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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里梦汉江(7)

金雪梅的心儿酥酥地软了下来,头深深地埋进朴桂东的怀里,身子像只被剔去了筋骨的波斯猫,软软地缠绕着朴桂东。

两个人也不知道拥抱了多久。朴桂东突然想做点什么事,他把嘴唇啁啾起来,在金雪梅的颈项上急切地寻觅着,蓦地找到了金雪梅的嘴唇。她的嘴唇温润而滚烫,但金雪梅并不接受吻,左右晃头躲闪着,直到朴桂东抓住了她一只颤动的乳房,金雪梅才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嘴唇一接触,就像两股红红的铁水突然交触在一起,房间里瞬间燃烧起汹汹的火光来。

此刻,肉麻使他们的神经进入高度亢奋的状态,俩人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异性久违的感觉。这不是初恋,却是他们的初吻,两人部分的灵魂通过鼻息进入各自的体内,好似达到合二为一的感觉。这种感觉纯净而甜润,不是缔结娃娃婚约后两人厮鬓舔额的本能动作。如今他们已长成青年身,澎湃的血液里,不但涌入了信念的结晶,而且流淌着不尽的情感。就在朴桂东毫无保留地燃烧着自己激情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问题:美丽的东西,只有追求才能得到,此生有金雪梅相伴,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时,他的下身突然窜起一头野兽,硬梆梆的,似有张牙舞爪之势。这头野兽已经潜伏了许多年,从来没有跑出来肆虐过,他抖颤着身子试图把它放出来。

金雪梅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动,急忙抬起头看着他那喷着欲火的眼神,心里掠起一股惊恐的情绪,猛地下口死死咬住了朴桂东肩膀上的肌肉。如果不是隔着一层衣衫,那块肉会被生生咬下来的。

朴桂东的脸部抽搐了一下,没有喊疼,那头野兽也仓惶地逃走了。

世界上的甜蜜都是一次性的,而且那么短暂。金雪梅虽然感觉到了些许甜蜜,却觉得有些粗俗充斥其中,她把握不准与朴桂东的感情尺度,但那黑色的国字脸,却又一头闯进他的心中。

过了好一阵子,朴桂东松开了金雪梅,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要为你负责,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金雪梅笑了,没有吱声,她心里想,接个吻竟是这么重大的事?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朴桂东那口气很有点像学校里的训导主任。

15 派对上的不速之客

金正炫和艾妍儿把酒店订好,又电话通知了亲友。

这几年功夫,B城的经济腾飞了起来,楼高了,马路宽了,城市亮了,市民的腰包也鼓了。逢年过节家家都置办好的吃食,家人生日派对也叫上亲戚朋友去饭店撮一顿。有钱的人家一般去高档酒店,没钱的人家去小饭馆。金正炫家的条件属于差的,和艾妍儿酙酌了好久,觉得金雪梅长这么大,从来没去酒店过个生日,太亏待了孩子,这次无论如何要让她风光一下。

夫妇俩穿着整洁的衣服,早早来到了都一处饭店,等着招呼客人入席。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樱花灿烂地绽放着,染醉了花下的散步人,人们迈着缓缓的脚步,没有语言,只有灵动的眼神。对面海阔天空舞厅的音乐早早地奏响,把整条街巷都唱通了。往舞厅里走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

都一处饭店门面小,也没音乐,但洁净的没一点儿灰尘。金正炫艾妍儿站在门口给每位客人鞠躬,招呼他们入座。金雪梅穿了身红色的韩民族衣裙,戴了副亮晶晶的贝壳形耳环,像位花仙子似的走到爸爸妈妈跟前,说:“谢谢爸爸妈妈,今天的生日我非常高兴。”

“孩子!高兴就好,咱家就这个条件。”金正炫说完,转身想离去。

“爸爸妈妈!朴桂东来了,让他来我的生日派对,我会更高兴的,您们同意吗?”金雪梅说完话,眼巴巴地看着父母亲。

艾妍儿落下了脸,忧虑着说:“这样子不好的,雪梅,亲事既然了断,不应该走动的,如果让他爸爸知道了,又会生出是非来。”

“是这样的,妈妈,我心里又接受了他,我实在割舍不掉和他的那份感情,和他待在一起,我真的感到幸福。”金雪梅的脸红了,低下头,忸怩着纤细的身子。

“雪梅,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同意你的选择,请桂东来好啦!你的事你自己做主,不过,你妈妈担心的也有道理,你要把握好这个尺度,毕竟你和桂东已经了断过一次,我和他爸爸又吵过架。”金正炫的脑袋左右环顾着,“桂东在哪儿呢!”

