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37岁
任总：俱欢颜开发公司
春芳：36岁
毛庐：30岁
同事：赵甲；孙乙；钱姐；
医生
陶叶：小林旧情人
1
晨，林挟公文包急匆匆骑车穿过闹市，表情严肃。
小林来到单位，很正规很机械地的与传达室老王打招呼，老王愕然。
2
小林：赵甲早啊（很正规很机械，与平常判若二人）
钱丙早啊（很正规很机械，与平常判若二人）
孙乙早啊（很正规很机械，与平常判若二人）
甲乙丙：（茫然）小林科长早。（互相呶嘴，挤眼交流）
小林：咳，咳。（干咳两声，正襟危坐，拿起手头活，办理）
甲：怪了蛋了，今天太阳出错地方了。
乙：事出有因，事出有因。肯定有什么事。
小林：咳，咳（望了他们一眼，埋头工作）
甲：（提暖瓶，林科，来一杯，谷前龙井，外甥捎来的，正宗货）
小林：（以手捂杯）谢谢，不劳烦了，冲上了，日照绿（低着继续）
乙：（持报）材料，爆料，爆料；郑州退休老汉三年在地下六处挖造出单元房，天上住不了，地上不让住，哎，人家转移到地下住，地下工作者。你说稀奇不稀奇。
小林：（淡然）是吗？（低头继续）
乙：（低声）没趣。
甲：林科，咱市在百强县的名次又提高了六个名次，到83位了。
小林：好，好（低头）
丙：林科，来的路上和人家撞车了？
小林：没有
丙：那一定在家和弟妹拌嘴吵架了，我吃准了，是不是。
小林：有事没事的我闲的吵架干什么？真是。（不抬头）
甲：那准是碰到什么闹心事了？没错。
小林：（爆发无名火）我说你们闲的没事，尽揣摩别人的心理呵，累不累呀，把心思用到工作上好不好。
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是看你脸拉的驴似的长谁问你？
丙：这才要体现一下革命大家庭同志式的温暖，叫你迎面造了脸包来面。
甲：往大里说，你身为科长破坏了和谐社会互相关心的氛围，往小里说你是装深沉吧。
小林：我看你们有偷窥欲，窥测别人隐私。
甲：林科，你怎么跟藏鳌似的，不认生熟，逮谁咬谁呢。
乙：坏了，肯定林科是受了刺激了，而且是大刺激。又是房子的事吧。
丙：我也这么想，只有房子的事能使林科揪心，比中国足球看了都使他揪心。
甲：对，叵是房子刺激了他，咱就别惹乎了。本来我们想集体帮助帮助你欢喜点，哎，散了吧，散了吧各人该干什么去吧（四散走开各回座位，操持文书）
3
小毛：（气冲冲进，把一叠低往小林桌上一甩）离，离******，走不到一起尿不到一壶就离。
小林：（一惊）我靠，你是神仙啊，你怎么知道要离，谁也没说过。谁透的风。离什么呀？离，离的。刚平静下的气氛又超激烈，众甲乙丙又抬头。
小毛：（没领会小林意见，自说自语），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本来已经做出了最大的牺牲，从一个彻底不做房奴主义者，缴枪投降了。甘心情愿，加入到了房奴的队伍，我可以了。我的一点可怜的节操被羞辱的无地自容了，你说是吧，小林科长。
小林：你这是跟谁呀（恍然大悟不是说自己）
小毛：我能跟谁，谁逼我买的房跟谁。
小林：不买房结不了婚，结果是你自己为选择当的房奴呵。
小毛：当房奴也就罢了，这一奴不要紧，它光了我所有积蓄不说，我还得伸手问农村的父母亲友张口，跟我福没享着，费事把力供我上学，还要再援助房。这也认了。
小林：咱这些不沾“官二代”“富二代”边的人不都要走这一步吗
小毛：最可气的是，连滚带爬的凑够了首付，定下房了，又合计出新花样了，要买车。后边装修要花钱，结婚要花钱，我爹妈的骨头都给榨干油了，拿什么买车。
小林：房子完了就是车了。这是如今青年结婚必须的，你们都大龄青年了，也不为怪吗
小毛：物质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房子、车子、票子，什么时候才是头，走不到一起，就分手，离了，离。
小林：你这没有结婚吧，离什么？
小毛：仪式是没办，结婚证早领到手了，我真后悔没坚守住无房论者的阵地。能租房过就过，不过就拉倒。离，坚决离。
小林：（意味深长地）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苦哇。
小毛：离了就不苦了。
小林：（正然道）各位革命同志，关心同志比关心自己为重的进修到了，快劝劝小毛吧。（呶嘴，挤眼，赵甲、孙乙、钱丙，愣着干什么，刚才揣摩我的热情劲头那去了）。
甲：早叫你不识好歹的一盒冷水泼冷了心，小毛，婚姻可是大事情。
乙：有点学雷锋帮助同志的热情也叫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扔到爪哇国了。小毛，先冷静下来再说。
丙：林科说你今天各路就是各一路，回头再跟你计较。小毛说说，姐帮你分析分析，有什么大不了的，动不动就离婚，还真离呀。
小毛：其实也简单，都是让房子、车子闹的。
小林：房子，又是房子，那一天的事情，能不和房子有瓜葛没？
小毛：一天之中和房子没关系的事，兴许有，恐怕地球上不好找，得上火星
