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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秦纪(2)

王翦这才心满意足地上路了。等走到楚国的时候,王翦已经派了五拨人回去催秦王给田宅了。王翦身边的人都闹糊涂了,将军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贪心了,难道真是人老了?有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去跟王翦说:“将军您是不是催得太勤了点?这不是显得您太贪心了吗?万一把大王惹急了怎么办?”王翦听后哈哈一笑:“我越是催得紧,咱们大王心里越高兴呢。你想啊,这次出来,我几乎把全国的兵都带出来了,大王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心里能踏实吗?我这样一再向他讨要田宅,就是让他明白,我是绝对忠心的。你以为我真的稀罕那些土地房子啊?”

楚国人听说王翦带着举国之兵来伐楚,赶紧把自己的兵力也集中了起来,准备跟秦兵决一死战。王翦命令士兵待在营垒里,就是不出去跟楚军开战。楚国人急了,跑到我的地盘上,又不跟我打仗,这玩的什么花样啊?于是楚兵天天在秦军门口叫骂,可是不管他们骂得再怎么难听,秦兵都不搭理。

王翦让士兵们天天好吃好喝好玩好乐地养着,自己跟他们一起吃饭聊天。好像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休假的。时间久了,秦兵也放松了起来,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过了很久,王翦问手下:“大家现在都在干嘛呢?”手下人答道:“就是玩玩投石子啊、比赛跳远之类的。”王翦点点头说:“嗯,可以打仗了。”

楚军等着秦军出来等了很长时间,实在没耐心等下去了,就往东边去了。王翦命令秦军追击楚军,结果杀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王翦带兵乘胜追击,杀了楚军的大将项燕,楚军溃败逃走,王翦趁机攻破了楚国。

秦始皇统一天下

公元前221年,秦将王贲率兵灭了六国中仅存的齐国,秦国终于完成了统一大业。此时已经三十九岁的秦王政觉得自己的功勋震古烁今,开始了一系列统一后的变革。

秦王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重新给自己取个称号。他觉得自己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干脆就叫皇帝吧。皇帝这个词的意思,既有统治者的涵义,又带了些神话色彩,一直被中国的封建统治者沿用了两千多年。秦王又规定,皇帝发布的命令叫做“制”“诏”,皇帝自称要用“朕”。又追封自己的父亲庄襄王子楚为太上皇。秦始皇接着就发了一道制,内容是:以前帝王们死后,后人会根据他生前的德行取谥号,这就使得儿子议论父亲,大臣议论君主,实在是对先主的大不敬。从今以后,谥号这个东西就被取消了。朕是始皇帝,朕的后世就成为二世、三世、四世……直到万世,无穷无尽。

齐威王、齐宣王时期,邹衍著五德之说,认为朝代更替是五德相生相克的原因。五德就是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等到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齐国有人把这个说法告诉了他。秦始皇采纳了五德之说,他认为,周朝是火德,秦代周,那秦就是水德了。于是下令更改年历,规定朝贺之事从十月初一开始;衣服、旌旄、令旗这些东西都崇尚黑色,计数则用六来做单位。

丞相王绾等一些大臣建议道:“燕、齐、荆楚这些地方,离我们都实在是太远了。如果不在那些地方设立诸侯国,肯定会引起祸乱的。陛下应该把各位皇子分封到各地去。”秦始皇让众臣商议这件事,廷尉李斯说道:“周文王、周武王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呢?这些诸侯王本来是兄弟,最后却越来越疏远,甚至闹得战祸不断,周王子也不能禁止。现在天下靠着陛下的英明神武,好不容易统一了,就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我建议向下设立郡县两级行政单位,受中央管辖。至于各位皇子和功勋之臣,可以多赐给他们些钱,封大点的官来奖赏,这样就能很好地控制他们了。天下一统,万民归心,这才是定国的良策啊!如果分封诸侯,定会产生诸多不便。”

