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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的方向(9)

“我当时正在向他告白,但却突然有刀剑飞逝而过,然后藏在树木之间的刺客就这样应声倒下了……我当时真的是很惊讶。现在我才算依稀明白过来,米卡尔到底在为列昂王子做什么事。”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告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了。但这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自己竟然能这样从容地笑着提起这件事,不知怎么地,玛尔塔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怪异,她开口说道:“很明显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这么活着,确实如你所说,真的是一个危险的人啊。那个,还多亏他拒绝了我,所以我才能好好地整理一下我那些乱糟糟的感情,呼呼……”

“……玛尔塔。”

突然听到蒂娜用非常冷静的声音叫了自己的名字,玛尔塔立刻笑着望向她,发出一声疑问:“嗯?”

“我之前说他很危险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不知为什么,蒂娜的表情好像变得僵化起来。玛尔塔一头雾水,眼睛瞪得稍圆,这时候,蒂娜立刻开口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既然艾琳已经去了封印之庭,而你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感情,那么现在我再说这些话应该也是没有关系的了。其实,我有点不相信这个人。”

“什么……”

“你还记得他说过自己是谁的继承者吗?”

“你说米卡尔吗?他明明就是说自己是……路西昂奇塞尔公爵……”

自己不可能不记得有关米卡尔的这些种种,但是蒂娜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些自己心知肚明的问题呢?玛尔塔不能理解,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蒂娜。这时候,蒂娜用冷静的声音回答她道:

“如果我父亲说的那些是真的话……那个‘奇塞尔公爵’最后的继承者已经死了,而且这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漆黑的走廊上暂时陷入了死寂。片刻之后,玛尔塔诧异的表情才开始渐渐变成带着一股疑惑的震惊,她十分惊讶地反问道:“……什么?”

***

深灰色的鳞片每一片都好像刀枪不入的铠甲。从地底下窜出来的巨大巴吉里斯克,没有虹膜也没有瞳孔,它的眼里一片浑浊,它用它暗黄色的眼睛看着列昂和艾琳,向他们伸出长长的舌头。

艾琳的脸上变得毫无血色,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只怪物。不管是用弓箭还是刀剑,好像没有任何一件人类的兵器能够将这只怪物收服住。艾琳惊慌地问着列昂:“怎,怎么办啊?”

虽然列昂一脸紧张的怒视着前方,但是那并不是绝望的表情。他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然后开口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列昂?”

“你刚才不是也见到了吗,在入口处有一个守护着这块土地的守护神,如果能把他召唤出来的话,像巴吉里斯克这种怪物,他应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它擒拿。”

“那,那就快点!”

艾琳话还没说完,巴吉里斯克就甩起它那巨大的尾巴挥向了艾琳和王子。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地面被震得晃了起来。虽然列昂和艾琳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怪物的袭击,但是却躲不过纷飞而来的泥土堆和石头碎片。艾琳咔咔呜呜地咳嗽着,刚好不容易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列昂的呐喊声:“公主,快躲开!”

艾琳才刚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从地下蹿出来的那只庞大蜥蜴,那只蜥蜴现在正张开自己像洞窟口一样大的嘴巴,而自己现在就处在那只蜥蜴的嘴巴里。而且,那只蜥蜴的喉咙口冒着不知名的红色气体,现在这红色气体正在成团成团地窜出来。列昂咧咧嘴,用力地把她推开。

“啊!”

艾琳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她就那样被列昂推倒,然后一头栽倒在旁边。就在这个时候,巴吉里斯克发出令人惊悚的声音,“啊呀呀呀”的叫着,然后从嘴里喷出像血一样的红色烟气。艾琳吓得瞪大了眼睛——列昂为了救她,不假思索地就把她从巴吉里斯克的血盘大口中推倒,而自己却深陷险境。现在看到巨型蜥蜴正在往列昂身上喷着红色烟气,艾琳立刻惊呼般叫着列昂的名字:“列昂!”

