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在芭蕉上的声音总让人有些伤心,静静的听着窗外雨落在芭蕉上的滴答声,看着头顶青丝锦帐,心里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抬起手,素手纤长,葱白剔透,柔若无骨,哪是属于我的手。
春华暗换,我竟以灵体的姿态进入另一人的身。黑洞原理昭示时空隧道的存在,却解释不了我的境况。
“殿下,公主醒了。”在我睁开眼时默然离开的侍女向门外的人汇报我的情况。听到不属于我的名字却要硬生生赋予我,让我有些恶心。
“好生伺候着。”就一句话,凛冽苍劲,接着就是健稳的步伐远去的声音。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想起身却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不是本尊,灵体不一总归是有些不适应。
费劲的转过头去发现之前的侍女不知何时已立于我床头,连感官也变得迟钝。床头之人低着头恭顺的站着,我想这具躯体身份必然高贵,大户人家的丫头在小姐少爷休息时至少可以坐在外间好生候着就行,这里竟然规规矩矩立在床头。
轻唤一声,让她扶我坐起,暗自庆幸还能发声。小口喝着侍女投喂的温水,想起被莫名出现的阵法传送到这里时看到的景象:高耸入云的祈祷台上云雾缭绕,躺在阵法中央的绝美少女,阵法八位上的老者,隐藏在云雾之后的法师,隐约可见随风飞扬的银发,想必年龄与阵法上的八位老者不相上下,还有坐在法师对面的凛冽男子,如同他的声音一般面目冷酷,眉间透着一股狠绝。
我飘在阵法上空无法离去,一股力量牵引着我扑向台中少女,没有着力点的我与她的距离一点点拉近,阵法上每位老者的面前都有一道光束指向少女,越接近地面拉扯的力量越强,八道力量同时拉扯着我,似乎要将我分裂称八份,撕裂的疼痛无以复加,与之抗衡的力量越来越弱,在全身脱力的那一瞬感觉牵拉的力量松懈,正想借此逃脱桎梏时发现竟还有一股力量并没有撤去,愣神之际被强行拽向少女,与少女肌肤相处的一瞬从云雾后的法师方向投来一股力量,我便进入了少女的身体,也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识。
半卧在床头心里还是有些愤然,哪有人可以随便改天换命,这种折损天道的做法会遭天谴的。但心里却有一些安慰,以当时的情形看来我应该是被牵引到古代来了,他们即是用阵法让我来到此处,必然法力高强,我是否可以请他们帮忙找到云阳的前世,即使不能与他厮守,只要能再与他见上一面,看看他的前世是什么样子也心甘情愿了。
以前奶奶说我的命格硬,适应能力强,当年家族繁复时我受尽宠爱,待繁华没落时我亦没有像小叔叔一般颓废悲怆,一蹶不振,反而收敛戾气,寄人篱下时不曾拿出一分当年的任性与傲气,妈妈来看我,看到我竟然在给舅妈的女儿洗袜子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背着爸爸回她的本家求老太爷给予帮助。
其实是因为在苦难时,我总喜欢转移注意力,忽略掉自己的处境想到别处,所以才会适应能力强的,说来也算是没心没肺吧。
到现在我唯一在清醒时见到的人只有恭敬却一言不发的侍女,所以无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我作为事件的参与者我应该有知情权,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喝完水抬头对倒退回去的侍女道谢,竟然换来她惶恐的道歉,看着惊恐的人,看年纪应该也就十七八岁,这要是在现代,即使家里再清苦,也不会连别人的一句道谢也接受不起啊,人权的解放只有在与历史对比的时候才会看到他的成功,以前的我,因为太爷爷的缘故对执政党颇有微词,总觉得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扮猪吃老虎得到的胜利罢了,现在好像明白了,得民心者得天下。
好不容易阻止了好像天塌下来的人儿的惶恐,问清对方姓名后就让她扶我躺下,从醒来就一直被她照顾着,连名字还不知道也太不礼貌了。
接着她手臂的力量慢慢躺下来,嘴里轻轻念叨着她的名字:秋纹。倒是个好名字,红楼梦里宝玉的贴身丫鬟里就有一个叫秋纹的,却是个欺上辱下的主,面前之人一脸忠厚,倒不像是个有心计的,想来是因为书的影响。
辞退秋纹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躯体本身柔弱还是灵体不和导致的虚弱,稍微劳累就疲惫异常。
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人推门而入,转过头去竟然发现是被我进入身体的那个女孩,有些不解,难道我是在做梦,还是与这个女孩的双胞姐妹?不解的望着她等着解释。女孩走到我的面前坐在了我的床沿上,但是床面上的被面却没有一点起伏,我想这是梦吧。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到了牵连。”女孩一开口就道歉,倒是令我不好意思了,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生多大的气,反正心已死,无论怎样的活着都是一样的,反而可能有一线机会可以与所念之人再见一面,隐隐还是有些欢喜的。
“我叫伊黛。”女孩说。伊姓是上古神帝唐尧的后代,正统王族,在尧帝仙逝以后便隐居在伊川,后来群雄逐鹿中原,经过几世王朝到现在正统王族血脉早已殆尽。
“作为尧帝后代我被大祭司找到并带出伊川,需要与王朝继承人结合,保证血脉延续,但是。”这孩子用了“结合”一词让我有些无语,果然是在桃源长大的孩子,对于这种事看的太淡然了,只是她说了个“但是”就停了下来,等着下文的我愣愣的看着她等着解释,看到她的嘴唇微启,屏气凝神的等着,却被一声“王爷”打断了,看向门口,看到轻轻开启的门,再回头时伊黛已经不见了。
无奈之下看着帐顶,暗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伊黛入我梦中把事情交代清楚。同时也思索着门外之人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