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次的独处一样，周落语最后也是在情绪慌乱中逃离的。不过内心的某种可能性在被她自己坦诚的在证实，这种感觉，周落语感觉非常的好。
同样的，同样内心非人类的纳尼在此刻也异常的开心，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他上辈子真的从来没有得到过，原本奢望的东西能让自己拥有，这对纳尼来说，便是种幸福。
既然是幸福，那么纳尼这种什么都想掌控在手里的男人，自然会想要牢牢地把握，甚至纳尼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曾经从来没有想过去完成的目标，那就是他要给这个叫周落语的女孩幸福，给予其极大而充满奢望的幸福。他甚至愿意用自己能换来的一切去作交换，甚至哪怕是羞愧的把心交给她。
一个从来没心的人，第一次渴望把心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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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们1班主要课程就是自习，这个大家没有意见吧？”第二天一大早，放牛班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班主任，一个头发花白，上身穿着格子衬衫，笑起来像弥勒佛的老年纪男人，他每说一句，就习惯性的喝一口手里的茶，语气缓和，态度就像和你是朋友，平常的唠嗑一样。
“当然没意见，老师你是老大，我们跟着你混，谁不服我砍他！”回应这尊弥勒佛话的是1班里长的最高大的学生，纳尼从刚才同学间的话里才知道，这家伙便是王凯亮，他们一中最大的混混，基本上原先1中的差生唯他马首是瞻。
“小王，我喜欢你这句话，不过听我老吴老头一声劝，这打打杀杀可不好，既容易伤身，没准还会伤心，据说你以后的职业理想是想当个小混混？”这个自称老吴的老头子一点都没为人师表的自觉，反而跟王凯亮那家伙聊起了人生。
“老师，我不是想当个古惑仔，我的理想是当山鸡，鸡爷，你们几个说是吧？”除了纳尼听到这话差点没吐，剩余的1班几个人连连点头，这话他们可是听了太多次了，他们不立马作出认同状的话，这王凯亮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这吴老头也不理其余人的认同与瞎起哄，他只是放下手里的茶杯，扭身便在黑板上写下了如此几个字：
我曾经的理想也是想当个小混混。
写完字，他转过身又指了指自己，便笑着望着大家，不再言语。
此刻场面安静，所有人，包括纳尼在内，都有点木然的看着眼前的矮胖老头，希望老头子继续说下去。
“在我老吴读书的那个年代里，也就是在我老吴称之为青春的时候，我是我们班最叛逆的学生，我甚至还去偷看过我们班主任洗澡，那个从上海来的女知青，或许是我老吴的第一次初恋，总之在那个视王小波为洪水猛兽的年代里，我一直誓他为偶像，也喜爱着他的书。”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这是王小波他书里的台词，也是我当年的心境，那时候的我只想当个小混混，永远的生猛下去.。”
吴老头在这个上午聊了很多，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社会的变迁，聊到了他从想当一个小混混到阴差阳错的当起了当初他嗤之以鼻的职业，人民教师，总之这次聊天他谈论了很多很多，多到毫无联系，只是和这批学生套着近乎，似乎这场唠嗑的初衷只是唠嗑而已，但纳尼却觉得不对，总觉得这个自称为老吴的老头子在做某些方面的暗示和引导，他在暗示着什么。
“我老吴活了那么久，经历过那么多好玩的事情的原因其实无非是因为我坚持把这该死的书读了下去，所以我觉得在座的你们几个，即使梦想是当个古惑仔小混混，你们也得把书给读下去，俗话说的好，有文化的流氓其他人才怕，对不对？”果然如纳尼所想所料，老吴头扯了半天，最终目的还是最后的这几句规劝，不过在这个年代里，能如此带入角色劝导的老师很少见，至少在纳尼原先的记忆里，这样的老吴头老师的角色根本不存在在一中啊。
“读毛线，读书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那些死读书的，还不如早点进社会混，我老爹说了这个社会，只要胆子大，总是会发财上位的。”改革开放以来的这十来年，真的如王凯亮所言，他们的父辈们就靠社会变革的此番红利，依靠着胆量和闯劲，以文盲的姿态驾驭着这个社会，他们在这个时代，就是成功者们。