列昂被红色的烟气熏满全身,他吐了一滩血后,在地上仰面八叉。艾琳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身边。列昂倒在地上,继续咳嗽,他每咳一次就咳出一滩血来。艾琳的双手被列昂吐出来的血染得鲜红,艾琳愣愣地看着这一滩鲜血。王子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变得一片青紫。坐在树上观赏着这一切的简放声大笑起来。他打开了系在腰间上的酒瓶的塞子。

他悠闲悠哉地把满满一壶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副好像很亲切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给树下那两个人指点道:“巴吉里斯克吐出来的气都是剧毒,毒气慢慢地就会蔓延到全身,到时候就连呼吸都困难,最后就会变成像石头一样死去,不是有个词语叫做‘石化’嘛,要这个词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简,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心狠手辣。艾琳把列昂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用泫然欲泣的眼神凝视着列昂。简一看到这一幕,就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不知怎么地好像竟然还掺杂着愉悦的心情。

“啊哈哈哈!是啊,如果只是被怪物的尾巴击中当场就死掉的话,那不是太快了吗?我要让他用他那渐渐垂死挣扎的双眼亲眼目睹王室的灭亡,我要让他看得一清二楚!我真的是很期待啊!”

“简,你这个混蛋……”

艾琳满脸都是愤怒,她拿起列昂在翻滚时落在地上的那把剑,然后把剑对准简,怒喝道:“你就不能下来走动吗!马上给我下来!”

“我好害怕啊~果然艾琳公主还是在这一点上面最有魅力啊。”

他咯咯地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和我比起来,巨型蜥蜴不是更是当务之急吗?那条蜥蜴好像把公主您当成美味可口的大餐了呀?”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巴吉里斯克又一次挥动了尾巴,艾琳躲开了巴吉里斯克,对它大声尖叫道。露易丝和玛丽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衣服和发型全都变得凌乱不堪,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听到简说列昂中毒后就即将这样悲惨的死去,她无法相信这一切。艾琳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但是她强忍着泪水。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而是要对付眼前这只攻击自己的庞大蜥蜴。不过,到底要怎么办呢?自己手上只有一把剑而已,她想到这里,一股悲切的无力感一涌而上,她感觉到了绝望。到底该怎么办啊!

“……米卡尔。”

因为听到旁边那个好似呻吟一般的声音,艾琳猛地回过头来。列昂依然还是躺在地上,脸上渗满青黑色,冰冷的汗水不停地从脸上流下来,他一脸的痛苦不堪,他竭尽全力地使出一丝微弱的力气低声喃喃道:“去找……米卡尔……快去。”

艾琳呜咽着对列昂喊道:“列昂,现在米卡尔不在这里啊!”

“是啊,就算他来了,也没用了。哈哈哈……”随着简的嘲笑声一起,巴吉里斯克又开始从喉咙里喷出红色的烟气。这次巴吉里斯克的目标理所当然就是艾琳了。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咬牙切齿地举起手中的剑。艾琳想趁着巨型蜥蜴张开嘴巴喷出烟气的那一空隙,拿起剑朝它黄色的眼窝刺过去。当然,自己如果被它身后那硕大结实的尾巴击中的话,那么必定会被劈成两半身首异处。想到这里,艾琳不禁浑身发抖,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后路可走了。

最终,巨型蜥蜴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了红色的烟气。而就在她为躲避烟气而径直冲向巨型蜥蜴的那一瞬间……

庭院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人在拼命地喊着她:

“公主!”

坐在树上的简,看到站在庭院门口的米卡尔,悠哉地笑了起来。简像是下命令一般,轻轻地做了个手势,就在那时候,巴吉里斯克的动作断然停止了。简饶有趣味地说道:

“这还可真是……可真是时候啊,骑士登场了。”

也许是因为跑过来太急了,米卡尔正气喘吁吁。而在他的带领下,向这边赶来的骑士们也站在了身后。他们发现了封印之庭里那只庞大的蜥蜴,一时间瞠目结舌。

艾琳看到站在入口的米卡尔,她的紧张瞬间得到了缓解。她赶紧用手背擦掉那倾泻而出的泪水,对他呐喊:“米卡尔……!”

