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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跳舞的公主(1)

“……他的分析虽然并不是无可挑剔的,但是接近生产率问题的那一点,的确是耐人寻味。因为众所周知,粮食是最为重要的,是支撑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

艾琳那明朗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艾琳讲完后嫣然一笑,坐在了座位上。在教室前进行讲演的教授,对此赞叹地点了点头。

“了解得很多啊。虽然有盲点,但是克鲁格的学说的确是有价值的,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学者注意到这部分。”

现在是听受王宫里的学术研究院招聘的著名教授演讲的时间,所以国王和王妃也参加了,而王子妃的候选人们也为了听演讲,一起来到教室。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专心听讲,更为准确地说,只有艾琳眨着眼,拼命地用尽方法来得到国王与王妃的注意。

“……”

今天也一样以完美姿态出现的希尔迪娜,在演讲开始不到20分钟的时候,突然头痛发烧,用手捂着额头,离开了教室。娜塔莉亚也说自己患上和希尔迪娜一样的症状,急急忙忙地跟在希尔迪娜的身后,离开了教室。

结果只剩下艾琳、玛尔塔以及蒂娜三位王子妃候选人。而蒂娜也理所当然地在角落的位置上熟睡了。她睡得那么地香,让人都不忍心去打扰。剩下的玛尔塔无法像希尔迪娜一样抬腿就走,也无法像蒂娜一样熟睡。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书桌,老老实实地坐着,虔诚地祈祷着时间能赶紧过去。

“不管怎么样,想必艾琳公主对这领域是相当了解的,该不会也涉猎克鲁格的最新学说吧,真让人惊讶呀。”

教授像看着优秀的徒弟似的,难能可贵地笑了。艾琳温柔地低下了头。

“我只不过是对那方面略感兴趣,看了一下书而已。学识尚少,却得到了您的表扬,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知识,我感到很开心。”

艾琳回想起那天翘了课,与尼可尔一块儿拼命地往外逃,然而遭到了奶妈狠狠地训斥。结果那晚她极不情愿地通宵达旦学习。也回忆起为了避开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们,从狗洞逃跑,却被夹住身子,只能喊人把墙砸开的事。

那时候艾琳总是在纸上把父亲的脸画得像大猩猩一样才解气。人的一生的确是无法知却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坚持不懈学习到的全部知识,居然会这么地有用。

因为艾琳的谦逊,教授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在和艾琳交谈了一会儿后,便下了课。来听课的人全都惊讶地朝这边看。艾琳平静地走出了教室,可是心里却在哈哈地大笑着。

***

“国王和王妃肯定都很惊讶!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吗?哈哈哈!”

进到房里的艾琳洋洋得意地笑了。国王霍兰特在出来之前,问了艾琳她最近看了什么书。跟随艾琳从教室出来的玛丽与露易丝也在聊着刚才的话题,开心过头了。听到了谈话的奶妈萨曼塔也稍解平时严肃的表情,笑了笑。

“能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真是太好了。”

“嗯嗯,这是第三次了。对吧,露易丝?”

胖呼呼的侍女对艾琳的提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在上次王妃举行的茶话会也是这样,还有马术大赛也这样,我们的公主最棒了!”

正如露易丝所说的,在王妃举行的茶道会上,艾琳不仅解除了人们对全部毁坏了的茶器的担忧,还完美地展示了礼节。这也是索尔王国的侍女总管流着血汗教予的成果。而这些,也对在上次公爵家的茶会之后,刷新像是被铭刻着野蛮人的形象有很大的帮助。

马术大赛自然是艾琳的单独表演。在王子妃候选人的群体中,能像艾琳一样擅长马术的只有蒂娜一个人而已。但是和充满野心的艾琳不同,蒂娜在赛事中盘时就犯困了,早早地消失不见了。所以那一天,艾琳也的的确确在列昂和国王夫妇的面前露了脸。并且,抢走了列昂的红围巾的可爱杰里米,也更加尊重艾琳了。

艾琳为了给列昂礼物,在把围巾送去的时候碰见了杰里米,因为杰里米很想拥有那围巾,所以艾琳只好把围巾给了她。艾琳虽然感到十分可惜,但列昂一副死而复生的表情说他自己真的没关系,心领了她的好意。在列昂的强烈主张之下,结果那围巾却被杰里米据为己有。第一次看到列昂这么强烈要求的样子。

艾琳觉得,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疼爱弟弟的样子。

“好歹也听到了加分的消息~!啊哈哈!”

