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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人节莉莉犯花痴 暖风天小阳扮媒婆

张力鞍前马后将莉莉、旧社会丢失的小躺椅找回之后,那鲍莉莉见张力为自己还算尽心,就将他与小阳、冯根娣一起逛街玩笑的大错暂时搁起,且筹划如何跟张力继续密切关系,种种小心思小算盘都打起来,暂时不屑细说。

这日接近午饭时候,小阳想起前天鲍莉莉和张力蹊跷,借故来发行部找午饭搭子,见张力不在,只有冯根娣和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对坐无话,气氛挺沉闷的。这个小个子也是发行部的,可是小阳几乎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

小阳就问冯根娣:“张力呢?”

冯根娣故意笑道:“不知道,他现在很忙的,经常跟隔壁的大编辑见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俩人都不见了!”

小阳忙悄悄笑道:“隔壁的谁啊?是那天给我们脸色看的那个鲍莉莉吗?”

冯根娣看了小阳一眼,心领神会一笑道:“对,就是那个女大编辑!”

旁边小个子男人听了,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啥也没听到,又像心有所悟。原来,冯根娣和张力平时合作得十分默契,那冯根娣对张力颇有好感。此时,突然插进一个鲍莉莉,活活抢走了张力,心里难免不平。那冯根娣圆圆面孔,眼睛明亮,虽然看起来十分热心肠,却内藏市井小精明,任你风吹草动全都看得分毫不差。

小阳看那小个子男人木木的,跟半截木头相似,似乎也听不懂啥话,也便不避他,就小心试探道:“到底怎么回事?那天,她那副样子,我吓死了哦。我们可没干什么,就一起逛了街……”

冯根娣眨眼道:“哎,可不是!哎,刘亚弟,你咋还不去吃饭?我们要说悄悄话,你不要故意呆在这儿偷听哦!”

那个痴痴呆呆的小个子刘亚弟见冯根娣忽然叫他,吓了一跳,如梦初醒,一声不吭忙站起来跑了。

小阳噗嗤笑道:“刘亚弟会生气的!“

冯根娣满不在乎:”随他去,他不会的。唉,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情人节,他们可能又去约会了吧?我看,女编辑对张力认真了!”

小阳咂嘴:“哦,是的呀!今天是情人节,路上看到好多捧鲜花的。嘻嘻,张力要买花送给女编辑了?”

小阳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张力常坐的位子上。随手一动电脑鼠标,忽见张力电脑上的qq闪闪烁烁。按说小阳不该看张力的东西,可小阳也是青春年少,少不更事,一时好奇,点看来一看,却是鲍莉莉不知哪里发过来一个问话:“情人节到了,你准备做啥?”

张力大概没看到,此时还没回复。那个问话就这么闪烁不停,像个小星星,追着非要讨个说法似的。

小阳看了,脸红心跳,忙捂嘴笑道:“根娣,错怪他们了,他们两个今天不在一起哎!我说呢,张力不会这么没原则。嘻嘻,鲍莉莉发了个qq,问张力情人节干啥?”

冯根娣听了难免气急,故意激将道:“好笑!跟她说:情人节陪老婆吃饭!”

小阳毕竟年轻,脑子一热,哈哈一笑道:“好,我就这样回复她!情人节陪老婆吃饭!看她怎么回?这样回她,她会生气吧?”说完,真的噼噼啪啪打了一串字过去,那个问话才不闪了。冯根娣见小阳真的如此行事,内心一喜,俩人更是无话不谈。

却说,情人节一到,鲍莉莉心里就痒痒的,又犯了花痴,后悔前两天跟张力会面早了。不知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张力会怎么样对自己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日情人节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泡酒吧,不是更好?

今天一上班,莉莉就来来回回在发行部门口走了几圈,也没看见张力,低头琢磨了一会,心思不定,不知张力到底内心有没有想到她。思索片刻,便用手机给张力发了个qq,问他情人节准备怎么过?哪知张力没回。那鲍莉莉吃完午饭,百无聊赖,出去走了一圈,见情人节气氛已然街头兴起,如火如荼,满街不停有小伙、姑娘手捧红色玫瑰飘过,面上喜气盈盈,那个味道那个情怀,看了让人羡慕,正是“丽影缤纷迎暖日,红妆窈窕绽芳丛”。那莉莉心头一动,更觉心旌摇动,却又与己无关,难免心情落寞。人家玫瑰红红簇簇,自己心里落红片片。死人张力不解风情,自己一个大编辑如此中意于他,他竟还要三番五次拿大牌,见了自己躲躲闪闪跑得半个魂都丢了,逼自己低三下四到处找他求他。

莉莉寻思了一会,就往回走,打开手机一看,张力的回复到了。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不容易盼得音信到了,忙忙地一看,那条神回复竟是:“情人节陪老婆吃饭!”