“公主,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事。但是列昂……”

“估计奄奄一息咯”

简在树上逗着他们,咯咯地笑着说道。

“臭小子!”

一位年轻的骑士愤怒地说道,欲要持枪向前冲。米卡尔一时措手不及,只是用话语制止他说道:“停下!”

但是,骑士的枪已然抵达了包围庭院那无形之“墙”的另一端,而那端的枪锋瞬间变成了灰烬,消失殆尽。看到此番情景,那位冲锋在前的骑士以及剩下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

简叮叮当当地摇晃着酒瓶,笑着说道:“得了,你们是进不来的。不如停下来观赏观赏。还有你们那忠实的探子也是。”

米卡尔看向简的眼神带着杀气,而简却只是俯视着他,对他嗤之以鼻道:“你这混蛋,你可坏了我的大事!想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给除掉!”

“正巧,我对你也一样。”

“看来我们还算心意投合呢,也真是让人兴奋。那么,在这值得庆贺的一刻里,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你这家伙疯掉的模样?桀桀……”

简一摇手,巴吉里斯克又开始摆起那愚钝的尾巴。艾琳绝望地躲避着巴吉里斯克如铁块般的尾巴和迸向四周的石块。虽然四处溅起的碎片让自己皮开肉绽,但是她已顾暇不及。

“啊!”

最终,她没能避开那尾巴,腿部遭受到了攻击,接着滚到了地上。因为尾鳞的表面很粗糙,所以仅仅只是擦身而过,血也已然冒出。她刚跌坐在地上,巴吉里斯克便慢腾腾地向她爬了过来,开着血盆大口。

此时此刻的艾琳只是呆愣地看着那锯齿般密密麻麻的巨型蜥蜴的利齿,虽然极力想避开,但是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一动也不能动。

到底要怎么办?旁边的列昂一直在吐血,正在向死亡逼近,而艾琳除了只能怒视那巨大的蜥蜴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现在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啊!心情绝望的公主愣愣地看着那只怪物,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她的脑海里却也只有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艾琳发现了入口的绿光正在黑暗中越发明亮。那道光正是刚刚列昂为了进庭院而召唤守护神时出现的光芒,意识到这一点的艾琳“唰”地一下拧过了头。当然,简亦有同样的发现。

“是谁?竟敢擅闯禁地?”

大地一下子摇晃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庭院。只见米卡尔用手触碰石碑,并用那凛冽的表情宣告:“马上给我开门,在我砸烂这石碑之前。”

瞬间,庭院一片死寂。简猜想米卡尔是不是已经疯了,不由得一时失了神。而更令简惶恐的是,听到那粗暴的回答后,守护神也好像陷入了失神状态。过了一会儿守护神才回过神来说道:

“放肆!快报上你的名字来,如果没有获得允许,那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伴随着低沉而激动的怒号,石碑上的整个图案像是受到了威胁,开始发射出更加明亮的绿光。艾琳看到这番情形,尖叫了起来:“米卡尔!不行!”

听到艾琳的叫喊,米卡尔看了一眼艾琳,她全身都是泥土,整个人伤痕累累。然而他又立刻避开了艾琳的视线,这让不知其中缘由的艾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我的名字是……米卡尔·奇塞尔。”

稍有不慎,或许会瞬间成为灰烬。艾琳绝望地摇着头。

“求你了,不要!”

但是,下一秒所听到的话语,却让她整个人都瞬间冻结,所有的肢体动作都兀然停止。

“……福恩·布里奥斯。”

从容地倚靠在树上的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受伤的列昂却无法进入庭院,这让骑士们急得噔噔跺脚,但是在听到那个名字的一霎,他们也同样睁大了眼睛。艾琳跌坐着,一脸发愣地怀疑着自己的耳朵。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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