艾琳心情甚好,豪爽地笑了。站在她身旁的玛丽心里也美滋滋的。

“是的,现在只要在舞会上和列昂王子跳舞就行了。”

“什么?”

笑着的艾琳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侍女们。微笑着的奶妈的表情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但是侍女们似乎丝毫没发现公主和奶妈转变了的脸色。

“对了!马上就是建国纪念日了,对吧?要是我们公主能在那偌大的宴会场上,得到殿下邀请跳舞的话……啊啊!任何人都会把公主当成王子妃的!”

“说什么呢,露易丝,舞会?”

“您不知道吗?建国纪念日那天,是布里奥斯最大的国庆日。并且庆典中的一个环节,是在大宴会场里举行盛大的舞会。我们公主当然得参加了,并且会成为舞会的主角的。”

露易丝像做梦似的兴奋地说着。但艾琳的表情变得像急着进餐,甚至把碗碟也一块吃下去一样。艾琳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而露易丝才发现不对劲,眨了眨眼睛。

“公主,您怎么了?”

“……”

“该不会……”

露易丝惊讶地回过头看,奶妈严肃地点了点头。

“公主……不会跳舞。这个也……”

非常,非常的严肃。

玛丽和露易丝正要开口的时候,方才还洋洋得意、豪气冲天的艾琳,像倒在床上似的扑通倒了下来。

“啊呀,舞会……舞会!”

“该不会……那样也不能跳吗?”

“是的。”

对于玛丽小心翼翼的问题,奶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艾琳的房间被严肃的气氛笼罩着。公主刚才还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似的开怀大笑,这一会儿却像丢了所得的世界似的倒在床上。

奶妈叹了一口气,说道:

“众所周知,我们的公主在社交圈里从未出现过,虽然对那方面不感兴趣……但是不管怎么说,不会跳舞……不是,因为带有破坏性而不能跳舞。”

“但,但是……”

露易丝意外地眨着眼。艾琳在上次的茶会上,跳了一阵剑舞,这已经是很出名的事了。但是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的公主,无力地低着头。

“啊呀……不行,我真的不会跳社交场合的舞。”

艾琳想起了她在索尔时,为了初次在社交界亮相,而学了跳舞。学的不是剑术与舞蹈结合在一块儿的舞,而是两个人一块儿跳的舞,但是总是失败。

艾琳或者因为转错圈,而撞到了对方的头;或者因踏错了舞步,踢到了小腿滑倒;或者因为自己踩到裙摆;或者因为穿着高跟鞋,而频繁地无法正常走路,甚至摔倒。如此的事故反复发生几次后,艾琳最终觉得这不是人干的活而停止了学舞。严重的说,要是尼可尔劳斯在战场上举行派对,和敌军跳舞的话,姐姐艾琳会因把士兵们都除掉,而成为英雄。

想起和跳舞有关的不好的回忆,艾琳一脸狼狈。

“还是不能参加舞会,那么不去的话不行吗?”

“当然不行啊!舞会是王宫里最为盛大的活动中的一个,并且是选拔大赛的高潮。前来参加的人数是茶会和狩猎大赛不能相提并论的。”

露易丝像是要问道什么似的蹦了起来,艾琳像是地要陷下去似的叹了一口气。

在整个选拔活动中,艾琳都认真努力着,但是在舞会中却只能狠狠地碰壁了,并且舞会还是那么重要的活动。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在床上埋着脸的公主,绝望地喃喃自语着。

“……现在正苦恼该怎么做。”

玛尔塔的房里。

来玩的艾琳满是忧虑地向玛尔塔倾诉着自己的苦恼。虽然玛尔塔是艾琳的竞争对手,但是她对王子妃的宝座没有一丝的渴望,所以艾琳能够安心自在地与她谈天说地。

“玛尔塔,你会跳舞吗?”

“不会,其实我都没跳过舞……。”

“嗯嗯……怎么办呢?”

