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葳,是我阿非,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月,连个影子也没看到。你知道吗?美国环球唱片公司的汤普森先生看上你喽!他已经捧着白花花的钞票等着跟你签约呢!”
“阿非——”阿非响彻整个屋内的愉悦声调,和江于葳忧郁的低沈嗓音成了明显的对比。
“吓人呀!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原想训她一顿,但一听到她赖以为生的金嗓子变调,阿非立即转移注意力。
“听到失恋情歌,忍不住哭了。”随便编个借口掩饰自己的情绪。
“记得多喝温开水,少说话,知道吗?”一改先前冷淡疏远的态度,阿非又把她当成宝般嘘寒问暖。
阿非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曾经被他避之如蛇蝎的江于葳心寒,这又是人性丑陋的另一面。
“阿非,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出运了!美国环球唱片想找你签约!呵,有世界级的靠山,这下没人动得了你,阿葳,真有你的!”
原本以为被唱片公司封杀的阿葳,想要在台湾唱片界出头天是难如登天,想不到大难不死的她,竟然一跃登上国际舞台。
美国环球唱片是全球娱乐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不知捧红多少国际级歌手,能被签下等于是烫金的保证。
“你确定没听错?”她不相信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上帝又慈悲地帮她开了另一扇窗。
“上个月你不是去星巴亚应征吗?当时刚好汤普森也在场,他对你赞不绝口,想跟你进一步接洽。”
星巴亚……江于葳心螫了下,回想起她跟天迈错误的开始。
“汤普森叮咛我务必要找到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咱们聊聊?”阿非打断她的哀伤思绪。
“嗯。”她必须找事情转移罗天迈对她造成的过大伤害,不然,现在的她,一定会崩溃!
“那,晚上七点,星巴亚见。”
相同的地方,江于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这里,她的爱情开启,有如昙花一现,来不及细细品味,却已殒落。
“阿葳,既然你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有些事,让你知道也已无所谓了。”考虑了很久,阿非决定将他一直感到愧疚的事情全盘说出。
“什么事?”
“想不想知道上次害你断送演艺前途的真正原因?”
“我被人利用,不是吗?”天迈爷爷的一番话,让她人生就此跌入谷底,她怎能忘得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贪图少奶奶光环的人,为什么会有你跟罗天迈绯闻传出,我也挺纳闷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这篇报导确实让罗天迈亲卫队红了眼,尤其是一心想要攀上罗家少奶奶宝座的郑老板女儿反弹更大。为了这则绯闻,郑艾佳不惜毁掉你!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郑老板才会借机终止你的唱片合约。”
阿非轻叹口气,社会就是现实,在利益纠葛下,你不惹人,别人还会嫌你碍眼呢!
她何德何能,竟能成为众矢之的?一个捏造的绯闻,有前因、有后果,而活该倒霉的是没有自救能力的她,她该庆幸这么多人看得起她吗?
江于葳不知现在的她,究竟是该哭还是要笑?她的前途竟然就这样轻易断送在别人手中。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她什么也没做,却被人陷害得如此彻底!实在可笑啊!
“依你的实力及受观众欢迎的程度,绝不可能被冷冻……但是郑老板威胁我,不可以替你再制造任何机会,否则他将全面封杀我的经纪人生涯。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阿非也有他的苦衷。
接踵而至的伤害,让她已挤不出心痛的感觉。这一刻,对人性彻底失望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众人无情的利用——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所有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杀她个措手不及,就连她刚萌芽的爱情也葬送在谎言里,她还能相信谁?
阿非一手拉住正欲离开的阿葳。“嘘,说曹操,曹操就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想让她和郑艾佳碰面。
江于葳看向入口处像搪瓷娃娃般美丽的女子。
为了一个男人,这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残忍摧毁她辛苦经营的事业而男人,却将她蒙在鼓里,将她耍得团团转!
她江于葳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一个供有钱人无聊时玩弄的木偶吗?
虽然她不想节外生枝,但是眼尖的郑艾佳却主动找上门来。“你就是江于葳?”充满敌意的尖锐声响起,破坏她温柔可人的外貌。
一看到她本人这么漂亮,郑艾佳脸色更加难看。
和郑艾佳一同出现的某大集团千金,趾高气昂地睨了江于葳一眼。“原来你就是跟天迈去上海的狐狸精?”要不是哥哥在上海外滩看到他们两人亲昵拥吻,她们说什么也不相信天迈竟会真的跟她在一起?
