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季节,庙岛群岛的水道上,时有往来的鲸鱼,鱼贯而过,人们称其为“过龙兵”。
一个初秋风后的下午,海面波平浪静,海边大退潮。大黑山岛小濠村海口赶海的人们正在兴致勃勃地拣螺捉蟹。忽然,岸边哗哗作响,无风竟涌来了一排排“拍岸浪”。人们惊异地向大聲望去,只见蓬莱的栾家口方向一个足有丈许长的黑色怪物,一起一落地由西向东游动。紧接着,后面又有五六个相继而来,这些怪物,时隐时现,交替出没。海面像开了锅似的,发出了扣人心弦的声响。
原来这些庞然大物是鲸鱼,渔民称这种现象为“老人家来了”。说是龙王爷爷的兵将出宫,去巡洋镇海,拿妖捉怪。龙兵所到之处,鱼鳖虾蟹都要回避;打鱼的遇上时,要烧香焚纸,磕头求佑,以保平安发财。
龙兵过海,阵容十分壮观。一列纵队首尾分明,由远及近,声势浩大。它们的行进速度比较缓慢,一起一落有节奏地呈上下曲线浒动。先是头部露出,长嘘一声,喷出丈高的水柱,继而背鳍脊梁出水。此时,水道上如劈面立起了一座小山岗,时而被阳光照射,闪闪发亮。当它的尾部甩出水面时,头部又扎进水中。所以,被波动的海面,无风三尺浪。那激起的浪花,和“呼——嘘——”的气喘声,犹如翻江倒海,景象令人望而生畏。
俗语说:“龙兵随鱼行”。1953年,清明刚过不久,大伙岛南侧的北砣矶水道,出现“过龙兵”的奇观。只见龙兵由东而来,行至唐王顶山下,头领折向庙下东口,后继者尾随进湾,像列队解散自由活动一样,十几只大鱼团团而转,时起时伏。搅得岸边锚泊的船只,上摇下晃颠簸不止。那时,小浩村西有座龙王庙,有人说,这是龙兵在拜龙王。
其实,“龙兵”越洋过海,长途跋涉,路遇这岛国天地,可能作短暂的休憩,也许是围追到大的鱼群,就地而食。几分钟后,它们又重新编队,向西进发了。
l988年春,“鲁长渔指”船在成山头附近渔场行驶。突然,远处海面变得霉气腾腾,浪花飞溅,一片黑压压的影子飞快地涌来。
“过龙兵了!”一位老船员大声地喊了起来。大家急忙拥到甲板上。这时的海面,被一片墨蓝色的大鱼占领了。它们就像万里无垠草原上奔驰的一群野马,挟雷持电汹涌奔腾。“嗵!嗵!”,浑厚有节奏的声响,把船都震颤了。海面扬起的浪花,一直伸延到天边。
这时,“龙兵”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船的正前方,船长令船减速。海水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搅动着,旋转流动。“腾!腾!”一只只庞然大物,跃过船首,船体随波起伏。只见每条大鱼的前额,都深深地印着一个半月痕,脊背上的黑鳍,高高地竖起,刚直闪亮。大鱼微微地张着嘴,长长地发出“嘘——嘘——”的响声,随之喷出一道水箭,腾身跃向水里,当尾巴一摆时,“嗵!”的一声,激起飞溅的水花,全身划出个漂亮的弧形。
紧接着大队的“龙兵”过来了。它们整齐地排着队伍,好似一条巨龙,周围携随的“小龙兵”,兴奋地乱窜乱跳,犹如一群顽皮的孩子。
“呜——”,船长礼貌地拉响了汽笛,让过了“龙兵”的大队人马,目送着它们远远地离去。
人们常说的“龙兵”,多是一些小型的齿鲸。渤海、北黄海,海洋生态环境良好,鱼虾资源丰富,是百鱼回游的必经之地和繁殖、索饵、栖息的良好场所,当然也是齿鲸活动的理想之地。它们尾随着鱼群,春进秋出渤海海峡,在庙岛群岛的水道上,作一番精彩的表演。
据渔民说,在“龙兵”行经的地方,附近的鱼苗就旺。鱼群时而被“龙兵”驱赶、嬉戏;时而被围困、图集,待机共餐。在“龙兵”大队里,行进、栖息、猎食都服从领鲸,纪律很严明。70年代后,由于海洋生态环境的变化,渤海鱼虾资源减少,“过龙兵”的奇观也少见了。
1995年12月9日8时许,绝迹10多年的鲸鱼编队游的场面在渤海海峡南部的登州水道重现。那天,海军数十名官兵目睹了这海上壮观。只见平静的海面无风三尺浪,随浪而现的是七八头黑褐色的庞然大物在“首领”的带动下,交替出没。大家公认,这几年海水污染得到控制,海洋生态环境改善,才吸引鲸队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