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堡。维特官邸。日。内。
李鸿章仔细阅读《中俄密约》。
《中俄密约》两段文字特写:“为使俄国便于运输部队至被威胁的区域,中国允许俄国越过黑龙江、吉林以达海参崴建造一条铁路”;“无论战时或平时,俄国都可以在该路运送军队及军需品。”
李鸿章:这筑路一事……是否留待以后再商议?
维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西伯利亚铁路取道满洲以达海参崴,这是中俄邦交关系的要键。
他看了一下中方代表的反应,接着以十分惋惜的口吻说:上次中日战争,俄国非常想帮助中国,因为没有铁路,调兵缓慢,没能帮上大忙。否则,也不会出现日军长驱直入的局面。
维特看看李鸿章无言以对的表情,又加重语气强调:为避免重新出现前次战争中的情况,首先需要一条铁路,并且是一条最捷径的到海参崴的铁路。为此,它就得穿过蒙古和满洲的北部。
李鸿章与许景澄小声商量几句后说:贵友邦的美意,中国政府万分感谢。中国政府拟自造铁路,与贵国的西伯利亚铁路衔接,不是也很好吗?
维特突然爆发一阵狂笑,轻蔑地说:什么中国政府自造铁路?不是痴人说梦吧?中国政府财政拮据,又刚刚战败赔款,拿什么造铁路呢?
李鸿章支支吾吾:这……皇帝陛下是这个意思。贵国坚持要修,允许我们请示皇帝陛下之后再作答复。
维特略一沉吟,马上改作热情的笑脸:那也好,下次再谈,下次再谈。
众人离席。
维特喊住李鸿章:总理大人阁下,请留步。
李鸿章站住:阁下有何见教。
维特等众人离开客厅,故作神秘地说:沙皇陛下十分赏识阁下,今晚想接见您。
李鸿章受宠若惊:伟大的沙皇陛下如此看重小臣,小臣当即时觐见。维特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得意地微笑着。
卜奎城郊。日。
镇边军已扎下营寨。
营寨外。袁升、袁贵率十余名戈什哈护卫着永山的灵位在等候。
寿山出帐走来。袁升迎上去行礼: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小的?
寿山:你先领弟兄们护送二老爷的灵位回乡,告诉夫人,说我向将军交待一下,三五日便回。让她多劝慰一下你家二老爷夫人,别出事儿。
袁升:小的记下了。
寿山挥挥手:走吧。
袁升等护送永山灵位离去。
寿山目送他们,直到望不见才回帐。
卜奎城。傍晚。
寿山带戈什哈甲骑马向卜奎城内走去,落日的余晖暖暖地照着他们的背影。李樾骑马从柳林转出,遥遥跟随,寿山浑然不觉。
寿山二人进城,来到北关一家客栈下马。
店小二迎出来:官爷住店?
寿山二人将马交给店小二。
戈什哈甲:挑一间干净的客房。
店小二忙答应:有,有。官爷请。
说着他将马牵到马厩,麻利地拴好,又跑过来引导客人进客房。
客房内。店小二端来洗脸水。
戈什哈甲向店小二吩咐:准备两个简单的酒菜,烫一壶卜奎北烧锅老酒。再准备一盆洗澡水,我家老爷一路风尘,饭后要洗浴一下,明天好去拜见将军。
店小二应声“好了”退出。
寿山:这儿离将军府不远,你把帖子投上去,回来好用饭。
戈什哈甲接过帖子走出。
同前。
李樾骑马来到客栈前。
店小二迎出去:客官住店?
李樾:刚才有两个官爷是不是住在这儿?
店小二:是。
李樾将马交给店小二:我住他们隔壁。
店小二:好,正好空着。
店小二引导李樾进客房。
彼得堡。迎宾馆李鸿章客房。夜。内。
客房陈设豪华,烛光辉煌。
李鸿章父子在饮茶闲话。
侍从通报:俄罗斯大帝国财政大臣维特阁下的秘书求见。
李鸿章急忙起身:快请,快请。
维特的秘书走进,向李鸿章深深鞠躬,用流利的汉语说:奉维特大人的差遣,通知总理大人阁下,明天继续会谈。这是维特大人给您本人的信。
秘书递上信件,然后以诡秘的眼色示意李鸿章。李鸿章会意,却故作不经意地将信接过放在桌上。
李鸿章:请转告维特大人,本总理会及时赴会的。
秘书告辞。
李鸿章打开信封,抽出一张俄华道胜银行十万卢布的汇票。
李经方也凑过来看:嘿,老毛子够大方的。
李鸿章:你懂得什么?我早知道他们会来这一手。
李经方:原来老爷子是稳坐钓鱼台,等鱼上钩呢,怪不得……
李鸿章:不要多嘴。
李经方:权力这玩意确是个好东西,有权在手人家不但畏你敬你,还能生出无数的钱财来,难怪乎一些人豁出钱去买官儿,不择手段去跑官儿!