凭这种夜市货色也能得到天迈的青睐?这女人一定是对天迈下了迷药,他才会被她所骗。
“没错!我确实跟天迈在上海度过一段很美好的假期。”豁出去的江于葳已经不在乎她们还能伤害她什么。
一想到她能独占她的白马王子,郑艾佳气得胀红了脸。“狐狸精,你不要脸!”她的梦想竟然在她身上实现,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哼,凭你这副模样,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大集团千金冷嗤一声。
“啧,原来,你们在嫉妒天迈带我去上海啊?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常常亲自下厨讨我欢心呢!”江于葳净说着天迈宠溺她的举动。就算无法实质伤害她们,她也要气气她们以消心头之恨!
原来,那天在购物广场遇见天迈是有原因的,难怪他急着赶回家……
“住嘴!你明知天迈是我的,还、还……气死我了!”郑艾佳红着眼用力跺脚。亲耳听到她跟天迈之间的亲昵行为,她如同打翻醋坛子,心里酸得很。
“大小姐们,有话好好说,可别动肝火。”阿非发现她们为男人争风吃醋的行径,已经引起他桌客人好奇的注视,赶紧出面缓和气氛。
“你的?”无视阿非和事佬的嘴脸,江于葳忍不住嘲笑出声,一股扭曲的快感倏地刷过全身,心里的苦藉由她们气愤的表情多少抚平些。
“不知好歹的狐狸精,以后可别哭着求我们放你一马!”咽不下她嚣张的口气,集团千金迫不及待地想找机会恶整江于葳。
“拜你们所赐,我的事业已毁,我还能求你们什么?”江于葳再度讥笑道。 狗被逼急会跳墙,人被逼急也懂得反螫。
“只要你肯自动离开天迈,或许,我们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对自己没自信的人,才会要求别人退让。”江于葳恶意嘲讽。
“江于葳你……别说我们没警告你,咱们走着瞧!”不顾周遭好奇眼光,郑艾佳气冲冲地拉着好友甩头离去。
“阿葳,你何必把事情搞成这样呢?”虽是对方无理取闹,但也不能把事情弄得一团乱,伤了和气就是跟钱过不去嘛!
“对不起,阿非……我好累,以后再说吧!”身心俱疲的江于葳拿起皮包,不顾阿非责怪关心的眼神,步履踉跄地离开星巴亚。
罗天迈从没这么迫不及待地赶着回家。一想到她,笑意不禁又浮上心头,他不愿深思自己好心情的原因。
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乐,为了她,他决定改变彼此的关系,只要她不在意名分,她将会是他孩子唯一的母亲,他会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打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室冷清,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他渴望整天的阳光气息。
罗天迈扯开喉咙呼唤。“葳葳……葳……你在哪里?”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呼应他,佳人依旧不见踪影。
高喊声响彻整个寓所内,依然不见她像往常一样奔向他、拥着他。
葳葳会去哪里?
走向两人的房间,他的胸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从未曾有过的揪心刺痛,让推开门的手一颤,轻易泄漏出内心莫名不安的恐惧。
他怕她不在里面。
折叠整齐的寝具,冰冷静谧的房间,加上胸口异常的慌乱,让他拧紧了心!
她究竟在哪里?
“葳葳,你快出来,不要吓我!”罗天迈大喊出声,心里的不安加剧!然而房子里依旧只有他急促的声音伴随他。
不相信她会突然不见,罗天迈心神俱焚地狂吼出她的名……
扫视屋内四周的视线,不经意地看见落地镜上秀气的字迹——
等待,
我最终的归途——
天若是黑了,迈向家的路,
有我一辈子的承诺。
她会回来的!
看到她以他名字为题,字字充满眷恋,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罗天迈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床铺上,并为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慌张举动感到好笑——
曾几何时,他开始在意女人的一举一动?这种陌生却又踏实的占有感觉,是不是表示,他已经爱上她?
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不少,唯有她能让他产生家的联想,家的温暖气味重叠在她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爱上她了。
他从不敢相信自己会坠入浑沌不明的爱情里!但是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爱一个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不但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反而让他变得比以前更有冲劲,对人生更加积极。
无时无刻的思念是一种幸福,他庆幸世界上还有一个他爱的女人让他牵 挂,让他品尝幸福快乐的滋味。
坐在面对大门的真皮沙发上,罗天迈想在第一时间捕捉萦绕脑海的美丽倩影,偷走他心的女人——他爱她,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她!
