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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新唐书(5)

有一次,唐文宗生了一场大病,医治了很长时间却总不见好。王守澄见手下的官员郑注精通医术,就将他推荐给唐文宗。郑注果然医术高明,唐文宗服过他开的药后,很快就好了。唐文宗病好后召见郑注时,发现他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就将他提拔为御史大夫。

李训是郑注的朋友,一直不得志,他听说郑注升官后,找到郑注,请他提携一下自己。郑注又请王守澄将李训推荐给唐文宗,一心想培植势力的王守澄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向文宗推荐了李训。李训是一个口齿伶俐、善揣人意的人,他很容易就博得了唐文宗的信任,不久就官至宰相。

唐文宗将郑注和李训两人看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他将自己想除掉宦官的想法告诉了他们。这两人也对宦官专权极为不满,他们与唐文宗一拍即合,三人开始密谋除掉宦官的计划。郑注认为王守澄权力过大,必须得先用仇士良削弱他的兵权。于是,唐文宗命仇士良为左神策中尉,控制了一部分禁卫军。接下来唐文宗又以各种借口将王守澄的兵权剥夺干净,待到王守澄丧尽兵权之后,唐文宗用一杯毒酒毒杀了他。

王守澄死后,仇士良成了唐文宗的心腹之患。郑注、李训经过一番谋划后,联合禁卫军将军韩约,决定共同除掉仇士良。

公元835年的一天,韩约上奏说,昨天夜里,禁卫军后院的大树上降了很多甘露,建议皇上去看看。当时的人都很迷信,认为天降甘露是祥瑞之兆。因此,李训就请皇上去后院观赏甘露。所谓天降甘露,不过是李训等人密谋的诱杀仇士良的托词。他们早在禁军后院布下了埋伏,想等到宦官们来到后院时,将其一网打尽。唐文宗为了让人信服,还装模作样地让李训去后面看看情况是否属实。李训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回来说:“我看了一下,感觉不像是真的,请皇上派人再去核查一下。”于是,唐文宗就让仇士良带领宦官们去后院核查情况。

仇士良让韩约在前面带路,自己领着人跟在后面。韩约因为紧张,脸色发白,汗流不止,仇士良看到这里,感觉很奇怪。正在这时,突然刮来一阵风,将挂在门上的幕布吹开,仇士良发现幕后藏着很多手持利器的士兵,大吃一惊,赶忙带着宦官逃回唐文宗那里。仇士良见到唐文宗二话不说,将唐文宗一把拉进轿子,让人抬起就走。李训见状,冲上前去拉住轿子,一个宦官抢先一步,将李训劈头打倒。仇士良趁机挟持着唐文宗,逃进内宫。

李训见大势已去,换上便衣,准备出逃。仇士良一躲进内宫,就立即派兵诛杀那些参与事变的人,李训很快就被抓住杀掉了。郑注当时被派到凤翔,准备带兵进京,事败的消息传出后,郑注也被监军的宦官杀死。当时,朝廷内外,因这次事变受诛杀的多达千人。历史上把这次事件称为“甘露之变”。

甘露之变后,唐文宗被宦官们严密监视起来,成了真正的傀儡,不到五年就病死了。

颜真卿忠贞爱国

颜真卿字清臣,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他出身于家学渊博的诗书世家,幼年丧父后,由母亲抚养成人。唐朝书法兴盛,颜真卿为了学习书法,先是师从书法大家褚遂良,后来又师从“草圣”张旭。他严谨刻苦,勤学不怠,终于成为著名的书法家。他自创 “颜体”,与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并称为“楷书四大家”。

颜真卿公正严肃,性情耿直,他不但是孝子,是书法家,更是义胆忠心的忠臣。

颜真卿考中进士后,被朝廷任命为监察御史。他不畏权贵,直言敢谏,因此很多人都很忌惮他。杨国忠专权时,颜真卿因不满杨国忠的亲信随便陷害别人,上书弹劾杨国忠。杨国忠大怒,将颜真卿贬为平原太守。颜真卿到达平原后,疏通河道,发展农业,安抚黎民,热心公益,因此深受平原百姓爱戴。