秦始皇赞赏地点点头道:“天下之所以战乱不止,就是因为有太多的诸侯王。朕靠着祖宗保佑,好不容易平定了天下,又怎么能再分封诸侯呢?这不是给自己留后患吗?就按廷尉的意思办。”

于是将全国划分为三十六个郡,每个郡设郡守、郡尉和监察使。郡下面又设数量不等的县,县下面又有乡,乡下面设里。如此层层管理,郡县的主要官员都由中央任命,使得中央的权力空前加强。

为了更好地控制全国,秦始皇又下令,将全国的兵器都收集到咸阳来。又让人把这些兵器都销毁,然后重新熔炼,炼成了十二金人。这些金人每个都重达千石,分别安置在宫廷中。

为了加强统治,增加国民的归属感,方便管理,秦始皇又命令李斯统一了文字、法制、度量衡,从此以后,全国车同轨,行同伦,书同文,法同制,人民从内心日益接受了统一的事实。

秦始皇又下令将天下的豪杰之士召集起来,统一迁到了咸阳城,来防止他们兴风作浪。

就这样,秦始皇设立了一整套的国家制度,这些制度成了中国封建社会的统治模板,一直沿用了下去。

焚书坑儒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实施了一系列加强思想统治的措施。

公元前213年,博士淳于越在一次宫廷宴会上主张废除郡县制,改行古制,分封诸侯。丞相李斯就此事上了一道奏章给秦始皇。

李斯的奏章写道:过去诸侯混战,为了扩大势力,各国都开出优厚的条件来招徕游学之人,以致百家争鸣,各种思想大行其道。现如今天下已经归为一统,法令都从中央发出,各地就应该统一思想。老百姓就好好种自己的地,读书人就努力学习法令制度。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如今这些读书人,不好好学习国家的制度,反而一味地要求效法古代的制度,还对新法指指点点,议论不断。如果任由这样下去,老百姓就会被他们蛊惑煽动起来,那时候就难办了。现在中央只要发布一道命令,各家学派就会按照自己的观点议论一番。大家在朝堂上各执一词,在街头巷尾也是议论不断。那些读书人,总是靠给君主拍马屁来抬高自己的声望,又靠发表一些奇谈怪论来显示自己的高明,鼓动下面的人造谣诽谤朝政。如果不早点禁止这种行为,对上来说有损陛下您的威望,对下会造成群党之争。所以,臣大胆建议:禁书!天下的史书,除了秦史之外,一律焚毁;除了博士,天下凡是私藏《诗》《书》、诸子百家言论的,都要把书交到郡守、郡尉那里统一销毁;有敢在民间谈论《诗》《书》的,一律处死;有敢借古代之事非议当今政治的,一律灭族;官员遇见这种情况却不举报的,和当事人同罪。命令下达三十日后,有不听从胆敢保留下来这些书的,就被抓去修长城。医药、卜筮、种树这一类的书可以保留下来。如果有想学习法令的,可以拜官吏为老师。

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建议,遍取天下之书,烧了个干净。

在焚书后的第二年,又发生了一件事。原来秦始皇当上皇上以后,越来越贪图享受,也越来越害怕死亡。于是秦始皇开始遍寻天下方士来为自己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有两个方士分别叫做卢生、侯生的,他们骗秦始皇说,自己可以和神灵沟通,然后来求取不死药。秦始皇很高兴,赐了好多东西给他们。谁知道这俩人都是骗子,骗了钱之后就跑了,逃跑前还说了秦始皇好多坏话。

秦始皇发现被骗后,龙颜大怒道:“卢生这些人,朕对他们那么好,他们竟敢骗朕,还造谣诽谤朕!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这些在咸阳城里的方士,挨个查一遍,有妖言惑众的立刻抓起来!”