她亲口听到“他爱她”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她到底会去哪里?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从不曾痴痴守候过一个人,罗天迈仅存无多的耐心,快被她迟迟未归的事实给磨光。他心浮气躁地频频望向墙上时钟,并不断压抑下打电话给她的冲动。
这次,他要她自动回来他身边,而不是在他要胁、不得不屈服的情况下!
盯着墙上时钟的双眸,随着秒针一圈绕过一圈,无止境流逝的时间,不断折磨他不再刚强的意志。
心头因她迟迟未归的事实,不断纠葛挣扎着。要不要找她?还是苦苦等她回来?
找了她,代表他对她的不信任;不找她,这等待,何时能了?
只要与她有关的事情,总是能让他乱了心、失了准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夜幕低垂,当星辉探头,当翌日天色蒙眬亮起,原本急躁不安、思绪摇摆不定的罗天迈,焦虑的心已趋平静……
他要她的信任。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了信任,他怎能奢求葳葳相信他们会有幸福的未来?
她给了他承诺,他就该信任她会履行诺言,而不是一再做出破坏彼此感情的举动。
他的葳葳一定知道他会在家里等她。不管他还要等待多久,这一次,他会还她自由!她将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强度台风即将登陆台湾,台北街头冷冷清清。
狂风劲雨吹打在失魂人儿身上,无视于大自然骠悍的威力,但见那抹脆弱不堪一击的身影怔怔抬起头望向不断洒下雨滴的漆黑天空……
江于葳再回到台北,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她离不开自小熟悉的台北,就像她碎裂的心依旧记挂在那人身上,已成了习惯。
走投无路的她,放任愁思沾满身,雨再大,风再狂,已欺近不了她依然要不回的身心。她仿佛行尸走肉般,独自游荡在台北街头,任由心底深处的温暖记忆,带领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阿葳!真的是你!”惊讶的熟悉嗓音传入江于葳脑海,她下意识地抬起毫无焦距的空洞眼眸,望向声源处。
“杨阿姨?”抽离的心魂因遇到杨晴慢慢地注入生气。
“风大雨大的,你怎么还在外头逛街呀?快快进来!”正在屋外做防台准备的杨晴眼尖地瞄到熟悉人影。“都已经是大女孩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杨晴像个老妈子似的不住叨念,双手不停歇地拿出干燥的大浴巾,紧紧覆住她冰冷的身子。
“对、对不起!”江于葳不自觉脱口说出以前的口头禅。
“说什么傻话,想让杨阿姨担心,你也用不着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来,先进去洗个热水澡,杨阿姨帮你煮碗姜茶,祛祛寒气!”
从事社会局志工十多年,杨晴对江于葳的印象非常深刻,之后她在歌唱事业的杰出表现,更让她倍感欣慰。没有了父母,她一样能活出自己。
“谢谢你,杨阿姨。”咽下哽咽的声音,江于葳走进浴室,瞳眸瞬间溢出一层湿意,睽违已久的人间温情,再度温暖她受创心灵。
“身体暖和点了吧?”换上杨阿姨的衣服,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已摆在阿葳面前。“乖,乘热把它喝了。”年逾五十犹是单身的杨晴,视每个她照顾过的孩子为自己的小孩。
江于葳咽下欲呕的冲动,摇摇头。“不,这味道,我想吐。”
“你会不会真的受了风寒?要不要去看医生?”杨晴关心地轻拥着她,将脸颊熨贴在她额上,探触体温……简单的动作却使得江于葳脆弱的情绪当场溃决。
如果爸妈还健在的话,她不会像个孤儿找不到避风港,在此刻她最无助的时候,母亲一定也会这样拥着她轻声安慰。
江于葳颤着双手紧紧抱住杨晴,渴望汲取杨阿姨亲情般温暖的拥抱,不让她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痛苦。
“唉,傻孩子,杨阿姨知道你有心事。”苍白得像鬼的脸色,神情恍惚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她正承受极大的痛楚。
“阿姨,我的心,好痛……”江于葳忍不住哑声悲鸣。
父母亲因公殉职时,是杨阿姨陪她熬过最无助的日子,而今,受创甚深的心灵依循过往的温暖记忆,找上能抚慰她痛苦的亲人。
“孩子,别憋着,把心里的痛,大声哭出来。”杨晴紧抱着她,手掌来回轻抚她的后背,不断给她安慰和鼓励。
这种熟悉的温暖,令江于葳将身子蜷缩在杨晴的怀抱里,不住嚎啕大哭。
多日来,心里的凄楚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她不顾一切地用尽残存气力,发泄出她坎坷情路上所受的种种折磨。
哭了良久,发泄完心中痛楚,只剩下轻微的哽咽声回荡在屋子里。
“阿姨,为什么失恋的人死不了?”抬起红肿如核桃的凄然大眼,她问得认真。
“傻孩子,失恋的人是心死,不,应该说是心灵重生来得更为贴切,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杨晴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心里不禁叹息,究竟是哪个男人竟然狠得下心伤害纯真善良的她?