莉莉看了,几乎快昏过去,心火内攻,不由大怒。自己每日煎熬,只盼与他相见,情人节本该是情人相见,怎么竟然是“陪老婆吃饭“!这话说的,分明是给自己添堵,分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分明将自己的感情当儿戏!鲍莉莉不看则已,一看张力回了这样一句话,便认定张力是故意奚落自己,一时肝肠寸断,深一脚浅一脚地地赶回去,探头到发行科一瞧,却见张力不知何时归来,正坐在位子上同小阳、冯根娣眉来眼去,有说有笑。再仔细一看,小阳坐在张力的位子上,张力让贤坐在旁边,这种坐法分明是张力对小阳格外恩宠,鲍莉莉更感醋意一寸一寸地起来了,烧得胸口隐隐发痛。也是爱情烧昏了头脑,莉莉一激动,也就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当中,沉着脸一迭声叫张力。

张力不明就里,也是当众要面子,不肯殷勤,只是随口问道:“什么事?”

鲍莉莉并不避讳,盯着张力的脸,单刀直入地问:“情人节陪老婆吃饭,是什么意思?”

张力从外头回来,见小阳坐在自己位子上,便坐了刘亚弟的位子,还没看自己的电脑,并不懂鲍莉莉在说什么,当即就愣住了。

旁边冯根娣听了,就笑起来,起哄道:“情人节陪老婆吃饭怎么不对?张力的老婆就是情人,情人也是老婆!”

小阳、张力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鲍莉莉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同打破了醋酱坛子。自己的一片情意,当着这么多人被奚落,竟无可反驳,再怎么也觉无地自容。莉莉见他们都知道了,都在玩笑,心头委屈,突然哇啦一声哭出来,捂着脸跑出去了。

这里小阳一看鲍莉莉哭了,就觉得这玩笑有些不对了,到底是年轻胆小,怕鲍莉莉回头吵闹,张力怪罪,忙地一拍屁股也跑了。那冯根娣见不是事,忙跟张力解释道:“喏,是这么回事!刚才小阳坐在你位子上跟我聊天,忽然看到你电脑上有人问你情人节干什么,她就回了句:情人节陪老婆吃饭。她年纪轻的人,总觉得情人节要跟老婆一起吃饭才对,不过开玩笑的,她又不晓得是鲍莉莉问的这话。”

这冯根娣到底老谋深算,绝口不提是自己挑唆小阳写了这鬼话,也不提小阳明明是针对鲍莉莉才写的这话,直将责任推给一个“莫须有“,谁也不担责。张力信以为真,也不及细问多说,忙追出去找鲍莉莉。

那鲍莉莉趴在桌子上哭得已是泪人一般,一边哭一边数落道:“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搭完这个,又搭那个。情人节陪老婆吃饭?你写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写完了还故意让冯根娣、小阳来奚落我,又是什么意思?”

张力赌咒发誓道:“宝贝,那个不是我写的。我今天一早就出去有事,吃完了午饭才回来。那句话是小阳写着玩儿的,她不知道是你问的话,是闹着玩的!”

那莉莉听了,立刻又发狂起来道:“你跟小阳怎么回事?她怎么好随便坐在你位子上看你的电脑,看了电脑还敢代替你回复我:情人节陪老婆吃饭!你跟她一定有事,如果没事,她怎么敢?你说,她为什么写这个?”

张力也真够为难的,自己本就纳闷小阳怎么也会干这样无厘头的事,这鲍莉莉又死活越闹越凶,忍不住也着急道:“她为什么写这个,我怎么晓得?你去问她!她们天天就喜欢开玩笑,嘴巴里没有把门的,乱说!宝贝,别气了,一个玩笑,又气又哭,至于吗?”