李鸿章:还不是为了你们。看来,这个条约不签不行了。
李经方:那是,那是。父亲,您说人家俄皇皇宫多雄伟、豪华、辉煌、气派,中国的紫禁城与人家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李鸿章:一个是封闭型的,一个是开放型的。
李经方:那沙皇尼古拉二世多威武,让人望而生畏。
李鸿章:威武根本谈不上,应该说有点委琐,但人和蔼可亲。
你看到了,接见时他握着我的双手说,“俄地广人稀,断不侵占人尺寸之地”,还说,“东省接路,实为将来调兵捷速,中国有事,亦便帮忙”,“将来英日难保不再生事,俄可出力援助”,非常诚恳。
李经方:看来俄方是想诚心与中国结为友好邻邦,共同对付英法日三国了。
李鸿章:中国现今是弱国衰兵,也不得不靠一个大国来支撑,唉!
李经方:清朝积贫积弱,早已露出亡国之兆,父亲何不取而代之?以父亲的威望和伟略此事如探囊取物也。
李鸿章沉下脸:此事不可再提!记住,李家后代子孙不可再为官,从商为业。在中国,将来只有从商才是立足的正途。
卜奎。客栈。夜。内。
寿山正在擦脸,李樾推门进来,深情望着他。
寿山以为是店小二送酒菜来了,并未回头说:放在桌上吧。
李樾不禁笑了:袁大哥,是我。
寿山回过头来,看见李樾,十分意外:李樾兄弟,怎么是你?
说着他上前紧紧拉住李樾的双手,激动地审视李樾的脸。
李樾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大哥,我说过为咱们的后会有期干杯,所以我来了。
寿山拉李樾坐下:你没回乡?
李樾避开这个话题:那天你们辞行我没赶上,这一个多月我一直跟着你们。寿山不解:那是为何?
李樾满怀希望地:为了你呀!
寿山:我?
李樾苦笑着:大哥,我不是已经告诉你我没有家了。
李樾说着背过身去,脱掉外套,除去帽子转过身来——一个满面泪痕的俊俏姑娘出现在寿山面前,惊得他目瞪口呆。
寿山:这……这是怎么回事?
彼得堡。维特官邸。夜。内。
客厅内正举行签字仪式。李鸿章与罗曼诺夫分别在《中俄密约》上签字,换文。
侍从端来红葡萄酒,参加谈判的双方官员碰杯庆贺。
画外音:就这样,李鸿章在沙俄的贿买与威逼下,与俄外交大臣签订了《中俄御敌互相援助条约》,俄以“共同防日”为名攫取了在中国黑龙江、吉林的筑路权,从而使沙俄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和军事侵略。
卜奎。客栈。夜。内。
寿山惊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兄弟……不对。妹妹……不对。兄弟,你——你原来是女儿身!这是怎么回事?
李樾擦去眼泪,沉痛地说:我本名李绮,李樾是我弟弟的名字。
我家世代为长白山猎户,捎带挖参、采撷山珍野果,虽不富足,全家足可温饱,也算安居乐业。倭贼入侵那年……闪回。
长白山原始森林,皑皑白雪,簇簇雾凇。林间空地上,十几座由柞木栅栏围成的小院,组成猎人小村——清一色的木刻楞房子,院中堆着高高的籮子垛,房墙上挂着红辣椒、兽皮弓箭等,墙角倚着猎叉、套子等什物。晨曦中炊烟袅袅,一派平和静谧的猎村景象。
李绮家。狗窝里,猎犬们在安静地睡觉。一只铁青色的猎犬忽然竖起一只耳朵,睁大警惕的眼睛谛听,稍顷,即狂吠起来。群犬也随之吠叫起来。
李绮之父从屋内出来,向院外张望。虽然他没看到什么,但凭猎人敏锐的直觉,知道要有重大事件发生,故警惕地向远处望。
全村的狗都在狂吠,给整个小村增添了一种疑虑不安的气氛。
各家的主人纷纷出来查探。
一辆狗拉雪橇飞也似的跑来,扬起一道雪雾。
近了,驾雪橇的小伙子焦急地向李父喊:大叔,东洋鬼子来了,快逃吧!