“时代要不同了，小王你们啊，我跟你们说.”老吴头本还想讲些道理希望在座的学生们能听的进去，不过话刚说到一半，他就被纳尼打断了。
“咱们老吴的意思是，你们肯跟着他读书，他保证你们至少能考进普高，这点理解力都没吗？”明白了老吴头的意思，纳尼的恶趣味又起来了，忙不迭送给老吴头一个大包袱，大压力，他也想看看这个老头子此番带班的决心。
“这个同学说的对，我老吴保证，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方式读书，这小小路丘市的普高，对于你们来说是毫无难度的。”没想到这老吴头也是个妙人，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就接起了纳尼丢给他的包袱，扯了起来，不过这个是郑重的承诺呢，还是一个弥天大谎，纳尼就不得而知了。
“吴老师老大，你说的是真的？”以王凯亮为首的学生们一听老吴如此郑重的承诺，他们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从没有过亮光，对于高中，只要是读书的孩子没有不向往的，他们嘴里说的不爱读书，其实只是因为自己成绩差而已。
最后此次班会便是在如此积极的共识之下结束的，其余的学生自然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但纳尼却留了下来，这不是他自愿留在教室里继续发呆，而是因为这个无耻老头子把他喊住了。
“你这个叫纳尼的娃子很聪明嘛，你觉得他们有希望吗？”吴老头笑嘻嘻的捧着手里的茶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看他的神色，这次自得的不行不行的。
“真的把自己放弃的人，是不会愿意来放牛班丢人显眼的，他们愿意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你这个老师，问了个白痴的问题。”没有了其他人，纳尼就不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孩子，他身体里这成人的灵魂让他骄傲，他从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观察力显著，你再猜猜，我会怎么培训他们？”吴老头自得的认为眼前的少年无非是观察力强悍些罢了，不过有这样的孩子被他放进他的实验计划里，他觉得很有参考的系数价值。
“如果你是吴铭他老爹吴佩孚，我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其实呆望了吴老头一上午，纳尼一直隐约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路丘市实验一中啊，直到刚才这老头说话的语气很熟悉，纳尼才联想起这家伙是谁。
“哟，你还知道我儿子，不过他可不在路丘市了，你们是曾经的同学？”真名叫吴佩孚的吴老头这次真的对纳尼有些压抑了，自己儿子吴铭可是从小去了上海市，他儿子只在路丘市上过幼稚园。
“吴佩孚，国家著名的人类潜心理学教授和教育学者，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顶级学士，也是上海同济大学心理学系的资深博导，不过你好好的不留在上海教书搞学士研究，跑这西南内陆小城来干嘛？”既然对方已经承认了身份，纳尼的语气就不再尊重善意，他太了解这种学术变态的心理了，这家伙可能把这个学校的学生当作人类潜意识心理学试验课题在研究了。
“学术嘛，需要研究，然后顺便帮帮这批孩子上个高中，这两者都是有益的，不过你这孩子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我想在整个路丘城就只有这学校的王校长一个人。”吴佩孚这次不再自得的抿着茶，他也是一个对于计划外的事物深恶痛绝的人，他和纳尼其实是一类人，永远想掌控着环境。
“不好意思，我碰巧看过你的某些学术文章和照片，再说你儿子那么天才我想知道他智商程度高的人很多，我只刚好知道这些。”纳尼又不是****，他才不会脱口而出承认自己和吴铭曾是前世的对手，纳尼为了打败这个外号为人形电脑的高智商怪物，可是深入了解过对方的所有信息和相关资料的，他这种天才最恨的就是有其余的天才凌驾到自己的脑门上拉屎。
如果前世吴铭算是白的代表的话，那他纳尼便是黑的化身，他们之间的暗战，真的不为外人道也，政商，甚至是世界上的某些恐怖袭击和局部战争，都有他们隐晦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