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恒虽早已跟不上正殿同修的节奏,但也想方设法钻空子出来,不放弃任何可以练手的机会,即便分内之事一如往既的繁重。好在每日到断欲殿清扫的任务莫名的被导师取消了,现在得到的试炼机会对他而言可是千载难逢,也不必遗憾怀念曾经独坐在断欲殿外暗自伤神的时光了,一旦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谁还要当在阴影里苟活的废人。
那在殿外树上遇见的前辈不知所踪,也不见有人提起过,苏子恒铭记着他的教导,而他不知道的是,遇上那位长者之后,自己的命运将开始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凌雲派内不进行临时闭关的初级弟子,从早到晚都被一人扰得心神不宁,就连在三大殿中闭关的弟子也因此人引起不小的精神波动,时不时都要重新调整心绪,入定打坐。若不是闭关要求严苛,殿中众人会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出抓起那人暴打一顿,如今为了试炼临时闭关提高修炼层次,只能咬牙切齿怒气往肚子里咽。
不止如此,练剑场的弟子们在训练的时,常常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转头却不见人,惹得他们背脊上冷汗直冒。
训练完后嚷着要回宿院换衣的女弟子,往返途中,常会遇见一着青衣的少年手持着扫帚,像猴子耍棒似的做些引人发笑的动作,左右劈打,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吓得一些女众花容失色,恐是派内出现了个疯子。
一日,通往初级三殿的凌雲山路上...
“逮住那兔崽子,该死的竟然破我修炼功法!”
“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抓住他!!”
“把这废材绑起来,看他还耍猴样,到处发癫!”
一身穿着派内无人不识的标志墨衣的人走在石板路的最前头,听见身后传来喧嚷声,若有所料似的往山路外沿闪去,而后那被大众骂为“耗子屎”的人如飞燕般闪过墨衣弟子的身旁,快得只让人瞅到一抹青色,紧接着十几个聚集在一起的正门弟子浩浩荡荡地追了上去,蜂群似的纷纷嚷嚷,其中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污言秽语,气势雄壮得只点差踏平崎岖山路。
“...凌雲的弟子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这些秽话既然随意出口。”玦声色不变,淡淡评价一句,又走回石板阶上。嗯,刚才跑在前头那个...没看错的话是苏子恒吧?好像顶了个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苏子恒你一定能成功的,你不是废物!你是天才!什么正门弟子都去见鬼!!....呼......二千二百九十七!二千二百九十八!二千二百九十九...”青衣少年的脸早已涨得通红,像膨胀起来的河豚,口鼻并用喘着粗气,汗流满面,像是随时都会到达极限倒下;而他却没有停步的打算,双足像镶上了无形的风火轮儿,快速旋转着,数着级级石阶,身体所在的高度与承受能力也不断增加。“坚持坚持,天降大任......必劳其筋骨...饿...饿其体肤.....!”
后面追赶自己的众弟子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而苏子恒却毫不关心现在自己的处境危机,心无旁骛地完成这一项替自个儿安排的体力修炼,存心往死里苦干。他头顶着一个千斤石(派内弟子用来训练体力的特殊石料,与同等大小的普通石料相比更加沉重,被称为千斤石),双手握住石柄,固定好重心,口里数出的阶数不断增长着,每跨一步都异常吃力。
“二千九百九十八、二千九百九十九、三千!呼....三...三千......三千零一......咳咳咳...咳...”
远处传来的声音令坐在山路之外亭中,正在入定的欧阳笑寒忍不住皱紧秀眉。
“落儿,什么人如此聒噪,三番五次地打扰众人修行?”
“落儿猜应该是姐姐前不久帮过的那人...从这亭子里往下看看不到是谁,可耳闻有个杂役弟子连续几日都在山内乱窜,把殿中的师父们都给惹怒了,怕就是他吧。”
欧阳笑寒睁开眼,刚突破新一境界的她,眸子里泛出的金色柔光如薄雾缭绕在双眸间。她唇角轻勾:“那个入不了正门的杂役?”
落儿回过头来:“嗯...的确扰得人不能静下心修行,看来真和殿中那群泼人说的那样?这人品行不端,素质也好不了哪儿去。”
“先别妄下评论,那人现在在干什么?闹嚷得历害。”
落儿闻言,攀着亭子的阑干,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望了半会儿:“......下面全是密林,只听得见声音,人全给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