李父一怔,然后他吩咐小伙子:快去告诉乡亲们。
小伙子来不及回答,继续驱雪橇飞跑,小村回应着他的喊声:乡亲们,东洋鬼子来了!
这时,远处响起了枪声。
李父急忙进屋,告诉正在灶台做饭的李母:东洋鬼子来了,听说这帮野兽净糟蹋女人,快把绮儿藏起来。
李母惊慌失措:这可往哪儿藏啊?
李父:菜窖。
李母:鬼子会照样翻出来。
李父:那就让绮儿骑上咱家的大红马逃吧!
李母无可奈何地:也只好这样,逃出去逃不出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枪声渐近渐密。
身着一身男装的李绮出来,跨上马背,哽咽着说:爸、妈……
李母知道这可能是生离死别,已泣不成声。
李父强忍着悲痛:孩子!带上咱家的猎狗一直往大森林里面跑,山神会保佑你的,鬼子不走别回来。
李父狠狠地给大红马一鞭子。大红马驮着李绮像箭一样向森林深处飞去。群犬以为是一次雄壮的出猎,兴奋地吠叫着,随李绮奔去。
风声裹挟着子弹的呼啸声从李绮耳边飞过,李绮紧紧伏在马背上飞奔。红马很快变成了一个红点,消失在森林中。
李绮画外音:大红马救了我一条命。可是等我晚上回来,全村一片火海,爸、妈、小弟和乡亲们都被鬼子杀害了!
——猎人小村。木刻楞、籮子垛仍在燃烧。
李绮摸回自家小院,借着火光一边寻找一边焦躁不安地喊着“爸爸——”,“妈妈——”。
猎狗们很快发现了主人的尸体:李父手握猎叉又怒目圆睁地倒在籮子垛旁,钢叉上带有血迹,显然是与敌人搏斗而死;屋前,李樾胸部被刺数刀蜷曲着身体;李母躺在院子当中,棉裤被褪下,肚子被挑破,显然是鬼子施过兽行后杀害的。群犬悲哀地吠叫着。
李绮哭喊着扑向爸爸、妈妈、弟弟。
李绮伏在母亲的尸体上哭昏过去。
大红马舔着李绮的脸,低低地嘶鸣。
李绮醒了过来,啜泣着为母亲包好伤口,穿好裤子。
李绮扒开菜窖,将三个亲人的尸体埋在里面,然后在上面用白雪堆起一座坟。
李绮跪在坟前发誓:爸、妈、小弟,我不报这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李绮背起她父亲的猎枪,跨上大红马,带着群犬向森林中走去。
李绮悲愤坚毅的面容。
闪回毕。
卜奎。客栈。夜。内。
李绮:就这样,我带着满腔仇恨,女扮男装,用弟弟的名字投入到杀东洋鬼子的行列。和我一起的大多是亲人被倭寇杀害的猎户,他们见我打仗不怕死,就推我为首领。以后的事大哥你就知道了。
寿山感动不已,随口吟出两句诗:“自古巾帼多英烈,报国从不让须眉。”小妹真花木兰、梁红玉一样的人物!
李绮恳切而又羞怯地:袁大哥过奖了。小妹最敬佩袁大哥的人品才干,如蒙不弃,愿追随鞍前马后,效微薄之力。
寿山作难:这……大清国律,不准收女兵啊。
李绮见寿山不明白她的心意,又泪流满面:大哥,我李绮既无家又无亲人。从见着大哥那天起就把你当做亲人,所以人家才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满以为大哥能收留我,不成想,大哥也嫌弃我。
寿山这才明白她的心迹,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
寿山回忆——
闪回。
——寿山与李绮第一次见面,俩人互相敬慕,握手不放。俩人黑白截然不同的手。
寿山一怔,取笑说:兄弟,你的手太像女人的手了。
李绮赶紧将手抽回,脸红红地:人家天生就这样嘛。
——汤岗子战场。李绮策马驰回,见寿山浑身是血,担心地向他跑来:大哥,你受伤了!