艾琳埋着头反复地苦恼着,玛尔塔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一定要参加舞会吗?那么担心舞蹈,倒不如不参加会不会更好呢?”

艾琳听到这话后刷地抬起了头。

“不行!”

玛尔塔因为艾琳火辣辣的眼神而吓得身体抖了一下,但毫不在乎的艾琳在哆嗦着拳头。

“就像露易丝所说的,舞会几乎是王宫里最为盛大的活动,是到现在为止前来参加的人最为众多的活动,并且要是能得到列昂王子邀请跳舞!”

艾琳的脑海里出现了人山人海的巨大宴会场,并且还出现了在无数位的女人中,只邀请其中一个女人跳舞的列昂。

全部人都会羡慕地看着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希尔蒂娜或娜塔莉亚的话……

艾琳呼啦呼啦地摇着头,绝对不可以!

“嗯……,但是这的确是她们在行的,对吧?跳舞的话,要完美地贯穿整个过程。”

一想起华丽的社交界中的两位小姐,艾琳咕咚地咽了唾沫。这样看来,她们俩还没有在舞会中让人眼前一亮的皮鞋。但是这是靠奶妈跑一些副业,或者情急之至时可以通过借钱就能解决的事。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舞蹈。

艾琳的脑子里又再次咚咚地冒出一些画面。这次是列昂邀请自己跳舞的情景:打扮得美美的她,优雅地笑着,接受了列昂的邀请,并且在万众瞩目下,开始上前与列昂一块跳舞。但是……没过多久,她转着转着就猛地撞了列昂的头,使列昂晕了过去。又或者把列昂给撂倒了。这样的一切都被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于是拉起倒了的列昂,把他带走了。

天啊!光是想想,心仿佛就咯噔了一下。

“啊,不行,即使不能像希尔迪娜那样跳得好,但至少不能把人打晕!”

艾琳急切地叫喊着。玛尔塔因为艾琳的话,而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晕倒?”

“啊啊……没时间了,怎么办?在哪学呢?向谁学呢?”

因为这是双人舞,一个人是无法练习的,并且现在也找不到教授舞蹈的老师。要是因为失误而把老师打晕过去,又会传出怎样的谣言呢。埋着头的艾琳迫切地苦恼着,最后猛地抬起了头。有没有对自己有帮助、有一己之见的人呢?

“对了,米卡尔!得问一下米卡尔,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帮忙的!”

立刻从位子上站起来的艾琳,开始向某个地方跑去。而玛尔塔因为艾琳嘴里冒出的名字,惊讶地眨着眼睛。

***

“舞蹈吗?”

“嗯,米卡尔你舞跳得很好吧?”

米卡尔因为艾琳突如其来的问题而歪着头。

“学是学过,但是……为什么这样问啊?”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享受年会,但不管怎么说,社交用的舞蹈是贵族的基本素养。因为米卡尔也学过,所以可以委托他当舞蹈老师。艾琳变得开心起来。

“那,那做我的舞伴……。”

艾琳正经地说着,意识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重大事实后,停止了说话。因为要做自己的舞伴的话,就得做好会负伤的觉悟。并且米卡尔并不知道用武术之类的东西防卫!要想学舞蹈的话,不能让米卡尔受伤。艾琳狼狈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好吧。”

丢下一脸惊讶的米卡尔,艾琳耷拉着肩膀转过身子。看来这次米卡尔帮不上忙了。艾琳一脸气馁的表情,从百合庭院里出来。一个声音在准备返回去的艾琳面前响起:

“嗯?公主,你为什么一副那样的表情啊?”

从远处走来的简叫住了艾琳,他像是刚在锻炼场做了一系列的运动似的,将结实的肩膀搭在窗上。艾琳突然间眨着眼睛,呼啦啦地向简跑去。

“简,你会跳舞吗?”

王宫里没有人使用的空房。

玛尔塔惊讶地看着艾琳带来的米卡尔和简。可艾琳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我带来了练习的舞伴!简和米卡尔会帮我们的。”

“我,我也?”

艾琳对慌张地反问着的玛尔塔,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既然要练习,要是一起练习的话就更有趣了。”

“啊哈,这文静的淑女也是王子妃的候选人吗?这样看来,我们见过面了,对吧?”