小林：（意味深长）小毛呵，房子的事，只要成家立业，在地球上，在中国，谁也绕不过去，刚才你说了，外星人不用面对敏感的问题，还是从长计议，能不离就别离，珍惜生活吧。
甲：是啊，车子再慢慢商议，多好的媳妇呵，
乙：对想比困难多。
丙：要不大姐去管管她，不凑手以后买车不迟，我们科一群穷人都没车，不也好好的吗。
小毛：大姐，我也这么说，她不听，非逼我。我一离婚，没脾气了。
小林：你是金牌王老五，这个年纪在机关单位还单身的，恐怕不好找了。女人结婚要个车也没什么错，你和扑灰年画姑娘还是好吧。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充满忧患地）谁也不容易啊。
甲：林科，听你这深重的语气，不会也碰上愁事的吧。
乙：是啊，今天你一进门就感到有些异常。
小林：（故作镇定地）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不约而同的深得我心中有事吗？
丙：你的眼睛哄不了人的。
小林：噢，前天我又晕了一次，检查说是心脑血管有毛病，诊断结果还没出来，大家以后别招我惹我呵，我加入沾包就赖的病人行列了。
丙：看，谁是又卖房又装修累的。
甲：身体要紧啊。
小林：那啥，我去医院取我的诊断结果了。
（医院外景，内景）
医生：你是小林同志吧？没人陪你来？
小林：我一个大男人能蹦能跳的还需人陪？
医生：我没把结果直接给你，就是要给你解释一下，解除你心理压力。
小林：这么说我的病不轻？
医生：按常规是应该单位领导和病人家属的。
小林：告诉他们瞒着我就是了，我有点明白了，医生这么时候，病就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医生：也不是严重的不得了，保险起见还要复查才好最终下结论。
小林：是不是要嘱咐我回家该吃点什么吃点什么这话了。
医生：你好生配合，自己注意，也还有救。你要相仿现代医学技术。
小林：到底什么病。
医生：你看CT片子，这个地方一个阴影，说明你晕眩是因为它压迫的。
小林：你是说我有脑瘤？
医生：起码是疑似脑瘤，好处只是瘤还不是癌。
小林：我健康的很，一顿能吃两个馒头，浑身有的是劲。
医生：那个瘤又不影响吃饭，只是存在于那里也不打紧，也有挺过好几年没问题的病例。就怕它破一旦破了，抢救及时还好，当然了，也有卧床十几年维持的，只是生活质量下降，需要别人帮助。
小林：那还不如划上句号呢。
医生：我再给你做个血管造影，确定一下这瘤的性质，你也不用紧张，回家该吃吃该睡睡，下周三来看结果，不行的话上北京安贞医院，哪里有一凤城老乡，医术很高明的。
（超市，小林选购食品）
小林：这种玩艺还没享用过呢（看看标价扔到筐里）早知今日，我忙乎什么，******房子。这不正应了小沈阳那句话：一闭眼，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现在可好，是房子有了，人将没了。（大包小包出了门，招手打换）还没啥的打过的士呢。
陶叶：哎小林，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花钱了，发大财了吧。来我捎着你，省省吧。
小林：搭个车也成。
陶叶：不怕春芳看到吃醋。
小林：吃去吧，反正无所谓了。
叶：怎么忽如一夜想开了，谁给你的宽心丸。
小林：医生给吃的。叶子，其实这人长长病也挺好，人能看到自己结束的闭幕式，一切都尽收眼底，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叶：你怎么了，说胡话呢吗
小林：我是说一切都看开了，什么票子、房子、车子、妻子，都一子不子了。
叶：看来你是受刺激了，去医院了。
小林：医生向我宣判了末日，为期不远了。
叶：这怎么可能？胡说八道
小林：呶，你看（随手递上诊断书）
叶：（半响发呆）或许是误诊，不是还要再做造影吗？
小林：误不误诊不重要，关键是经此一谒，悟惮般参破人生天机，世上所有，最终归于虚无，算来匆匆忙忙买房置产业到头不是空忙。房子有了，人没了。精辟，真理。
叶：莫不是我那离婚搞房贷的人主意刺激了你
小林：现在一切都没意义了。
叶：我真错，真傻的天真，只考虑钱的问题，没考虑你的感受。
小林：你也不用自责和我的病现状比，假离次婚又算得了什么？有钱没钱的又算得了什么？一切富贵荣华都是过眼烟云，多大多好的房才虎满意，不久的将来，不都要要归结到那个小巧玲珑的小方盒子里去。
叶：理是这么个理，可还是成千上万的人为了有一处属于自己的蜗居而奔忙，他们错了。
小林：说错也不错。这个世界上所有繁琐哲学发中，出岔子物质需求外还要有精神需求的只有人。人生在世追求大房子，追求豪宅华屋的需求，已经脱离了物质层面，进入精神方面的追求，从这个意义上讲，当房奴掐来房子，不是用来住的，是用长脸面的，是用来安慰因无房的空虚的精神的。
叶：看不出来，一个尚未定性的病，把我们小林的思想升华到相当的高度上了。
小林：假如上帝再给我一次生命，我决不为买房而当房奴。
叶：那总得有个地遮风避雨，有个地御寒安歇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