于是御史开始调查咸阳城里的方士。最后一共抓了四百六十多个人,全部活埋。秦始皇让人把这个消息告知全国,以儆效尤。后人常把这两件事合起来称为“焚书坑儒”。但实际上,秦始皇这次坑杀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方士,儒生的数量很少。

蒙恬获难

公元前210年的十月,秦始皇打算出去巡游,左丞相李斯随驾前往,右丞相冯去疾留守咸阳。秦始皇一共有二十多个儿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胡亥。胡亥请求跟着一起去,秦始皇答应了。

巡游队伍走到平原津的时候,秦始皇病倒了。由于秦始皇很讨厌听到关于“死”的问题,所以群臣都不敢在他面前说什么。等到秦始皇的病越来越严重,他才自知不起,叫当时任中书令的赵高过来拟了一道传位诏书给长子扶苏,诏书上写道:“立即赶来发丧,到咸阳后安葬。”诏书封好后,赵高并没有按照秦始皇的意思给扶苏送过去,而是自己藏了起来。

这个赵高何许人也?他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著名的宦官。赵高小时候就被送到宫里做了太监,秦始皇听说这个人力大无比,而且通晓律法,很是喜欢,就封他做了中车府令,还让他给小儿子胡亥当老师。这个赵高把胡亥伺候得舒舒服服,胡亥也十分宠幸他。

有一次赵高犯了罪,秦始皇让大臣蒙毅来处罚他。蒙毅是秦国名将蒙武的儿子,蒙恬的弟弟。当时蒙恬在北边镇守边关,蒙毅在内廷担任重臣,蒙氏一族在朝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蒙毅本来就看不惯赵高的所作所为,于是判了他死刑。秦始皇知道后,怜惜赵高是个聪明人,很会办事,就下令赦免了他,还让他官复原职。从此,赵高恨透了蒙家的人。

秦始皇不久后在沙丘去世。因为是死在外地,丞相李斯怕有人趁此机会兴风作浪,搞得国家大乱,所以秘不发丧。秦始皇的棺木被放在一个凉车里,他生前宠幸的宦官跟在一旁。每到一个地方,照常吃饭、处理政务。这件事只有胡亥、赵高和其他几个宦官知道。

赵高为什么扣着秦始皇的遗诏不给扶苏呢?扶苏这个人,跟秦始皇很不一样,他刚正不阿,为人也很平易,曾多次劝秦始皇削减税赋,体察民情,为此惹恼了秦始皇,被派到北边协助蒙恬抵御匈奴。扶苏和蒙家人的关系自然很好,赵高心里明白,如果扶苏继位,自己的死期就不远了。他只能冒险拼一次。

赵高对胡亥说:“皇子您现在过得这么开心,是因为有父亲宠着。现在皇上去世了,而且留下了诏书让您的哥哥扶苏来继承皇位。扶苏要是当了皇上,您就不能这么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胡亥本来就是个草包,一向对赵高言听计从,听了这话急道:“老师您有什么办法没有?”赵高说道:“办法倒是有,那就是你来做皇帝。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只要你当了皇帝,谁都管不了你。”胡亥同意了。

于是赵高又找来李斯商量。赵高对李斯说:“皇上把遗诏和玉玺都放在了胡亥公子那里。立太子这件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您打算怎么办呢?”李斯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忙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亡国之论呢!这绝不是我们为人臣子应该谈论的事情!”

赵高看了李斯一眼,问道:“我请问丞相,论才能、谋略、功劳、德行、跟长公子亲密的程度,这几样有哪一样你比得过蒙恬的?”李斯答道:“这些我都比不上。”赵高接着说道:“所以说,扶苏继位后,一定会封蒙恬为丞相。丞相您想想,到时候您的位子还保得住吗?如果您现在跟我联合起来,帮助胡亥公子坐上龙椅,那将来就是大功臣啊。胡亥这个人,为人单纯,宅心仁厚,希望丞相您仔细考虑一下。”说完就走了。