颜真卿看到安禄山兵强马壮,气焰嚣张,料定他日后必反。于是他借口天气多雨,城墙毁坏,下令加固城墙,深挖战壕,并暗中招募士兵,训练军队,做好了防止安禄山进攻的准备。安禄山叛变后,河朔一带全部沦陷。平原郡太守颜真卿与常山太守颜杲卿东西联兵抗敌,杀死了叛将李钦凑、高邈,活捉了何千年。河北十七郡先后响应,合兵二十万,推颜真卿为盟主,共同抗击叛军。颜真卿派人火速向朝廷报告消息,唐玄宗接到颜真卿的报告后说:“我原以为河北地区再无忠臣,颜真卿这样做,真是难能可贵。”安禄山率军进攻潼关,听说河北形势吃紧,马上返回洛阳,命蔡希德率万余人增援河北,颜杲卿兵败被杀。

安禄山攻破河北诸郡后,颜真卿看敌军士气高昂,放弃平原,来到凤翔朝见唐肃宗,被唐肃宗封为御史大夫。李辅国逼迫唐玄宗迁居西宫后,颜真卿率领百官询问玄宗起居,得罪李辅国,被贬为蓬州长史。唐德宗即位后,拜颜真卿为尚书。颜真卿看到宰相元载欺下瞒上,贪赃枉法,心里非常厌恶他。有一次,元载在朝堂上与颜真卿争议请皇帝拜谒五陵之事,元载说道:“你所言甚美,但是不合时宜。”颜真卿正色说道:“别人提出的建议,你用与不用,悉听尊便,但是提建议的人是没有错的。朝廷大事,岂容你肆意破坏。”元载听了,面红耳赤,对颜真卿怀恨在心,后来借颜真卿反映朝廷祭祀用的器物不干净之际,告他诽谤,将他贬到外地去了。

元载被处死后,卢杞做了宰相。卢杞面容丑陋,心肠邪恶,他见颜真卿中正耿直,心里忌惮,一直想除掉他。淮西节度使李希烈见朝廷衰弱,兴兵反唐。卢杞想借李希烈之手除掉颜真卿,就上书朝廷,请皇上派颜真卿去劝说李希烈归降。满朝文武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大臣李勉认为,颜真卿是三朝元老,如果陷入乱军之手,不但是朝廷的损失,也是朝廷的耻辱。他上书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但是没有成功。

颜真卿达到李希烈大营后,李希烈的养子和将领们拔出刀将他团团围住。颜真卿不为所动,平静地将圣旨读完。李希烈见状,将手下人骂退,好声好气地将颜真卿送到驿馆。李希烈请颜真卿上书为自己辩解,颜真卿严词拒绝。李希烈让颜真卿的亲人写信劝颜真卿改变主意,颜真卿每次写家书的时候,都严词告诫家人照顾好孤小,守护好家庙。

李希烈举行宴会时,将颜真卿请来,然后命伶人表演侮辱朝廷的节目。颜真卿看到大怒,他指着李希烈骂道:“你是朝廷的臣子,焉敢如此无礼!”李希烈羞愧难当。有人对李希烈说:“大人如果想称帝,颜太师应该是宰相的最佳人选。利刃加身,颜太师必然会答应做大人的宰相。”颜真卿说:“你们应该听说过颜常山吧?他是我的兄长,安禄山反叛的时候,他第一个站出来抗击敌军,被俘后不屈而死。我年近八十,死都不怕,还怕你们的威胁吗?”李希烈的手下听了都无言以对。

