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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神的恶作剧(2)

彭透斯仇恨地瞪着抓来的人,让他赶快坦白从宽:“该死的东西,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亲是谁,家住何方?为什么跟着狄俄尼索斯这个神棍混?”抓来的人无所畏惧,把姓名家事来路一一说给彭透斯听。诸如他叫阿克忒斯,家乡在梅俄尼恩,祖上八辈儿贫农云云。他后来学会了开船,不但熟悉天象、会观察风向,并且知道哪里是最好的港口,所以就开始靠海吃饭。彭透斯不耐烦地摆摆手,他不想听这些家长里短,他只想知道这个人和酒神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愤怒地让这个叫做阿克忒斯的人抓住重点,于是有了下面这段有关狄俄尼索斯的“口供”:

“有一次,船在经过爱琴海提洛斯岛一处不知名的沙滩的时候,我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人躲在岸边过了一夜。第二天,我在回船的途中遇上船上的同事,他们还牵着一个男孩。他们是在无人的荒滩上制伏这个男孩的。男孩长得很英俊,但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跟睡着了似的,很难跟上大家的步伐。冥冥中,我觉得这个孩子不是凡人,像是有一位神藏在他的心里。于是我虔诚地向他祈祷,请求他保佑我们一切顺利,并原谅那些将他带走的人。同事们嘲笑我说我疯了。他们中间一个曾经做过杀人犯的年轻人,还抓住我的衣领,要把我朝水里扔。我如果不是偶然抓住船上的一根绳索,肯定会淹死。

这时候,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男孩拖上大船,他躺在那里,像是睡熟了。后来,他被大家叫醒,于是来到船员中间,大声问怎么会来到这里?要把他送到哪儿?一个阴险的船员回答说,只要告诉他们想要去的港口,就会把他一直送到那里。男孩相信了,他让船员们把他送回到那克索斯岛,他的故乡。这批骗人的水手假心假意地答应他,并且吩咐我立即扬帆,准备起程。那克索斯岛位于我们的右边。可是当我升帆时,他们却向我眨眼低声命令我向左扬帆。我没有答应,退到了一边。一个船员走上前来,升起船帆。就这样,船向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男孩似乎这时才发现他们的骗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但佯装绝望的样子,质问着水手们:竟然欺骗一个孩子。水手们只是嘲笑般地看着他和我,手上不停地划桨,没有改变方向。突然,船抛在海上,一动也不动了,好像搁浅似的,不管水手们如何用桨划水,都无法前进。一会儿,葡萄藤缠住了船桨,藤蔓攀上了桅杆。原来他就是酒神狄俄尼索斯。

他前额束着葡萄叶做成的发带,手中握着缠着葡萄藤的神杖,在他的周围伏着猛虎、山猫和山豹。香甜的葡萄酒味传遍全船。水手们吓得跳了起来。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身上长出了蓝色的鳞片,双臂缩成了鳍,两只脚变成了尾巴,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鱼,从甲板上跳入了大海。船上一共20个人,只剩下我安然无恙。我四肢发抖,随时等着失去人形。可是,酒神却友好地走上前来,因为我没有伤害过他,他只是吩咐我把他送往那克索斯。当我们到达那里时,他把我拉在祭坛旁,将我封为侍候神只的仆人。”

一口气说完这些,阿克忒斯有些口干舌燥,但是眼神里满是坚定,仿佛随时准备为神慷慨赴死。

酒神来了

这神情再次激怒了彭透斯,他命人把阿克忒斯抓了起来,奴仆们遵命把他捆绑着关进了地牢。可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却把他放走了。

出了这等怪事,国王十分愤怒,于是开始大规模地迫害酒神的信徒,就连自己的至亲也不放过。彭透斯的生身母亲阿高厄和几位姐妹都参加了礼拜活动,他也派人捕捉她们,并连同其他信徒们统统关进了大牢里。可是,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帮助,他们的手铐脚镣自动脱落,监狱的门大开,他们就得以成功地越狱了。

这时,派去捉拿酒神的仆人也惶惑地回来了。本来他一早就打点好了身后事,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了。但找到狄俄尼索斯后,酒神却微笑着甘愿让他套上枷锁。一路上,他诚惶诚恐地押解着酒神,感觉自己倒像个囚犯。

狄俄尼索斯站在彭透斯面前,他佯装不想看,但心里却一个劲儿嘀咕,姨妈怎么把这小子生得这么好看!但是谱还是得摆一下。彭透斯污蔑狄俄尼索斯挂羊头卖狗肉,是个借着酒神的名气趁机炒作的骗子。于是叫人给他钉上重镣,关在靠近马厩的一个山洞里。可是酒神毫不客气地整了一出神话版的“越狱”。只见一声令下,随即地动山摇,洞口的砖墙被震塌,手脚上的镣铐也松开了。狄俄尼索斯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这时,又有一名报信的人来到国王彭透斯面前,向他汇报那些狂热的妇女们在树林里做出的奇事儿。而他的母亲和姐妹们正是这批妇女的领头人。她们只要用手杖敲击岩壁,石头缝里顿时就会流出美酒,溪水中流淌着牛奶,空心的树干里还会滴出蜂蜜。打探消息的人甚至补充说,“如果彭透斯在场,亲眼看到神只,也一定会朝他跪下去!”