——受伤后的寿山躺在帐中,李绮守在床边喂汤喂药。
——李绮带两名戈什哈满载猎物归来:大哥,我回来了。
寿山:我都好了,兄弟你还这么辛苦干啥?
李绮爽朗地笑了: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再说,为大哥效劳兄弟高兴。
闪回毕。
李绮擦去泪水,终于鼓足勇气:大哥……
寿山从回忆中觉醒:你说什么?
李绮背过脸去:大哥,大清律是不准收女兵,可也没说将官家不准养女眷呀?
寿山没想到李绮这么直接这么勇敢地说出来,一时非常为难:这……
李绮见寿山许久不回答她,由羞怯转为忧戚:既然大哥家有河东狮吼,小妹也不难为大哥,就此告辞!
李绮向寿山一揖,转身向门口走去。
寿山抢前两步拦住她:小妹,你听我说,你可到哥哥家与你嫂子为伴,不知小妹肯否屈就,故未敢冒然提出。
李绮误以为寿山肯娶她,转忧为喜,含泪笑了:小妹但凭大哥安排。
同前。
戈什哈甲推门而入,见寿山正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说话,十分惊讶,进退两难,愣在那里。
寿山:进来,你仔细看看她是谁?
戈什哈甲上前仔细打量李绮:你是……李樾!
他拉起李绮的手握住,又觉得不妥,马上松开:只听人说母鸡变公鸡,这老爷们怎么变成老娘们了呢?
引得寿山“哈哈”大笑。笑止,他咐吩戈什哈甲:你先别问怎么变的,一会儿自然告诉你。去向店家要些香烛,我与李樾,现在的李绮要结为异姓兄妹。今后我的家就是她的家,你这个做戈什哈的可不能怠慢了。
李绮听寿山如此说,神色黯然,但有戈什哈在场不好再说什么,悻悻地。
戈什哈甲向李绮深深一躬:是,我的格格。
他的夸张动作逗得李绮转戚为笑。
卜奎北关。黑龙江将军衙门府前。日。
仪仗队奏军乐。
将军恩泽率全体僚属在等候迎接寿山。
寿山全副戎装,骑着白马雄赳赳地跑来。戈什哈甲与李绮(男装)紧随其后。
仪仗队鸣枪致敬。
寿山下马,走到恩泽面前行军礼:黑龙江镇边军总统领、候补知府寿山参见将军大人。
恩泽降阶将寿山扶起:快请起,快请起。
寿山摘下指挥刀,双手托着躬身奉上:末将受奉天将军所托,将镇边军八营全部带回,特向将军大人复命。
恩泽接过指挥刀,商量地:袁大人,黑龙江城乃北疆要塞,沙俄久窥之,本帅欲请您权驻此城,不知袁大人意下如何?
寿山:末将不计个人功名利禄,唯大人之命是从,为国守住北大门。恩泽十分高兴:好!袁统领听令。
寿山:末将在。
恩泽:本帅命你为镇边军左路统领,驻守黑龙江城,严加防范。
恩泽将指挥刀授予寿山。寿山跪接指挥刀。
恩泽挽起寿山,进入将军衙门。
众僚属随之进入。
瑷珲城。寿山家。日。内。
琪琪格忙着指挥仆役安排酒宴。仆役们忙得不亦乐乎。
庆祥从外面跑进来:妈妈,弄宴席作啥?
琪琪格:祥儿,你爸爸今天回来,给你爸爸接风。
庆祥高兴得跳起来: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爸爸教我打枪了。
琪琪格:还不去温习功课,你爸爸回来要考你的。
庆祥:爸爸给我定的那些文章我都背熟了,妈妈放心。
袁升从外面进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小的?
