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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前尘往事(2)

罗依农也说:“筱洁,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朋友!”

于筱洁眼中一热,泪水滚滚而下,却依然笑得花样灿烂。对陈景初说:“我就再自私一下,小叔,请你先送我上路吧,有这两位好朋友为我送行,这一生总算还有值得心慰,此去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再寂寞了。”

陈景初犹豫了一下,掉转枪头指向于筱洁,说:“好!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却无缘和我同渡此生,希望来世和你再续前缘……”

“砰!”枪声骤然响起,然后是一声惨叫。只不过中枪的人不是于筱洁,而是陈景初。他的手腕上多了个枪眼,血流如注,手中的枪被打得飞了出去。

罗依农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回肘撞在陈景初的肋下,反手抱住他的头颅,双手一用力,大喝声中,陈景初倒飞出去,仰天摔在地上。肋骨被罗依农撞断两根,“哇”的一声,口中鲜血喷涌。

看到陈景初的惨状,于筱洁心痛地叫了声:“小叔!”就想扑上去。

田甜连忙拉住她,说:“筱洁姐,这样的坏蛋,你忘了他吧。”

于筱洁放声大哭。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人高叫:“喂,你们也太不够朋友了,把我丢在蛛网洞中不说,现在我救了你们,也不过来帮我一下!哎哟,累死我了,在这蹲了大半天,你们这些人全是话痨,说了这么久的话。”

沙悦高兴地大叫:“是肥熊叔叔!”肥熊肥胖的身体被灌木丛给卡住了,怎么也出不来。

罗依农跑过去把他拉出来,见他手中拿着枪,惊讶地问:“你这枪是……你怎么会有枪?”

肥熊哈哈一笑,从身上拿出证件向众人一扬,说:“我是国际刑警,专门负责跨国走私案件,你们没想到吧?”龙帮的走私活动,早已引起国际刑警组织的关注,这几个月来,肥熊一直在暗访,比如第一次和罗依农、于筱洁碰面,就是在于家的老宅里,那时他在搜寻证据,以查实十年前于商道被杀一案的真相;然后就是没多久前,于筱洁和陈景初的婚礼现场,他又再次现身,并救了罗依农等人。那时他趁乱混入流云山庄,搜集龙帮的犯罪证据。

田甜看着肥熊大笑起来,说:“你这身肥肉怎么看都不像个警察,难怪我们会把你当成奸细。”

肥熊说:“在你们的固定思维中,警察一定是俊朗威武,是不是?呵呵,这身肥肉可以帮我掩饰身份,便于开展工作。”他被施震阳丢弃在蛛网洞中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干脆安心等待。没过多久,陈景初带着龙帮的人,沿着罗依农等人的路线也进了洞,肥熊就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罗依农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我被陈景初关在流云山庄的地下密室时,有人打晕看守把我救出后就不见了踪影,应该又是你做的吧?”

肥熊哈哈一笑,表示默认,取出手铐,走到陈景初面前,看着他不无嘲弄地说:“陈总,陈老大,你年纪不大,却是只狡猾的老狐狸,这些年来,国际刑警组织化费多少的精力和财力,都没能把你给揪出来。呵呵,但不管你隐藏得有多好,最终还是逃不脱你家肥爷的手掌心。”

丁卯怪声一笑,抢在肥熊之前,冲上去踢了陈景初一脚,骂道:“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龙帮的龙头老大,老子马上让你这条龙变成蛇!”挥手一拳对准陈景初的脑门就打了过去。

于筱洁吓得尖叫了声:“别——”

肥熊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丁卯就出手就出手,连忙伸手想架开他的手臂。哪知道丁卯拳到中途,突然转变方向,反手迎向肥熊的脑门。

丁卯的武功何等厉害,出手又快又狠,肥熊又是毫无防备,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向自己出手。等他惊觉到危险,丁卯的拳头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丁卯的手掌中握着一把小型手枪,冷冷的枪口抵在着肥熊的头皮上,丝丝凉意让他额头直冒热汗。

陈景初大笑起来,不料牵动肋部伤口,痛得他忍不住呻吟了下,强忍下痛楚,说:“你想逮住我,只怕没这么容易吧?”

其他众人都惊呆了。于筱洁大声喝道:“丁卯,你干什么?”

罗依农如梦方醒,说:“我明白了,丁卯,你是龙帮打入虎头帮的卧底,你才是真正的奸细!”

