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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宁汉分裂(5)

“要我看,中国的形势要变,上海更不用说了。庆龄那边的武汉政府迟早要垮台,只是时间问题。美龄这门亲事应当尽快定下来,不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再说,迟了青帮这伙人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显然大姐在给子文上政治课。

“是的,”孔祥熙始终赞同他太太的看法,在一旁敲着边鼓:“太太说的也是,政府要分裂,形势就变化莫测。现在看来,老蒋的命运也是我们家族的命运。半个月前,老蒋去了日本,我看是要寻找支持者,说实在的,那小日本,是靠不住的。”

宋子文微笑道:“前些日子美国对他这位总司令公然采取不信任态度。所以他此行日本,是为给美国施加压力。说实在的,美国表面上对此事不露声色,但在暗中活动得可厉害哩,也怕老蒋真的投靠了日本。总之,形势可复杂哩。”他放下雪茄:“谁不知我们宋家同美国的关系,美国对我们不错,我们也不能错待了人家!说实在的,对******我还信不过,莫说小妹嫁给她了。”

“小妹也不小啦,总得嫁人吧?”宋霭龄插嘴道。

“是啊!”宋子文说:“小妹不是有恋人吗?”

“她已经跟人家吹了。”大姐道:“现在已经与姓蒋的谈上了。”

子文问:“大姐一定是媒人了?”

大姐支吾道:“他们是自由结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我不发表意见。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可要反对。”子文想起了庐山的一幕来。

“我也看出来了,小妹有那个意思,姓蒋的也有表示。”孔祥熙把话接过来。

“姓蒋的说什么来了?”霭龄插言。

“他说,青工会童工会不是美龄干的活,他想给美龄安排安排工作。”

“什么工作?”子文问。

“秘书。”祥熙道。

“秘书,”霭龄眼珠一亮,两手一拍道:“我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把美龄嫁给他也不错。我想改一天他一上台,就不会把我们宋家搁在脑后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孔祥熙再次赞同:“只要他们双方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

宋子文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赞成?”宋霭龄瞪着一对黑眼珠:“美龄当了他的秘书、夫人,有利于他打通美国的关系,这不仅对******有利,对我们宋家也有利呀!你不赞成吗?”

“我不赞成。我想老太太那里也通不过。”宋子文不软不硬地答道:“再说二姐也是不答应的。大姐,我看你趁早不要操这个心了!闹个全家反对,何必呢?”

“是的。”孔祥熙道:“可是,谁让她是我们的妹妹呢?阿爸在世时,让我和你姐姐,一定要照顾好美龄和子安,因为他们最小。”

“庆龄反对,她算老几?”宋霭龄气愤地说:“庆龄根本不能算是我们宋家的人,她早已背叛父母,管她干吗!至于老太太的工作我包了。小妹这次的婚事实在太重要了!子文,你也给个话,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是说姓蒋的这个人不怎么样,个性暴躁,生活放荡,风流韵事又多。我们小妹又不是嫁不出去的人,何必非找他这个老头子。这不是个光彩的事!”宋子文说完一甩袖子。

“姓蒋的今年多大了?”孔祥熙问道。

“40。”宋子文不冷不热。

“小妹今年多大?”孔祥熙问太太。

“你管她多大!爱情是不分年龄的。”宋霭龄嗔一眼肥头大耳的丈夫:“她今年18,你还问我?”

“说正经话嘛!”孔祥熙笑道。

“她今年真实年龄是30,30对40,也不能算太离谱?”霭龄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孔祥熙说:“小妹恋人那里要吹得干净利索!”

宋霭龄淡淡地说:“只要老蒋给安排个好工作,她会乐不颠的愿意!”

“蒋那边的太太也得离婚?”

“没有关系,只要姓蒋的明白他同小妹结婚以后有些什么好处,他纵有18个太太也得离婚。”霭龄又道:“要我看老蒋这个人,有本事,前途无量,未来天下还不姓蒋?小妹当了第一夫人,还不是咱们家的荣耀!子文啊,你不要再认那个死理了!”

“那你就先做老太太的工作吧。”子文道。

“谁做媒人呢?”孔祥熙又问。

“这还不好办!”宋霭龄十分有把握地说:“在上海这个地盘,找个合适的媒人怕是不难吧,张静江、杜月笙……”她一连气说出八九个。

“唉,原来大姐早有谱啦!”宋子文挪了挪了身子,惊奇地说。

“不是大姐有谱,因为父亲在世的时候,已把小妹的事嘱咐过我。”宋霭龄说到这里,追问:“大弟你对小妹了解吗?”