被撕碎的彭透斯

彭透斯越加觉得没有面子,他命令全副武装的步兵和骑兵去围剿这批狂热的信徒。不料狄俄尼索斯却亲自来到他的面前,他答应将女信徒一起带来,但国王必须穿上女人的衣衫,因为他是男人,而且还未入教,女人们会把他撕成碎片的。彭透斯非常勉强而且怀疑地接受了建议,他跟在酒神的后面,走到城外,这时却突然中了魔法,他好像觉得眼前有两个太阳,底比斯城变得有双倍那么大,每一座城门都是原来的两倍高,而狄俄尼索斯在他看来却像一头公牛,头上还长着一对巨大的牛角。最糟糕的是,他对狄俄尼索斯竟充满着激情。

彭透斯随着酒神来到一座长满了松树的山谷,此时女信徒们唱着颂歌聚拢过来。但彭透斯已经双目失神,也许是酒神故意引他走迂回的路,所以他没有看见狂热的妇女们。在酒神的魔法作用下,彭透斯坐在了松树高高的树冠上。山谷里许多酒神的女信徒都看到了他,可是他却看不见她们。这时候酒神狄俄尼索斯对着山谷大喊一声:“妇女们,他就是嘲笑我们神圣教仪的人,惩罚他吧!”

酒神的信徒们听到了教主呼唤的声音,像得了失心疯般顿时飞快地奔跑起来。她们看到坐在树顶上的仇人——她们的国王,先是扔石块、折断的树枝和神杖,可是这些东西都扔不到彭透斯所在的树冠上。陷入癫狂的女人们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竟然刨起了树根。百年大树轰隆一声倒了下来,彭透斯立即栽倒在地。彭透斯的母亲被酒神施了魔法,所以她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她首当其冲,下达了惩罚的命令。彭透斯大惊失色,突然恢复了知觉,高喊一声“母亲”,想扑进母亲的怀抱。但这位狄俄尼索斯狂热的女信徒,却没有认出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的面前只是一头凶狠的野狮。于是彭透斯就这样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撕碎了。

伊翁

“早恋”的苦果

雅典的国王厄瑞克透斯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名叫克瑞乌萨。可是正值青春期的克瑞乌萨却和太阳神阿波罗“早恋”,并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由于害怕父亲生气,她把孩子藏在一只箱子里,遗弃在她跟太阳神幽会的山洞里。她虔诚地希望众神会可怜这个被遗弃的儿子。但由于孩子身上没有一个胎记什么的,为了以后辨认方便,她把自己当姑娘时佩戴的首饰挂在孩子的身上。

儿子出世的事自然瞒不过阿波罗。但作为高级神,他既不能公开自己的丑闻,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落到无依无靠的地步,于是他找到他的兄弟赫耳墨斯,让他帮忙把孩子送到他在特尔斐的神殿。

夜里,赫耳墨斯展开双翅,飞到雅典,在阿波罗指定的地方找到了孩子,然后把他放在柳条箱里,背到特尔斐。按照阿波罗的吩咐,他把孩子放在神殿的门槛上,并且掀开盖子,以便让人容易发现他。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特尔斐的女祭司走向神殿,突然发现睡在小箱子里的婴儿。她估摸这又是一个私生子,一边摇头批评做父母的不负责任,一边把孩子从筐内抱起来,带在自己的身边抚育他,尽管她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母亲。

孩子一天天长大,终日在父亲的神坛前玩耍,却不知道父母亲是谁。他渐渐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特尔斐的居民都把他看做神庙的小守护者,都很喜欢他,让他看管献给神只的祭品。于是他在父亲的神殿里高高兴兴地生活着。

母子初相见

克瑞乌萨以后再也没有听到太阳神阿波罗的消息,以为他早已将她和儿子忘掉了。伤心绝望之下,克瑞乌萨一面诅咒着负心的情人,一面下嫁给英雄苏托斯。可能这件事激怒了太阳神,为了惩罚她,她一直没有生育。为了后继有人,克瑞乌萨夫妇决定到特尔斐神殿求子。一行人来达神殿时,长大的伊翁正跨过门槛,用桂花树枝装饰门框。回想起当年的伤心事,克瑞乌萨一见神殿就禁不住掉泪。伊翁看着这位高贵的夫人,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为什么悲哀。或者是母子连心,克瑞乌萨面对陌生人伊翁敞开了心扉。