丁卯尖声长笑,说:“是,可惜你们知道的太晚了。”其实在好几年前,丁卯就已变节投靠绿野苍龙,长期以来他一直暗中替龙帮传递情报。前不久,龙帮夜袭虎头帮的老窠卧虎谷,虎头帮沿途的各道暗卡形同虚设,就是丁卯暗中使的手脚,从而使得虎头帮遭受致命一击。

再后来,虎姑婆和司马归心约于筱洁于浅水湾大厦见面,又是丁卯向陈景初通报了消息。陈景初巧妙安排,让秦威率众伏击,终于把龙帮的死对头虎姑婆连同司马归心送上不归路。

中野先生的探险队深入丛林深处,怎么也甩不掉龙帮的跟踪,那是因为丁卯随身带着GPS定位系统的发射器……

肥熊落在丁卯的手中,罗依农等人投鼠忌器,纷纷怒视着丁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景初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虎头帮让一个女人当家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虎姑婆不过是用她的姿色服众,真正的男人怎么能甘心拜服在她的裙下。丁先生弃暗投明,又没做错什么。哈哈,丁先生,好好看着这头肥猪,谁敢轻举妄动就先拿他开刀!”

于筱洁怒视着丁卯,问:“你就那么恨虎姑婆,非要把她往死里整吗?”

丁卯沉着脸,眼神变得幽远而游离,似乎正在回首往事,咬着牙说:“我是恨沈如玉,恨她的薄情寡义,水性扬花,不过我更恨司马归心!你们都背地里骂我变态,其实真正变态的人是司马归心这只老妖妇!”

当初,丁卯和沈如玉在一起时,可说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那时的虎头帮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黑道组织,沈如玉也只是帮中一名并不起眼的小角色。可是当时帮中的二号人物司马归心对沈如玉宠爱有加,见她和丁卯在一起醋劲大发,一怒之下割掉了丁卯的尘根。

沈如玉知道司马归心对自己的用心后,以身相许,两女不清不楚地相处了一段时间,沈如玉再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借帮她之手帮自己登上虎头帮帮主的宝座。所以,与其说虎头帮众屈服于沈如玉倒不如说众人更敬畏司马归心的铁腕强势。

丁卯遭此巨辱自然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司马归心的对手,只得忍辱负众,一忍再忍,等待时机为自己一雪前耻。他怕司马归心看破自己的不轨之心,有意玩弄男色,装出一副变态样。直到他得知绿野苍龙死灰复燃,就迫不急待地投到陈景初的座下,有意借帮龙帮之力,彻底摧毁虎头帮。。

丁卯说:“沈如玉这贱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司马归心尽做些龌龊事。想当初我对她那么好,我受到伤害后,她对我不闻不问,毫无半点情份,既然如此,就不必怪我绝情。”

陈景初不耐烦地说:“这种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说着不脸红,我还听着恶心,天色已经不早,快让罗依农他们打开象墓吧!”

肥熊喝道:“不可以,象墓和地下文物一样受法律保护,更何况********是违法的事,你们不可以挖掘象墓!”

丁卯冷笑说:“犯法?哈哈,好,你给我第一个动手挖墓,你是国际刑警,有种就治自己的罪吧,过去!”他一手用枪指着肥熊的脑袋,另一手狠狠地推着他往象墓走去。

肥熊不情愿地叫着:“你们不可以这样……哎哟!”脚底踩中乱石,一个踉跄向后滑倒。

丁卯显然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想也不想连忙伸手想扶住肥熊。哪知道这一切都是肥熊装的,他顺势往后,痴肥臃肿的身体整个撞入丁卯的怀里。

丁卯一直防备着肥熊逃脱,防备着左、右、前各个方位,如果肥熊敢逃出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然而他唯独没防到肥熊会往后倒。

肥熊在撞上丁卯身体的一刹那,回肘狠狠地撞在他的软肋上,趁他痛楚难当分神之即,再一掌切在他握枪之手的手肘处的软麻筋上。

丁卯手中的枪虽然没被打落,但整条手臂又酸又麻舒展不灵。他知道不妙,怪吼一声,飞脚直踢。

肥熊似乎早已算准了丁卯会这一手,身体一倒下,马上就地一滚,一下子滚出去好几米远。

丁卯怒不可遏,大叫:“哪里走……”

“砰——”

枪声骤然响起,丁卯浑身一震,晃了几下,扭头缓缓看向于筱洁,开口想说些什么,终于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下。

于筱洁双手握枪,浑身不住颤抖,瞪大了眼珠看着丁卯血淋淋地倒下,吓得她用力扔掉手枪,尖声大叫:“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身体摇摇欲坠。

罗依农和田甜双双冲上去扶住她。田甜说:“筱洁姐别怕,这种人死有余辜!”

