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凝之不知道南门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多少,但又不敢探问。可按常理来说,若是他南门毓真的听见,这么大的事,必是要开口问她一二的。但是,当下他一味只神情严肃的一路向前,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问。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做,慕容凝之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慕容凝之连心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时候,南门毓早就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了。秦中派下去的话,没几天就有了回报,刚刚的回话着实叫他心下一惊!他南门毓没想到,李献君竟然可以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自己对此有所怀疑,这便是一个以后各人带进坟墓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代嫁?好阴险的一招险棋,下的人不知鬼不觉,只可惜他李献君招惹错了人。他南门毓,总有一天要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凝之的手腕被拉的有些酸胀,但这种心思各异,不知怎么开口的境况下,也只能暗自吃痛。南门毓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道:“哪里不适吗?”
“不,不,没有。”
“那快些走吧,别误了吉时。”看着慕容凝之眼神闪烁,南门毓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笑意,想着跟前站着的,竟然是相门之女慕容凝之。从前只听说过慕容家有个独生女,聪慧可人,但却从未得见,也无心得见。不知道天地姻缘机巧,竟和她有这样一断难解的缘分。慕容凝之?我且不拆穿你,日子长着呢,只等你亲口告诉我名字的那一天,不然我南门毓才不肯轻易罢休。
“哎哟,李家小姐,您可叫奴才好找!若是误了吉时,奴才可实在担待不起啊。”宫里负责这次选秀的内侍官急的真是满头的大汗,看见李玉娇和家生丫头远远过来,心里的石头这才算是落了下来。
“真是对不住公公,我家小姐方才崴了一脚,这才耽搁了一会儿。”
“哟,那还了得。相爷早就关照了,席上小姐可是要作舞的,哪能这么糊涂,要叫了太医来瞧瞧才是呢。”
李玉娇赶紧当中阻拦道:“我本无妨的,丫头嘴快,反倒吓着公公了。”
那奴才也知道身为相爷千金的李玉娇,这次进宫必定位份封的极高,便处处溜须拍马做的周到。眼下马屁没拍着正有些愁,突然那里皇上身边儿的贴身内侍陈全走过来,道:“小东子,还不赶紧的,等过会儿毓王爷一到,册封礼就马上开始,自己可麻利着点儿,别惹怒了圣颜。”
李玉娇早就听自己父亲说过,皇上身边的陈全可是个顶机灵的人,在宫里的日子不短,各样人各样事看的透彻,叫自己进宫要处处敬他,更不能触犯了他。李玉娇这么想着,忙行了礼道:“陈公公,玉娇有礼。”
陈全一听,侧目细细一看,立即堆笑说:“小姐快快请起,奴才哪里就受的起这样的大礼,只怕还不过一个时辰,奴才就要领着宫人给小姐行三拜九叩了呢。”陈全客气,李玉娇也礼尚往来。
“毓王爷到!”那头奴才大喝一声,席间官贵个个转头。
而转头的人无可厚非都是想看看这南门毓到底是何方神圣,自从南门恪登基没几年,南门毓这个名字便渐渐浮现,但谁都没有见过这个亲王南门毓。三年过去,南门毓辣手无情的抓了不少的贪官,暗中监视了许多商户和不法分子。不管谁想进毓王府,必定还未靠近便被拦下,南门毓处事冷漠果断,一度连刘氏都望尘莫及,京都之中提起南门毓,贪官污吏没有不抖三抖的。而今日进封六宫的盛宴,南门毓竟然也出席了,所以谁都想看看其人的庐山真面,自然李献君也不例外。
慕容凝之从来就是闺中之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正殿顶上金光瓦砾,下头案桌数不清,南门毓就这样拉着慕容凝之的手,堂堂正正一路走进正殿,惹的艳羡无数。南门毓身穿黑色暗金龙纹锦袍,眼眸冷漠,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走的飞快,风掀起锦袍的边角,温文尔雅,仿佛他,就是对完美的最好诠释。再加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皇兄,臣弟来晚了。”南门毓一作揖,抱歉说道。
南门恪则一副浑然不放在心上,笑侃说:“有美人相伴,自然是要晚些。”南门恪说完,南门毓入座后,陈全见势道了一声,册封礼便开始了。
秀女之中,旁人都低着头,只有李玉娇赤红了脸,惊的不知怎样。原来,那人真的是南门毓!同传闻竟全然不一样,李玉娇不自觉的暗自道:“这,这......”
“李小姐,快上前去吧。”之前的内侍官一看这李玉娇一脸的莫名,只默默摇头,相门小姐实在也是个不懂事的,都这时候了,还独自发呆,全然不在状态。
李玉娇小心翼翼的提着长裙上殿,后面跟着的除了两位是官家小姐,其他都是各省各县收罗上来的佳人美女。李玉娇身后是王指挥使家的女儿名叫王淑韫,乃书香门第之后。李玉娇的衣裙后摆尾很长,长到按个儿排在后头的秀女必须空开一长段的距离才能上殿。王淑韫低着头,并不以此为意,可见其端庄娴静。
秀女之中李玉娇最为显眼,而她所穿的正红之色,除了惹皇后心中不快之外,最为忌惮的就是外戚刘氏之中最被敬重的人————太后。太后坐在南门恪右边,眼中忽的上来这么一抹红色,她只觉得耀目无比,而心里却感到万分的讨厌。他李家无根无基,只不过把慕容家拉下了台竟就以为能够一手遮天吗?那将她刘氏一族置于何地?!
除了太后这般想着,下头坐着的李献君看着女儿如此,也隐约觉得有些的不妥。其他秀女这般谦逊,不出挑反而表现了名门之女的风范,而他自己的女儿有些要与皇后比风的味道。可既然已到了册封的这一步,应该也是无妨了吧。
等秀女各自站定,陈全将手中的黄布去除,取出圣旨缓缓打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相门之女李玉娇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现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