简嘿嘿地下笑着,像是观察似的用手抬起玛尔塔的脸。惊讶的玛塔尔犹豫地向后退。简看着满受惊吓的玛塔尔,哧哧地笑着。

“呵呵,真可爱。我是这位淑女的舞伴吗?”

“不是的,简,你过来这里。”

艾琳拉扯着简的脖子,让他远离玛尔塔。

“玛尔塔太柔弱了,不能跟吊儿郎当的你在一块儿。”

“不是,我怎么了?我哪不好了?”

“当然有了!玛尔塔,这家伙特危险,我们现在需要他才把他带过来的,但是你尽量别靠近他,知道了吗?”

虽然简一脸的委屈,但是艾琳嗤之以鼻,无视简的话。

艾琳依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及在魔法师的树丛中迷路的时候,简都用奇妙的眼神看着她。因为太近,而看到男人“那样的”瞳孔,是非常陌生的……看到瞳孔中映照着自己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刹那间,自己会着迷似的紧张。因为简会给人带来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所以艾琳觉得简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就在这时,那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又再次涌上心头,所以艾琳猛地摇头,转头看向米卡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简在米卡尔面前变得老实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艾琳因为米卡尔能挡住简而感到庆幸。当简想干些低俗的勾当时,米卡尔就会对他冒出可怕的冷气,艾琳完全读不懂米卡尔眼中那抹对简的冷气,也不知道米卡尔和简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

“米卡尔,玛尔塔就拜托你了!”

米卡尔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女士。”

“……”

玛尔塔亲切地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看着米卡尔,心脏像是出了问题似的,开始突突地乱跳。玛尔塔焦虑地希望自己的脸别那么红,而终于开口说道:

“那个,奇,奇塞尔男爵,我不太会跳舞。”

“没事的,我是来帮助你的。”

米卡尔的声音温柔而多情。玛尔塔犹豫不决地把手伸过去,米卡尔微微一笑,说道:

“你很快就会跳得很棒的。艾琳公主正燃烧着烈火般的战斗意志,虽然不能说一定能和殿下一块儿跳舞。”

“……”

“不期待了。”

玛尔塔深深地低着头,在心里那样的自言自语着。不期待列昂王子能够邀请自己跳舞。但是……这一瞬间,玛尔塔的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

“蒂娜,帮打打拍子。”

艾琳的话音刚落,被叫到房里的蒂娜就开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拍打着窗框。蒂娜与艾琳和玛尔塔不一样,虽然似乎很会跳舞,但是看起来却对舞会没有兴趣。

“一,二,三……”

蒂娜犯困似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然后艾琳和简、玛尔塔与米卡尔都跟着蒂娜的节拍,跳起了舞。

“一,二,三……”

“啊!”

简速度地往后退,避开刚和他一起跳舞的艾琳的踢踹,喊着叹词地看着艾琳。

“不愧是艾琳公主,准确无误地踩到我,这下肯定断了!”

“吵,吵死啦。”

艾琳抓着哈哈笑着的简的手,羞愧地嘟囔着。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艾琳踩着舞步不一会儿,就肯定会狠狠地踩到简的脚;抓着简的手转一会儿圈,就铁定会背过来用只手打到简的脸;甚至险些用头撞到简的鼻子。所以简现在还能从容地笑着,佐证了简的反射神经是多么的优秀。

不知什么时候,米卡尔和玛尔塔停下了练习,直瞪瞪地看着艾琳和简的练习场面。

“你们不练习舞蹈,在干嘛呢?”

“看起来像格斗。”

简认可了米卡尔的话,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现在精神是紧绷着的,即使两人之间尽量保持距离,却总是被打到,看来真的要倒下去了!哇哈哈!”

脸变得通红的艾琳,低下了头,没有反驳。但简像是叫艾琳别担心似的,拍了拍艾琳的肩膀。

“没关系,我没事,别担心了,我们继续练习吧。”

因为简带有激励性的话语,稍被感动的艾琳抬起了头。

“简……”

“不管是谁,只要当几天你的舞伴,就能成为格斗高手了。真是碰上好对手了,哈哈!”

“居然说是好对手!”

恼火的艾琳猛地踩了一下简的脚,简笑着呼喊着救命。

不管怎么看,为了准备舞会而练习舞蹈的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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