琪琪格:没有了。你们去迎一迎,别让老爷太劳累了。
袁升欲走,庆祥缠住他:升子叔叔,你们去接爸爸吗?我也跟你们去,快给我备马。
袁升为难地看着琪琪格:夫人……
琪琪格:祥儿,不要缠你升子叔叔,快去温习功课,你多读几篇爸爸才喜欢。
庆祥不情愿地走了。
瑷珲城郊。日。
袁升率十余名戈什哈出城。
寿山、李绮、戈什哈甲策马向瑷珲城奔来。
袁升等望见寿山,喊着“老爷”迎上去。
两队人马会合。
袁升等下马向寿山行礼:小的们拜见老爷。
寿山:免礼。
袁升:小的们奉夫人之命来迎接老爷,夫人已备好了接风宴,就等老爷回去了。
寿山点点头:那咱们回家喝酒去。
袁升等看到身着女装的李绮十分惊讶。李绮微笑地看着他们:朋友们,才分开这么几天就不认识了?
袁升等怔怔地:你是……
寿山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不敢认,她就是昨天的李樾,现在的李绮呀。
袁升恍然大悟:我说看着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原来是李樾兄弟呀。当初我就觉得你像女扮男装,老爷不信,果不出我所料。
李绮嗔怪地:就你眼睛毒。
袁升:那是,隔衣服能看到你内里……
袁升自觉失言,马上打住,羞得李绮满脸绯红。
寿山知道他们往日在军营中说话没遮拦惯了,赶快解围:升子,如今李绮是我的义妹,还不快些见礼。
袁升等忙行礼:拜见格格。
李绮:免了罢,别折杀了我这猎户的女儿,咱们还是兄妹相称吧。
袁升:有老爷在,小的不敢。
寿山:升子,别净耍贫嘴,咱们往家赶吧。
袁升说声“遵命”,与众戈什哈跳上马背簇拥着寿山和李绮向城内赶去。
瑷珲城。寿山家。日。
一座门楣上书写着“袁府”二字的府第。
寿山等到门口下马。
管家袁贵迎上来行礼:拜见老爷。
袁贵先向院内喊了一声“老爷到家了”,然后接过寿山、李绮的坐骑,候着他二位进门才与众戈什哈牵马向院内马厩走去。
听到喊声,琪琪格从客厅迎出来,庆祥从书房跑出来。
庆祥跑到寿山面前跪拜: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寿山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幼子介绍李绮:祥儿,这是你李绮姑姑。
庆祥抬头看了一眼李绮,虽不明就里却马上叩拜:祥儿拜见姑母大人。
李绮扶起庆祥:头次见面姑姑没什么好送的,这把腰刀算见面礼吧。
李绮解下自己的镶玉腰刀递给庆祥。
庆祥接过腰刀:谢姑姑。
寿山:刚见面你就宠他。
李绮抚摸着庆祥的头说:我这穷姑姑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家传的腰刀还可拿出手。这孩子聪明伶俐,见着我就喜欢。
琪琪格的心声:我这夫君也够风流的,在外打仗还带回一位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琪琪格心里虽这样想,却依然微笑着过来拉住李绮的手: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您是绮妹妹吧?
李绮:您是嫂夫人?
寿山向李绮点点头:你们姐俩既已相认我就不多介绍了。
寿山又转向夫人:她就是抗倭英雄李樾,如今的绮妹妹。
琪琪格十分意外:原来是大恩人!没少听袁升说李樾,没想到是位巾帼英雄。你大哥受伤全仗您保护、侍候了,嫂子谢谢您。
李绮向琪琪格福了福:小妹拜见嫂夫人。
琪琪格:嫂子应拜谢您才对。
李绮:小妹虽出生于猎户人家不大懂礼,也知长幼有序,怎敢受嫂嫂拜?
李绮从怀中掏出两棵山参送给琪琪格:给嫂夫人补补身子。
琪琪格接过人参交与丫环倩儿,忙摘下头上的金花插在李绮的发髻上:算嫂子给你的见面礼。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打扮自己,就知道打仗杀敌,这哪行?
李绮又向琪琪格福了福:谢谢嫂夫人。
琪琪格:今后都自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寿山:夫人,东院闲着,就让绮妹妹去那儿住吧。
琪琪格点点头,吩咐丫环:倩儿,你去收拾一下,格格用的东西一样不能少,今后你就陪格格在那儿住。
倩儿答应着向东跨院走去。
琪琪格:光顾说话了,让大伙儿在外面站着,快请到客厅,我给你们接风洗尘。
众人向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