金雪梅蹦个高,向马路对面急急地招了下手臂。朴桂东的身子倏地从一棵树下闪出来,脚步却迟疑着不敢挪动。

这时金正炫唤了他一声,他才跳跃着穿过马路来,朴桂东走到金正炫艾妍儿跟前,规规矩矩地鞠了躬,又问了声好。

金正炫拍了拍朴桂东的肩膀,望着他的脸,说:“桂东,快毕业了吧,你永远是棒小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你会成功的。你爸爸……”

朴桂东立刻打断了金正炫的话,道:我已经没有了爸爸,他把我赶出家两年,我们断绝了父子关系。如今他得了病,到处托人找我,要把公司过到我的名下,我才不要呢!你们才是我的爸爸妈妈。

金正炫正色地说:“桂东,这就是你的不对,父子是血缘关系,他再不好也是你的亲爸爸。说着,用手爱抚地摸了摸朴桂东浓浓的头发,“孩子们,跟我来,我要把你们介绍给各位宾朋。”

客人们就座了,金正炫站起来给大家鞠了躬,清了清喉咙,说:“各位朋友,女儿金雪梅生日,大家好意捧场赏脸,我在这里感谢大家的光临……”

正在这时,有人在厅里喊道:客人到!众客人的眼睛唰地向门外看去。

只见西装革履的英浩,手捧一大丛鲜花,从车子里出来,笑眯眯地向大厅里走来,后面跟着穿紫色裙子的英姬,再后面是风风火火的贞淑,轿车里奏着《祝你生意快乐》的曲子。

金正炫转头看着金雪梅,问道:他们是哪儿的客人?

“爸爸,都是我的同学,但我没有邀请他们呀?”金雪梅一时惊住了。

金正炫拉着女儿站起来,说:“来的都是客,快点迎接。”

英浩给金正炫艾妍儿鞠了躬,说:“大叔大婶好,我叫英浩,这是我妹妹英姬,听说雪梅过生日,特意赶来祝贺!”他转过头把花儿递给金雪梅,“祝你生日快乐!”

金雪梅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花,绯红的脸蛋上,表露出难以言说的情绪,那么微妙,那么复杂。

大人不理解小人的事,何况金正炫不是个太精细的人,他大手一挥,就把金雪梅的同学们排到一个桌子上。艾妍儿悄悄地拉了他一把,问道:这个英浩是不是割腕子那个?和桂东在一桌不太好吧。

金正炫笑着说:“没关系,同学们聚在一起,凑的是个热闹,怕什么?”

英姬手脚麻利,抢着和朴桂东坐在一起,两个黑黑的杏核眼,笑的只剩下两条缝了。

英浩去收银台交了一沓钱,道:今天这账我结了。回来一看,朴桂东坐在金雪梅旁边,他只好坐在他们对面,与贞淑挨在一起,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

朴桂东英浩都有点酒量,在这个场合下,自然谁也不相让。三杯酒落肚后,两人的眼睛红了起来,不时地怒视对方。英浩要来两个大酒杯,咚咚地倒满了酒,对朴桂东挑衅,道:来!为雪梅的生日干杯!谁不喝谁狗熊!

朴桂东神志也有些朦胧,忽地站起身子,端起杯一饮而尽。

英浩啪地把酒杯摔到地上,喊道:你一个劳改犯的臭小子,连个家都没有,整天像条流浪狗似的,有什么资格坐在这儿装人?

这分明是寻衅打架,大家都瞪起惊悚的眼睛。

朴桂东愤怒极了,撸了撸衣袖,想和英浩干一仗,被英姬挡在身后。

英姬像条小母狗似地吼道:哥哥!你喝点猫尿遮着脸胡说八道什么?桂东君哪个地方惹着你,我回去把这事告诉爸爸,让他整死你!

贞淑把英浩拽到座位上,嗔道:你摔东西干啥,看你这德性。

“我咋啦!今天这酒席是我花的钱,为了雪梅,上刀山下火海,我……”英浩绯红的脸上,怒气冲冲。

因为周边亲朋多,事情闹大了被人笑话。金雪梅赶快站了起来,抿了抿蝉翼般的上唇,说:“各位同学、学哥!在这个场面上,不应该吵架的。我是个平民的女儿,各位能来庆贺我的生日,真是感谢极了!我的家庭虽然拮拒点,这点钱还是有的,不用英浩君破费。来,我敬各位一杯!”

众同学一齐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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