鲍莉莉自以为抓得张力把柄,乱枪打得张力不敢心有旁鹜,继续变本加厉道:“我知道了,你心里多半是嫌弃我,喜欢小阳。小阳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还没结婚,坐在你位子上奚落我。情人节到了,我以为你会对我有什么表示呢。原来,你跟别人表示,对我什么都没有,还叫人家来嘲笑我。我还跟你约法三章呢,可是人家爬到我头上来了,对我约法三章了……”

张力听着越来越不像话了。办公室里的人早都吓得跑得跑,劝得劝,围成一圈成吃瓜群众。张力见把小阳也扯进来,人家还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后悔跟鲍莉莉走得太近,当即变了脸,指着鲍莉莉也不叫宝贝了,口里骂道:”鲍莉莉,十三点女人!你还是编辑呢,说出话来活脱脱一个十三点!玩笑开不起的女人,顶没有意思的!“说完,果然不再宝贝宝贝乱叫,反而沉了脸大踏步走了。

那鲍莉莉见张力真的怒了,满嘴里护着小阳,脑子更进了水,更把小阳看成假想敌,气得阿扑阿扑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再看张力一副恩断义绝再也不来的样子,心里是既恨又怕,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再说小阳见鲍莉莉哭着跑了,知道祸闯大了,也忙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跑,越想越后悔不迭。悔不该听了冯根娣的话,一时手贱,回了一句“情人节请老婆吃饭”的怪话,原想不过开玩笑,张力鲍莉莉二人各自有家,不会太在意,谁知恰恰捅了马蜂窝,发生了严重的骚乱。小阳慌慌忙忙地往楼上走,谁知外头早站了一堆人,听得吵闹,都来观战。见小阳跑得慌张,又都拦住相问。

小阳自知理亏,不敢多言,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喏,她qq上问张力情人节干嘛,我开玩笑回了句:情人节请老婆吃饭!就说了这一句,她就来吵架了。我真的没多说啥,只说了这一句,玩笑的啊!玩笑也当不起……“

边上人都哄堂大笑:”你就这一句?一句顶一万句!小会计那么会算账,今天这账却算错了!“

小阳听出嘲笑,心头羞愧,不敢恋战,疾步而行。忽然,当头一人拦住去路,道:”哎哟小阳美女,你不要怕,慢些跑,小心台阶,不要摔倒了。鲍莉莉她肿么了?她脾气有些怪。哎哟哟,只要我们小阳大美女没事,就一切大吉了。“

小阳危机之中,听得有人还在油嘴滑舌地挺她,心头一暖,抬头一瞧,楼梯口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慈祥大爷,难道是那新疆卖馕的阿凡提来了?仔细一瞧,差点没认出来,不是别人,却是季恒。原来,那季恒正在为郭婉婧的书稿连天加夜地修改忙碌,忽然听得外头吵闹,也按捺不住,出来一瞧究竟。听出是小阳闯祸,平生最见不得美女受屈,忙站出来声援。小阳心头感激,忍不住将季恒多看了几眼,见季恒模样古怪可笑,想笑又笑不出,也只得一边答应一边跑回办公室去了。

那小阳坐下之后,才长出了口气,庆幸鲍莉莉被张力绊住,没有追将过来。偏偏小鱼儿、小玲儿跑来请示报销事宜,小阳也只好耐住性子掐指计算谁谁该报销了,谁谁该进账了。忽然电话铃响,接起来一听,原来是银行的业务员小曼有事要过来。

那小曼说了几句,就玩笑道:“小阳,我来了,你可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我早跟你说了,我呢,有钱有房,缺的就是一个有文化的好人。你们那儿知识分子多,帮我找找呢。”

小阳这才想起,自己去银行办事儿,果然跟小曼讨论过经典的花儿们以及单身的男士们。小阳也是爽快人,虽然自己婚姻大事八字还没一撇,也曾跟小曼大包大揽,夸下海口帮她找男友。今日见小曼要来兑现,小阳才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才闯了一祸,哪有心情跟小曼讨论找男友之事?所以推托阻塞,似有难言之隐。

偏那小曼不识相,听不出话音,再三央求。小阳无法,忽然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季恒挺身而出,十分温暖,心头一亮,转念就道:“行,那你过来吧。我早帮你物色了一个,在我们这儿业务强,人缘好,就是没钱没房,既然你不在乎钱和房,我就介绍你们见一见。”小曼一听,喜出望外。

小阳挂了电话,沉吟片刻,觉得最近经典也是怪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要恋爱了呢?连鲍莉莉这样的女人也跟张力这样的男人恋爱了,小曼也是五时三刻、急不可耐地要谈恋爱,那恋爱可真不等人啊!可惜自己老大不小了,还没有中意之人,也没有人家中意自己。想了一会儿,来不及怜惜自己,翻身出去帮小曼物色那个“没钱没房的好人儿“。

小阳匆匆出来,跑到编辑办公室探头一瞧,只见季恒并非一个人在办公室,而正跟一女孩子说话儿。那人不是别人,却是恬霖。季恒趴在桌子上看着一张纸,指点文字,恬霖站在边上认认真真地争论。

小阳平时看到恬霖必要进一步说话儿的,此时因为才跟鲍莉莉发生了遭遇战,见了恬霖忙着撤退,偏偏季恒头一抬,看见小阳就道:“小阳,你快来,是不是要找我求安慰了?”