“我叫克瑞乌萨,”公主回答说,“我的父亲是厄瑞克透斯,雅典是我的故国家乡。”这青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像挖掘名人隐私一样,拉着他的“母亲”问东问西:“我们从图画上看到,你的曾祖父厄里克托尼俄斯像棵庄稼一样,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雅典娜女神将泥土所生的孩子放在箱子里,让两条巨龙看守着,然后将箱子交给刻克洛帕斯的女儿去保护。听说那些女儿抑制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打开箱盖。等到她们看到男孩时却突然发了疯,从刻克洛帕斯城堡的山岩上跳了下去。这难道也是真的?”

克瑞乌萨默默地点点头,她那祖先的遭遇使她想起了自己弃婴的事。得到了默认,伊翁更加激动,他喋喋不休地继续发问:“你的父亲厄瑞克透斯真的因为地裂而被吞没?波塞冬真的用三叉戟杀害了他?他的坟墓真的就在我所供奉的主人阿波罗所喜欢的那座山洞附近吗?”

“山洞?”克瑞乌萨猛地清醒过来,她沉默了一会,重新换了一副面孔,没有回答伊翁的问题,只是告诉伊翁自己此行的目的。“阿波罗知道我没有孩子的原因,”她叹息着说,“只有他才能帮助我。”

伊翁没有在意公主突然的冷淡,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都不知道谁是我的母亲和父亲,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养母是神殿的女祭司,是她抱养了我。从此以后,我就住在神殿里,成为神只的仆人。”

公主听到这话,心里怦然一动。她突然很想和眼前的这个少年倾吐一下憋藏多年的秘密。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她略微迟疑地说:“我认识一个妇人,她的命运跟你的母亲一样。我是为了她的缘故,才来这里祈求神谕的。那位夫人说过,在她和现在的这个丈夫结婚之前曾经跟伟大的神阿波罗交往甚密。她没有征求父亲的意见便跟阿波罗生了一个儿子。女人将孩子遗弃了,从此就不知道他的音讯。为了在神只面前打听她的儿子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代那位女人亲自赶到这里。”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伊翁问道。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跟你同岁吧。”克瑞乌萨说。

“你的那位女友的命运跟我的多么相似啊!她寻找自己的儿子,我寻找自己的母亲。”伊翁悲伤地叫道,克瑞乌萨的话让他感同身受,无形中再次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可是你别指望香炉前的神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神只是不会自己认错的!”但克瑞乌萨打断了他的话,因为苏托斯走来了。但是很明显,伊翁道出了一个真理。

神赐的儿子

苏托斯兴奋地说,特洛福尼俄斯给了他一个吉利的消息,说会带着一个孩子回去。顺便好奇地向妻子打听这个年轻祭司是谁。

伊翁走上一步,谦恭地回答说,他只是阿波罗神殿的仆人。人们正在里面听取女祭司宣示神谕。苏托斯听到这话,立即吩咐克瑞乌萨,跟前来求取神谕的人一样,赶紧用花枝打扮了一下自己,在阿波罗的祭坛前朝神只祈祷,祈求神只赐给他们一个吉利的神谕。然后自己连忙走进圣殿的里间去聆听神谕了。

不一会儿,苏托斯就兴冲冲地走了出来。他突然狂热地抱住守在门外的伊翁,连声叫他“儿子”,要求他也拥抱自己,给自己送上一个儿子的吻。伊翁被这突然的袭击一下子搞得束手无策,他以为苏托斯疯了,便冷漠地用力将这位兴奋过头的国王一把推开。可是苏托斯并不在乎。他激动地说:“神已亲自给我启示,说我走出门来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相信神灵的话。”

一听这话,伊翁也不由得高兴起来,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有个家了。不过他还有些不知足。有了父亲,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呢?估计伊翁也是听过不少后妈的传说,因此他心里也产生一丝疑虑,苏托斯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否愿意认他为儿子?此外,雅典城会不会接受一位不合法的王子呢?直到苏托斯竭力安慰他,答应不在雅典人和妻子面前认他为儿子,伊翁才稍稍安心,并接受了苏托斯给予自己的名字——伊翁,即漫游天涯海角的人。

致命的误会

这时,克瑞乌萨还在阿波罗的祭坛前祈祷,一动也不动。但她的祈祷突然被女仆们的喧嚷声打断了,她们跑来通风报信说,阿波罗赐给你丈夫一个儿子,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可能是从前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他从神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儿子。他为重新找到自己的孩子正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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