百姓都归顺于你。”文王听从了上天的旨意。

后来,邻国密国骚扰周人,侵略阮国,讨伐功共国。周文王为了维护本民族人的利益,出兵讨伐密国,经阮国回到自己的国家。胜利班师回朝之后,周文王登上高山,俯瞰天下,已经有了天下大邦的架势。

上天又对周文王说:“我看重你的德行,希望你不要贪恋声色全满,不要使用重刑,要谨遵上天的教诲。”又对他说:“你要明辨是非,分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要联合朋友,发动你们的军队,出征杀敌,讨伐崇国。”

于是文王就联合人民和友国讨伐崇国,一举拿下崇国,俘虏了无数奴隶,周人都将俘虏的左耳割下来回去庆功。文王还为此事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昭告天下,抚慰神灵,鼓舞士气。天下人知道文王的军队很强大,都不敢再来侵略周人。文王仍旧记着上天的旨意和先祖的功德,一举一动都符合典章制度。后来他还顺应天命兴邦安国,完善了法制,巩固了边疆,进一步扩大了周人的势力,为周国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到了文王的儿子武王时,殷商终于被周国所灭,周人接管天下。这一切都是文王等前辈们的功劳啊!

周人为祖先的功德而骄傲,因此作诗《皇矣》称赞他们,诗曰: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唯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呴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

这首诗写了周国古公亶父、周王季、周文王周朝建立之前三代人的事迹,与《生民》、《公刘》、《绵》、《大明》等长篇诗作一样,都是周部族开国史诗之一。

生民

《生民》讲述了周民族始祖后稷的传奇事迹,通过后稷发明农业生产工具的事迹,表现了当时农业已同畜牧业分离的事实。因此,本诗虽然带有神话色彩,但也有一定的真实性。

后稷的母亲姜嫄,是帝喾(黄帝的曾孙)的妻子。一天,她祭祀祖先和神灵,希望赐予她一个儿子,延续帝喾的血脉。祭祀完毕,姜嫄在侍卫的保护下返回宫殿。在回去的路上,姜嫄一脚踩到一个微微凹陷的坑里。这个坑的形状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脚印,大家猜测那是上天的脚印。姜嫄心中宽慰,就站在这个脚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前进。

不久,姜嫄果然怀孕了。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姜嫄不敢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每天谨言慎行,一切都按照礼仪形式。十个月之后,孩子顺利出生,姜嫄没感觉到任何痛苦,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姜嫄心中也纳闷,她问自己:“难道祭祀的时候供奉的物品上天不喜欢,因此上天才不高兴,让这个孩子这么容易就生出来?”姜嫄担心这个孩子会招来祸患,于是就派人将孩子扔到郊外,任他自生自灭。

被吩咐去扔孩子的侍从按照姜嫄的吩咐,将婴儿扔了。过了几天,侍从心中不安,于是便回去查看,结果发现孩子被一头牛和一头羊养着——它们正用自己的奶水轮流喂那个可怜的婴儿。

侍从担心姜嫄怪自己办事不力,于是又将婴儿扔到偏僻的深山里,不料又被一个砍柴的樵夫看见了。侍从只好再度抱起婴儿,这次他将其扔到结了冰的湖上。他想:“这次自己总能交差了吧!”结果他走了几步后回头一看,却发现一群飞鸟落到湖面上,用自己的羽翼小心翼翼地为婴儿取暖。侍从心中很不安,他觉得这个婴儿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总是保佑他化险为夷。既然在生产这个孩子时如此与众不同,这说明他可能是上天特意赐予的。正想着,那些飞鸟飞走了,婴儿开始大哭,哭声传得非常远,于是侍从赶紧抱起孩子,将他带回宫殿,将自己所见所闻报告给姜嫄。姜嫄听完也觉得很神奇,心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于是就决定将他抚养长大。因为这个孩子原本是打算丢掉的,所以姜嫄为他取名为“弃”。