小阳不好再躲,又怕季恒提刚才跟鲍莉莉的事儿,只得先指着季恒抢先笑道:“季恒,你怎么搞的嘛?你看你下巴上的胡子,怎么一下都钻出来了?真好像新出炉的蟹壳黄上新撒的黑芝麻啊!“

季恒正跟恬霖商量如何申请书号,也遭恬霖抢白说他的申请写的不达标,忽然见小阳来了,以为她心情不好来找自己诉苦,谁知小阳反而先指着自己说起笑话儿来了,忍不住坐直了,噗嗤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冲上来两个美女,没一个对我好的,什么不达标,黑芝麻,美女是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我正言告诉你们,我在加班,为出版社努力工作,连着快一个礼拜没回家了,怎么就没人心疼?胡子来不及刮,才是男人气概,小阳你就会说些吃的喝的,倒也形象!黑芝麻,呵呵呵!今天要不是我力挺你,你恐怕就处境危急了。”

小阳见季恒还是要谈刚才的祸事,忙朝季恒摆手,见止不住,一招不行,又来一招,头一扬笑道:“季恒,你上次不是说要我给你介绍一个银行女吗?人家今天就要来我这里办事情,顺带看看你,好不好?”

那恬霖、季恒听了,都忙止了话题,转头过来盯着小阳,来了精神。季恒愣了愣,也才想起以前确实跟小阳如此玩笑过,没想到小阳真的当回事,今天就跑来做媒了。那季恒虽然爱玩笑,可心里却有些痴呆。按说,他一个三十出头的大龄青年,也该急着找对象了。可偏偏少年时遁入文艺,以为文能救国文能救己,结果蹉跎了岁月以致老大不小了还是钱少无房,一来二去就耽搁了。出版社美女虽多,可是想想结婚要钱要房,哪里敢在她们当中寻觅?所以放着恬霖、小阳这帮美女说说笑笑,彼此倒毫不相扰。再有一因,季恒最近为郭婉婧编辑出书,深为郭小姐的才情美貌所迷,不知不觉竟将大自己多岁的郭小姐当作女神,每日多少痴呆,只为她一人不吃不睡读文字探灵魂,哪里还有闲情见其他人呢。

恬霖旁边听了却好笑起来,道:“小阳自己八字还没有一撇,怎么倒先给人家做媒了呢?”

小阳一听,恬霖果然是还不知道鲍莉莉的事,也暂且放下心来,噗嗤笑道:“哎,玫瑰花儿说得我不敢当。人家季恒是大编辑文化人,以前点名要找银行女孩子,说是银行女有钱有房,我记住了。也是怪了,我外头交的女朋友恰好都是银行里头做的,都是有钱有房的主儿,也还都问我出版社有没有合适的文化人?说是没房不要紧,没钱不要紧,只要人好有文化!你们听听,这么大一个世界,竟然真有男女说着这么巧的话,他们怎么那么般配呢!”

恬霖听了一笑,季恒听了也得意道:“小阳这张嘴,厉害!我们男人还没有女朋友,小阳却口口声声女朋友、女朋友的,以后你有了男朋友,不要起歧义啊。既然小阳盛情难却,那就见见!不过,银行女是有钱有房,我人好有文化,看起来是匹配的。要是真成了,她肯定还找我要钱要房,我可是没有,也就不匹配了!爱情呢,到底要罗曼蒂克呢,还是要物质资产呢,真是一个问题。在哪里见?”

小阳道:“今天这个银行女叫小曼,她下午来我这里有笔业务要办,办好事我通知你。哎唷,你快点先回去换身衣服,胡子拉碴的,浑身臭烘烘的,人家看不上的。快点回去,弄得山青水绿的才好见人,快点哦!”

季恒一边答应,一边开玩笑道:“哎唷,晓得了!怪不得这几天的天色都是粉红的,我说大冬天的天气该灰蒙蒙才对的,原来是情人节到了,到处都开玫瑰花了,到处都有约会了。”

恬霖和小阳相视一笑,彼此挽了手出去,一起笑道:“对的,要走桃花运了!”

欲知季恒要见的小曼到底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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