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候在一旁的梁冲闻言,微微躬身领命缓步退出,在经过慕容嬿时微微停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快锦帛,但没人看见是谁塞给他的,只是待他离开后慕容双才寻到说话机会。
“王父,锦绣院事物众多,双儿与冰妹出来甚久,实不宜耽搁,还请王父准许我们回去打理。”
原本想着赶在慕容嬿之前夺个彩头,却被慕容嬿三言两语给打得落花流水,慕容双说这话时简直有些咬牙切齿,看向慕容嬿的眼神更是火冒三丈,这个仇她慕容双记下了,来日必定双倍奉还。
慕容嬿见着,却丝毫没有惧色,仍笑得一脸无辜,连带着眼角都爬满笑意,可她越是这般沉着,慕容双和慕容冰对她越想生啖其肉,饮其血,挫骨扬灰。
“王父,其实嬿儿也正有此意,东院事繁,片刻不得贻误,若王父无事,嬿儿便先退下了。”
慕容砾是心知三人到此的目的,眼见着达成了,她们可不得巴巴离开嘛,倒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在他慕容家向来对女子习武练字无所顾忌,能力超凡者甚至还可直参政,所以,但凡他能力范围所及,慕容家子嗣的需求大多都能满足,即时无法满足的,也可由个人通过外力获取。
“都去吧,我这儿难得清闲片刻,无需你们伺候在侧。”
闻言,三人起身着履,披上裘袍,默默退出书房。
“两位姐姐,俗务繁扰,小妹得回东院了,还请两位姐姐见谅。”
一出书房,慕容嬿便与二人拉开距离,借口事态繁忙,朝其施礼告退。
然而,慕容双二人却脸色阴沉,像是天边乌云,能拧得出水来,着实没有半点和善可见。
“慕容嬿,别以为有王父宠着你,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咱们走着瞧!”
慕容冰最是见不得慕容嬿趾高气扬,秀脸之上戾气尽显,双眼瞪得老大,像要将慕容嬿生吞活剥般。
“二姊这是哪的话,小妹与姐姐同为慕容家人,又怎会独得王父宠爱,不过是王父怜惜,对小妹多有照顾罢了,如今姐姐此话,可是质疑王父有失公允?”
慕容嬿回话时,神情始终厌厌,并未有太多说辞,却愣是噎得慕容冰不知如何作答,只一个劲狠狠盯向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丞相府内大多都知晓,慕容冰盛气凌人,却难得沉住气,但凡半点不高兴,便摆在面上,虽看似跋扈,实则毫无谋略。
“好了,二位妹妹就莫要叫下人看笑话了,今日之事先行揭过,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哪有这许多过不去。”
倒是慕容双沉稳,拉住慕容冰,笑着做起和事佬,示意慕容嬿大可离去,言语间听不出半丝多余情绪。
“即是如此,那小妹告退,碧瑶,咱们走。”
慕容嬿仍是厌厌,朝二人说完,就领着碧瑶离开,白色身影很快与院中雪景融为一体,转瞬消失。
“长姊,你真不该轻易放她离去,即便她再受宠,也不过庶出幼女,怎比得了长姊尊贵?”
慕容冰连番受辱,心中实在郁结,又埋怨慕容双未曾相助,脸色阴郁,拉得老长,拂袖离开原地。
这慕容双闻言,也不恼,反而勾起一抹讥笑,施施然跟了上去,慕容冰傻她可不傻,表面看来她为长,却没丝毫益处,她又岂会因小失大。
“你以为仗着身份能让谁死心塌地?二妹,这世上没有谁能永远得意,你要记住,身份,不过是我们达成目标的手段,还有这几日若无事就不要出院子了,反正她欠咱们的迟早会数倍奉还。”
慕容双说着,眼神微暗,像是变了个人般,令身旁慕容冰一滞,然后,恶狠狠的咬牙道:“好,长姊,我全听你的,来日定要叫她跪在我们面前求饶,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记住,忍字头上这把刀须得落入别人心中,别让自己白受委屈。”
听慕容冰答应下来,慕容双笑得愈发残忍,慕容家的孩子与旁人不同,她慕容嬿无父无母能独居小院,便是有异乎常人处也止于府内,谁知道府外会如何?
有着慕容双的交待,慕容冰接下来倒还真没出过院落,慕容嬿的日子越发波澜不惊,终日窝在东院小楼看书,把许多事都交于碧瑶打理,那种心安理得任谁都觉汗颜。
但不可否认,安静看书的慕容嬿有种难以言喻之美,脸如鹅蛋,肤如羊脂玉膏,吹弹可破,鼻梁挺翘,檀口似樱桃般轻盈,狭长的桃花眼勾人摄魄,依附楼宇间宛若仙女一样,叫人移不开眼。
单看这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人们很难将其与毒辣联系在一起,偏偏她性情乖僻,行事不拘小节,狠辣独行,凡盯上某个猎物,必定至死方休。
只见此时的慕容嬿,随意翻过缣帛,微微扬起唇角,双眼弯出恰如其分的弧度,彷如唯美画作。
“姑娘、姑娘,你可知奴婢方才撞见什么了?”
偏偏碧瑶不适宜的声音响起,惊起圈圈涟漪,让慕容嬿放下手中缣帛,抬头望去道:“瞧你乐成这样,准是又瞧见阿猫阿狗抢食了。”
难得惬意,慕容嬿自不吝笑意,与碧瑶打趣到,尔后,起身看着院中积雪,想起了云哲,不知他是否也在期待再见?
“姑娘休要取笑,婢子哪会如此无趣,是碰见少府与夫人在前院吵闹,还险些打起来,少府脖子上被夫人抓出好几道血痕,狼狈不堪的出了门,这会怕是夫人也出了府。”
碧瑶说着忍俊不禁,慕容嬿却颇觉无奈,因碧瑶提及的少府与夫人,正乃她季父与叔母,而要说起两人,那可是一对活宝,终日惹得慕容府内鸡飞狗跳,却谁也离不了谁,三五几日吵闹不休。
不过,他二人老是吵闹,倒省得烦心府内杂事,每每所想,皆在如何破冰,日子反而过得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