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海带草房的兴衰,几乎与风帆时代同步。尤其南五岛,用海带草苫屋顶已有四五百年的历史。而今,随着草房一瓦房一楼房的不断更新,残存的海带草房屈指可数,它以“文物”的身价,在海洋居住文化中心中成为一宗珍贵的档案。
海带草,属眼子菜科,大叶藻属。有矮大叶藻和虾大叶藻两种。多寄生在庙岛塘、庙岛锚地、船旺口和砣子湾里,大凡在水浅流缓的泥沙底质处,都有藏量。海带草呈条带状,酷似马兰、韭菜叶,长1米不等。海生为绿色,上岸呈褐色,日晒风化后为白色。
大约自明代天启至清代康熙年间始,随着游民迁入岛内定居,先民们就把海带草派上了大用场。这种传统的工匠艺术,一直沿续到20世纪60年代。每到冬季,大风浪日,海带草所波逐流涌上滩岸。资源最丰富的大黑山岛船旺口和砣子道一带,海带草顺翻印堆成岭,积成岗,与沙石混杂,踩上去暄腾腾的。那时,越是大风浪越要顶风冒寒,把新上岸的海带草用铁叉挑到宽敞处晾晒。一是为了烧炕取暖,二是积攒起来苫房子。海带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它成为岛上先民的有功之臣。
用海带草苫房子不亚于用瓦。它不仅冬暖夏凉,屋内的日变、季变温度差少,且抗腐蚀,不霉烂,少维修,几代人住不坏。民国时期,大黑山岛小山村一家有瓦房5间,海带房5间,弟兄分家时,因海带房受宠,无奈,只好用抓阄的方法,各得其所。
追记用海带草苫房可上溯到新石器晚期。近几年,在大黑山岛北庄在遗址发掘的90余座半地穴式房屋可证实,其圆锥状的屋顶即用海带草苫盖。由此可见,“长山岛有三件宝,马蔺、火石、海带草”,这其中一宝是有历史渊源的。
造一座海带草房并非容易,它不仅屋架要坚实,且要备上数千公斤海带草。瓦匠苫房,要把一抱抱理顺了的海带草从屋檐有序地一层层铺絮到屋脊,与众不同的是,泥瓦匠不用泥,不使灰,而是用粗沙压住“根”部,再用铁笆反复地疏理。建成的海带草房,屋面厚几米,屋脊盈1.5米;平整的面坡达到45度。为了防风,用渔网将房山蒙罩起来。几年后,海草实贴,粘连成体。海带草房不吸潮、不渗水、不透寒、耐腐蚀。就是特大的风灾、雹灾也对它无可奈何。1949年8月12日夜,长山岛战役打响,大濂村民于绪法的海带草房上落下一颗炮弹,弹头穿过海带草和屋笆掉在炕头上,未炸的铁老虎使他一家幸免一场临头的灾祸。看来,海带草房对外来的侵扰,具有“以柔克刚”之能。
抚今追昔,海带草房是祖先创造的“面包房”,它护卫着渔家的温存,延续着闯海人的子孙,是海洋文明之父,岛民宅居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