宋子文答道:“小妹在美国的时候就同一位恋人混得火热,而且,”他放低声音:“他俩又快结婚了,怎么一下子又变卦了?叫人为难。再说姓蒋的绝对比不上她的同学。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的小伙子,我怕小妹不是真心爱他。”

“我说她爱他就是爱他!”霭龄力排众议:“不信我同你打赌!哪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丈夫做大官!何况姓蒋的,嫁给他,她就是今后中国的第一夫人!”

“你把二姐往哪儿放?”宋子文问。

“她是现在的中国第一夫人,小妹是将来的中国第一夫人。”霭龄瞅了一眼孔祥熙:“就是我这个大姨姨,永远做不了第一夫人啦!”

孔祥熙装作没听见,只管大口大口地吃苹果。

“先问问小妹再说!”宋子文抬腕看看表:“我还有事要办。明天我还要出差去武汉呢?”

宋子文最后在大姐的攻势下,由大姐请其要好的朋友谭延恺出面劝解,使他明白他要反对这门亲事,他就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也休想在上海混饭吃。宋子文不得不又一次屈服了******。

1927年7月12日。

******征服宋子文后,武汉政府人心恐慌,四面楚歌。这时******又策划“两府统一,实现联合”的阴谋,于是又派宋子文充当和平使者去武汉谈判。

宋子文爽快地答应了。

临行时,******面授机宜。

宋子文到武汉,首先拜见了二姐庆龄。因大弟倒向老蒋,庆龄已失去了先前的热情。因是姐弟关系,才不得不接待了他。宋子文讲了自己的难处,庆龄表示理解。

庆龄道:“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请你说清楚。二姐能帮办的一定帮办,不能帮办的也请大弟理解。”

“二姐,我这次来前,妈咪、大姐、小妹、二弟都向你问好!为了咱们的家族,希望你回到上海来,不要在这里受罪了。尤其是妈咪非常挂心你。”

“我明白了。还有呢?”庆龄又问。

“我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南京政府的旨意,实现两府联合统一。条件一个,武汉方面必须抛开共产党人和鲍罗廷。否则,联合是一句空话。二姐你说,武汉这边能答应吗?”子文喃喃道。

“我答应,先生的在天之灵也不答应的。我是先生的人,不能违背先生的遗志,因此我也答应不了你。他们谁答应你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庆龄说话时泪水潸潸。

子文见二姐伤心落泪,也不便多劝。从二姐的住宅出来后,径到汪精卫的办公室,向汪精卫送上******的秘信,汪精卫乐得合不上嘴……

当天,子文密电上海的大姐夫。

孔祥熙见后,立即呈密电于******处。蒋看了大喜,并做了批复。

宋子文接到回电是第二天清晨,他做梦也没想到时间会这么快。电文中写道:

告诉卖主,商人同意按所索取的要价支付。期望在商定的日期交货。

电文中尽是商人用语,诸如“卖主”、“支付”、“交货”等,显然,他们把中国的命运和个人的灵魂完全当成商品在市场流通买卖。因是商人用语,令国人难以看清其灵魂的丑恶,只能猜测而已,但从后来发生的历史事实,不难看出一二来:

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急急忙忙在武汉下令召开紧急分共会议,正式宣布与共产党一刀两断。并密切配合******在上海的四一二大屠杀,接着在武汉也高举起屠刀,扬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大批屠杀和逮捕共产党人与革命群众。

南京方面,******因四一二大屠杀不得人心,于1927年8月13日突然宣布下野,8月16日辞去总司令一职。

9月28日,******同张群等人东去日本,由宋子文引见,拜见了其母宋老夫人,要求娶美龄为妻。

10月下旬,宋子文回国,为蒋宋联姻筹办婚事。

11月10日,******满载而归。回到上海后,立电武汉汪精卫赴上海商谈党务组阁。******复总司令位,汪精卫任国民政府主席,宋子文复任南京政府财政部长,不愿做官的宋子良也被国民党外交部委任为上海浚浦局首席局长。

12月,汪精卫投******不得好报,亡命法国,******便成了国民党的中心人物——军政大权独揽一身。

12月1日,******和宋美龄的婚礼在上海大华饭店举行。新娘宋美龄,由其兄宋子文挽着,送到******的怀抱。

从此,“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粉墨登台,拉开了“蒋家王朝陈家党,宋家兄妹孔家财”的帷幕。

应该说,宋子文成为民族罪人也是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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