丁卯在地上挣扎几下终于没了动静,一双眼睛瞪得死鱼一样的圆,嘴角似乎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也许他是在嘲笑自己,自命风流,却难逃死在女人手中的宿命。

陈景初傻了,随着丁卯的倒下,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成死灰色。喃喃说道:“命运对每个人果然是公平的,我认栽了,筱洁。”

于筱洁的情绪还没平复,听到陈景初叫她,微微一震,这声“筱洁”她听了近十年,早已听熟了的,恍惚间,又回到了过去和他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日子。不由自主地叫了声:“小叔。”等叫出口后,才惊觉到自己应该恨他,双眼一瞪,厉声喝道:“你……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陈景初拼命装出满脸痛楚的样子,说:“我已经认栽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我还想弄清一件事。筱洁,你手上那个存有‘中野四号’绝密文档的U盘,是我给你的,这个文档的密码我花了近十年的心思,尝试了上万种可能,依然无法解开,本来是想借助你的手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没想到你也不知道。最近我一直想了又想,你爸爸当年除了对野生物感兴趣外,第二大爱好就是研究计算机,所以才能计算出象墓的地理坐标,因此我在想,他当初设定的密码会不会是随着时间改变而自动更新,不掌握住更新的规律自然就永远也解不开。”

于筱洁一愣,细想之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拿到“中野四号”文档后,曾试过她自己的生日、于商道的生日,住址门牌号……凡是能想到的,她全都试过了,还是打不开。

“筱洁,我知道你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你拿出来再让我试试,好不好?我功败垂成,真的不甘心啊!”陈景初见于筱洁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说,“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怕我什么呢?”他的右手腕被肥熊的子弹打穿,还在血流不止。腹部处的肋骨被罗依农撞断了好几根,只要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就会痛得他咧牙裂齿。“你来操作电脑,我就在旁边看看,要是还不能打开,我也只能死心了。”

陈景初说这些话时,于筱洁都不敢正面看着他,怕看到他这副惨淡落泊相自己会受不了,这时听他说话的声音满含痛苦,想起自己刚到陈家那年的冬天,有一次雪下得很大,街面上积起半尺厚的积雪,自己放学回家时,刚走出校门就狠狠摔了一跤,衣服湿了一大片,手上的皮都擦破了,流了不少血,又痛又冷,还被同学们取笑。当时自己想到爸爸不在了,再也没有亲人心疼自己,心里哭得唏哩哗啦,却拼命地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谁知没走出几步,陈景初就出现在她面前,见她衣服湿了,就把自己的羽绒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并拿起她又红又肿的双手,包裹在他厚实温暖的掌心里,捧到自己的嘴边,用力地哈着热气……她终于像火山喷发一样,扑入他的怀里哭得天昏地暗。从那时起,只要遇到不开心的事,她总会像只躲在沙子里的驼鸟一样,躲进在他的怀里疗伤……

过去种种,不管是真是假,于筱洁的整个少女时代,都留下了陈景初太多的痕迹,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好,你稍等一下。”于筱洁拿起自己的行李包。

田甜连忙提醒说:“筱洁姐,别理他,谁知他又要耍什么花头?”

于筱洁淡淡地一笑,她终究还是硬不起心肠对他恶脸相向。从行李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和U盘,开机连接后,显示出“中野四号”文档,但打开这文档却需要密码。陈景初连报了几组数字,于筱洁依次输入,页面上总是跳出“密码错误”。

陈景初心有不甘,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说:“你把电脑给我,我来试试。”

于筱洁把笔记本电脑递到陈景初身前,见他右手上的枪口处血肉模糊,于心不忍,说:“要不要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陈景初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说:“好,你不恨我了吗?”

于筱洁咬牙说:“恨!但是我不想你死在我面前……”话还没说完,陈景初突然从地上一蹦而起,用受伤那手的手臂箍住于筱洁的脖子,另一手拿着一把短匕,抵在她的咽喉上,强忍着剧痛,狂笑不止。“想要我伏罪,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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