“已成事实的往事就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嗯?”看她勉强用意志力支撑快倒下的纤弱身躯,杨晴催促她赶快休息。
“杨阿姨,对不起,我又打扰你了……”江于葳不住道歉。
“你这老是﹃对不起﹄的毛病怎么又犯了?”杨晴取笑她以前的口头禅。
“对不——”
“再说对不起,我就生气喽!”杨晴佯装发怒瞪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入房间内。
不知是不是昨晚淋雨吹风的关系,江于葳发现一早醒来,身体起了异样变化,胃肠不断翻滚,阵阵涌上咽喉的酸液,让她忍不住开始干呕。
“是不是生病了?”送来早餐的杨晴,一开门正好看到阿葳抱着垃圾桶猛呕吐。
被折腾得全身虚脱的江于葳苍白着脸,点点头。
“喝点温牛奶压压胃,身体会舒服些。”杨晴递杯牛奶到她面前。
“不——”闻到奶香味,江于葳忍不住作呕,又开始干吐。
一旁适时递上面纸的杨晴,发现她的症状似乎不太对劲。“阿葳,你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杨晴突地迸出不搭轧的问话。
江于葳心一惊,迅速抬起头来。“很乱……我、我不清楚——”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凑巧!除了第一次是意外,往后他们都有做足防护措施,不可能因为那一次就留下后遗症!
“先别慌!或许是杨阿姨多疑,待会儿,杨阿姨带你去看医生。”望着她紧张不已的表情,杨晴心里祈祷不会是最坏的下常
罗天迈的作息丝毫不受江于葳离去的影响,依旧是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并且忙着周旋在爷爷看中的名媛淑女里。
他突然变得挑剔的高眼界,让一心想让孙子尽早步入礼堂的老董事长差点抓狂。
只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森由,清楚感受到主子的细微改变。虽然主子的生活步调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但他还是发现了,主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耶!
“报告总经理,这是侦探社送来的资料。”每隔一段时间,这家侦探社总会送上一叠资料,虽然森由是个标准的好奇宝宝,但是因为主子的嘴紧得像蛤蜊般,从不透露一丝丝内容来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也不敢多问。
“你下去吧!还有,这一小时内帮我回掉所有电话,我不想被打扰。”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森由眼巴巴望着资料袋,却也只能乖乖领命离开。
罗天迈小心翼翼地抽出资料袋里的文件相片,双眸灼热地盯着相片里的佳人——
除了眉心依旧忧愁外,她似乎越来越瘦……她为什么虚弱到需要别人搀扶?
他的浓眉一拧,猛地抓起桌上的文字资料夹,迫切想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怀孕她怀孕了!
意外消息的冲击,让他冲动地从真皮椅上猛站了起来,心情纷乱地不断来回踱步,手指烦躁地扒过向来梳理整齐的短发,罗天迈的心更沉、气息更乱!
他在意的不是她怀孕,而是她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的!
她的心里,还有他吗?
罗天迈不由自主地想迈开长腿往外走去,却硬是被坚强的意志力给压抑转—他答应过自己,要学着信任她,给她自由,等她回来。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会在原地一直等待,等待她实现她的诺言。
然而她羸弱的身子骨,以及病恹恹倦容,使得他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看她。
渴望再见到她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拿起车钥匙——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他发誓绝不会干扰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