弃从小就表现出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特质:他特别喜欢玩种庄稼的游戏。长大之后,他就开始学着种庄稼。他种植的大豆,长得非常茂盛;他种植的水稻,穗子很结实;他种植的小麦、麻、瓜、果,也都长势很好。大家知道他这个特质之后,都纷纷效仿他种庄稼,结果获得了大丰收,天下百姓不再为饥饿而烦恼。

帝尧听说了弃的事迹,于是就将邰地分封给他,命令他管理天下的农作物,还称他为后稷。全天下的百姓们跟着后稷学种庄稼,到了秋季,都获得了大丰收。为了纪念这件大喜事,人们决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

祭祀的场面非常壮观:篝火盈盈,其乐融融,人们有的人在舂米,有的人在揉搓谷粒,有的人在淘米做饭,还有的人正在杀羊宰牛。整个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清香,人们都在高兴地议论着盛大的祭祀。正式祭祀开始了,人们将祭品献给上天,感谢他赐予人们富足的生活。上天似乎对这一切也很满意,空气中散发的香气也许就是上天在品尝美食。

从此,在后稷的带领下,人们不再为饥饿而担忧,终年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祭祀也就渐渐成为一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

周族人为先祖的英明而骄傲,因此作诗《生民》称赞这件事,诗曰: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訏,厥声载路。

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卽有邰家室。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昂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公刘

公刘是一个好心的人,他平常勤于政事,忙着修田界,为谷上仓,或者率领周人勘定疆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跟大家一起种地,跟大家一切收粮、上仓,各种各样的袋子里都装满了粮食。因为丰衣足食,百姓们都很满足,没有人做违法乱纪的事。农耕生活之余,人们就练习武艺,有的人张开弓,有的人竖起盾牌,有的人举起长矛,有的人扛上板斧。

粮食充足,兵器准备好了。公刘依旧不敢怠慢。原来,他看中了一块土地——豳,号召大家迁到这块新的土地上去,于是周人就从邰迁居到豳。然后大家就在豳上修建房屋,开垦土地,重新过上美好富足的生活。

即使人民的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了,公刘依旧不停息。他又开始忙着观察豳地的河流,忙着视察豳地的平原有多少土地,忙着登上豳的山岗俯瞰新国土的地形。然后根据这些观察的结果,指导人们在合适的地方种植合适的谷物,指导人们学会引用水渠灌溉庄稼。在公刘的正确指挥下,周人在豳地生活得很好,人们安居乐业。过往豳的别国百姓,都受到周人的热情招待,大家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尽情地享用美食,开怀地畅饮、聊天,其他地方的人们无不羡慕周人的富足安康。

即使如此,公刘仍然不满足。为了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多方奔走、学习,为周人制定了一套国家制度,并在此基础上选拔了一批德行和才干均很出众的人才。这些人才后来都成了周人的官吏,他们按照公刘所制定的制度,按照顺序依次入座,君臣之间便形成了这样的施政方式,后来的上朝制度,就是从这里慢慢开始的。为了庆祝这一大事,周人举行了盛大的宴席,公刘就是周人的君主,大家便是他的臣子。

国家制度确定以后,公刘开始带领各级管理管理国家。他首先率领百姓开垦土地,拓展国家的疆土。为了便于管理,他还命人测量湿地和平原,命人勘探河流的走向,命人测算怎样挖掘水道更科学。在公刘的努力下,人民获得的土地更多了,大家都开心地在自己的田地上劳动,没有一个人偷懒——国君尚且如此不辞辛劳,臣子怎么敢喊累呢!

总之,在公刘的带领下,所有百姓都干劲十足,公刘的国家也越来越兴盛。很多人听说公刘是一个勤劳的国君,于是纷纷投奔他。公刘的国家,不但土地越来越多,百姓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建造的房屋也越来越多。无论是周人,还是后来投奔的人民,都感受到公刘的仁德,人人都过着富足安康的生活,周民族越发强大起来。

后人为周朝远祖公刘从邰迁豳的事迹感到自豪,因此作诗称赞公刘,诗曰:

笃公刘,匪居匪康。乃埸乃疆,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乃宣,而无永叹。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乃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溯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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