李希烈称帝后,派人向颜真卿请教登基的礼仪。颜真卿说:“我只记得臣子朝见天子的礼仪,对帝王之礼一窍不通。”朝廷的军队组织反攻后,李希烈看形势发生了变化,就命人在颜真卿住的地方堆满柴草,点燃后对他说:“你要是不投降,就让你葬身火海。”颜真卿站起身,毫无畏惧地向烈火扑去。李希烈赶快命人将他拉住,他见颜真卿无论如何都不肯屈服,终于起了杀机。他派人手持圣旨去杀颜真卿,颜真卿见到使者后问道:“你是从长安过来的吗?”使者说自己是李希烈派来的。颜真卿站起来呵斥道:“叛贼派来的,还敢自称圣旨。”后来,颜真卿被李希烈派来的人缢杀,终年77岁。唐朝朝野上下听到他遇害的消息后,都哀痛不已。

牛李党争

唐朝中后期,宦官专权,很多官员为了仕途命运都选择了依附宦官。到了唐宪宗时期,这些官员虽然同样依附宦官,但是又分为两派,一派是以牛僧孺为首的牛党,一派是以李德裕为首的李党。这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纷纷扬扬闹了近四十年,历史上把这场党派之争称为“牛李党争”。

以牛僧孺、李宗闵为首的牛党大多出身寒微,他们往往是通过寒窗苦读来考取功名,然后才获得入朝做官的机会。而李党大多出身于门第显赫的世家大族,他们往往通过世袭父祖辈的官职而踏入仕途。以李德裕为例,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奸相李林甫。

牛李两党的竞争焦点先是集中在如何选拔官员上。牛党多是科举出身,因此,他们主张通过科举取士。而李党多是通过门荫入仕,因此,他们主张通过门荫取士。当年牛僧孺和李宗闵两人就是因为在科举考试时,指点了朝政,才被主考官录取。而李林甫却因为他们讽刺自己,将这二人贬到外地。李德裕后来做了翰林院学士,他对这二人当年冒犯自己的父亲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有一年科举考试时,李宗闵私下委托主考官照顾一下自己的亲戚。李德裕知道后,向皇上告发了他,结果李宗闵被贬官,从此对李德裕怀恨在心。

唐文宗即位后,李宗闵投靠宦官,做了宰相。他和牛僧孺联合,将李德裕排挤出朝廷,李德裕自然对牛僧孺两人也是恨得牙痒痒。李德裕任西川节度使时,接受吐蕃将领的投降,收复了重镇维州(今四川理县)。牛僧孺为了与李德裕做对,强令把降将和城池交还吐蕃,唐文宗对牛僧孺公报私仇、意气用事的做法也极为不满。唐武宗即位后,李德裕被任命为宰相,李党又重揽大权,牛党开始失势。

李德裕很有才干,当年他被贬到地方时,就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赢得了百姓的交口称赞。他担任宰相后,主张对少数民族采取怀柔政策,先拉拢团结,如果对方拒不接受,再出兵打击。而牛僧孺对藩镇势力和少数民族一贯采取姑息纵容的政策,因此,牛李两派的斗争焦点开始转向中央对地方的政策上。回纥部落在边关作乱的时候,李德裕毫不手软,坚决派人打击,结果将回纥入侵者杀得大败,唐武宗大喜,厚赏了李德裕。李党趁机对牛党发起攻击,李德裕将牛僧孺、李宗闵放逐到南方,牛党全部被排挤出朝廷。李德裕精明干练,但是他独断专行的做法也得罪了很多人,后来连那些支持他的宦官也感觉他太过武断,决定抛弃李德裕,寻找更好的合作伙伴。

唐武宗死后,唐宣宗即位,牛党成员白敏中被任命为宰相,牛党成员纷纷被重新起用,李党全部遭到罢免。牛僧孺重返朝廷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李德裕贬为洛阳留守,后来李德裕又被贬为崖州(今海南三亚西北)司户,不久就忧郁而死。

这场统治阶级内部的宗派斗争,给国家带来了严重的损失,两派大臣在长达四十多年的斗争中,因私人恩怨,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进一步加深了政治腐败和国家衰落的程度,使唐王朝最终走向了灭亡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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