赵高这番话是说到李斯心里去了,做官做久的人,对权势都会变得特别眷恋。李斯为了一己私利,最终和赵高沆瀣一气,改立公子胡亥为太子,还伪造了一封给公子扶苏的诏书。诏书上写道:“公子扶苏驻守边关多年,不但寸功未建,还折损了大量兵力;几度上书诽谤圣上,妄论朝政,论罪当诛。将军蒙恬,辅佐不力,一并赐死。”

扶苏接到诏书后,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就懵了。他哭着走到内室,拔出剑就要自杀。蒙恬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觉出事发有异,劝道:“陛下一直都在外巡游,从来没说过要立太子的事;他让臣手握三十万重兵戍守边关,又让公子前来监军,这是平定天下的重任啊,说明皇上对咱们是信任的。现在就凭一个使者的一面之词,公子您就要自杀,您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问题呢?等到我们亲自向皇上确认后,再死也不迟啊!”

扶苏流着泪说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现在父皇的诏书已经到了,我怎么能不死呢,还请示什么。”说完就自杀了。使者又一个劲地催蒙恬自杀,蒙恬就是不从。使者没办法,就把他交给了治罪的官吏,囚禁在了阳周,自己回去复命了。

胡亥得知扶苏已经死了,就想放了蒙恬。当时蒙毅出去替秦始皇向山川祷告,刚好在这时回来。赵高对胡亥说:“先帝当初想要立您当太子,就是这个蒙毅一直在旁边说您的坏话,先帝这才作罢。这人实在是太坏了,还是杀了他的好。”胡亥于是将蒙毅也抓了起来,囚禁在了代郡。

胡亥一行从井陉抵达九原。此时正值盛夏,秦始皇的尸体都腐烂了,发出一阵阵恶臭。胡亥下令让人在车上装了一石重的鲍鱼,想让这股鱼味掩盖尸体的臭味,就这样一直到了咸阳城,才开始发丧。太子胡亥继位,是为秦二世。

秦二世想杀了蒙氏兄弟,他哥哥的儿子子婴劝他说:“赵王杀了李牧,齐王杀了前代的忠臣,最后这两个国家都被灭了。蒙氏一族三代忠臣,尽忠报国,如果现在杀了他们,会让世人心寒的。”秦二世哪里听得进去,还是下令杀了蒙毅和蒙恬。

蒙恬临死前曾悲愤地说道:“想我蒙恬,英雄一世,现在虽然被关在牢里,但我的势力还是在的。如果我想造反,也不是件难事。但是,我们一家深受先王大恩,说什么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我只有一死来解脱了。”说完就喝毒药自尽了。

陈胜吴广起义

胡亥继位后,其残暴骄奢,比起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秦二世元年,爆发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陈胜、吴广起义,也叫大泽乡起义。

陈胜原本是个贫苦的百姓,曾给地主当过长工。有一次,在田间休息时,陈胜对着他的伙伴们说:“如果将来谁富贵了,千万不要忘了彼此。”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有人就揶揄陈胜说:“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做奴才,替有钱人干活的,怎么可能会有富贵的那天?你别白日做梦了。”陈胜望着眼前这些人,叹气道:“小小的燕雀又怎么会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公元前209年,秦朝廷征发九百名劳动力到渔阳去戍守,陈胜也在被征发的队伍中间,还被选作了屯长。这群人走到一个叫大泽乡的地方时,天忽然下起了大雨。这雨一下就停不住似地,等得陈胜他们是提心吊胆。按照当时的秦令,如果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这些人都会被处死。这雨如果不停,就等于说是要了他们的命。

陈胜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眼见是没有活路了,就找到另一个屯长——吴广来商量。陈胜对吴广说:“兄弟,我们大好的青春,难道就这样去送死吗?”吴广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听陈胜这么一说,立马也说道:“要不然咱们逃了吧?”陈胜一听,觉得吴广这个人可以一起办大事,就接着说道:“逃跑要是被抓回来,还是个死。反正现在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反了吧!”吴广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听了这话立马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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