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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辍学【三】

事情虽然过去了,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家里没钱,要是有钱还能再外面惹是生非吗?可是李晨天天不是在家不说话也不怎么吃饭的在床上躺着,就是一趟趟的出去。我也知道他是在找工作,可是什么工作能养活一家五口人,更不用说他在工作的这一个月里没有工资家里怎么生活?他还是一个转业退伍的,根本没手艺,但是天天这样并不能解决家里马上断盐的窘境。正好我和李超每天在外面晃荡,而附近居住的附近都是收废品的,看着他们每天收来的破烂能卖钱,我俩一合计,捡破烂吧!

“小弟,你看他们也都是捡破烂的,天天也能吃上肉,要不咱俩也去捡点吧,家里那位早就断烟了,再说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指不定哪天看咱俩不顺眼又挨骂了”。我对李超说道。

李超一听“哎,哥,真行啊,现在就去捡呗,卖了也能吃顿好的。”

就这样我俩开始捡起破烂,用一个破书包装着,在外面捡了一天的破烂一共卖了四块钱,两块钱买了一盒烟,李晨早就断烟了。买了一袋盐,一包火柴,剩五毛钱拿回家了。

进门之后先把那包烟给了李晨“爸,给你买了包烟,你都断顿好长时间了,还有我俩买回来的盐和火柴。”然后我俩像傻子似的乐呵呵的坐在小板凳上。

李晨看到我俩拿回来的这几样东西,也不躺着了,问我俩“这钱哪来的?不是你俩去偷人家钱了吧?”

“我俩哪敢啊,这是我和我小弟在外面捡废铁卖的,我看见那还有一捆电线,明天拿回来烧了电线皮子能出不少铜呢!”我赶紧解释道。

李晨听后半天没说话,看看手里的眼又看了看我俩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从那之后不再像死人似的在床上挺尸了。他起来把前一阵子做买卖的三轮车好好收拾了一下第二天就带着老妈出去了,让我俩在家看孩子。临近天黑的时候终于回来了,三轮车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李晨给了我俩五十块钱,让我俩去市场买一斤肉回来。

我和李超拿着钱就跑了,给我俩美坏了,终于有肉吃了,边跑边说“家里有五十块钱了”!!!

你知道吗?那时都有近两个月没看到五十块钱了,有近半年没吃过肉了,你能想象在2000年之后还有一个家庭半年没吃过肉,家里所有人加起来连一块钱都没有吗?恐怕连马路边上要饭的都比我们有钱。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五十块钱是李晨和老妈在开发区一家废弃的大饭店里偷井盖卖来的。

其实都知道偷井盖是犯法的,可是在生存面前这又算什么?偷个井盖会被枪毙吗?就算被枪毙还能吃顿好的,可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买完肉迫不及待的回家,边走边叨咕“你说他俩今天出去干嘛去了?咋还能整回前来呢,我看了,三轮车里什么都没有。”

“还能干嘛去,也像咱俩似的捡破烂了呗,只不过把东西卖了才回来的呗,哥你真笨。”李超鄙视的说道。

“嗯,你聪明,那你说明天还能吃到肉不?他们还去?”我不由的说道。

“去呗,天天去才好呢,这样咱家就能有钱了。到时候天天吃肉,咱俩也能上学了。”李超开始做上白日梦了。

回到家后眼盯盯的瞅着锅里的肉,恨不得立刻就好。那顿肉吃的是最香的一顿,也是从那时起开始了我捡破烂的生涯。

那时我一点都不好意思去捡,真的,你可能当着很多人的面捡起一个瓶子扔进垃圾箱里你能做到,可是你能在别人面前去翻开垃圾箱里捡那个瓶子吗?

但生活就是逼着你去捡,不捡就吃不上饭,不捡晚上就会挨饿,你捡不捡?

第二天李晨还是和老妈出去了,我和李超轮班在家看着小妹,左等右等的等着他们回来,希望还能带回钱来,能买肉吃。还是临近晚上的时候他们回来的,老妈手里拎着鸡蛋和小米,我知道这是小妹的小灶。又急忙往车里看去,三轮车里还有一些纸壳,半袋煤,一把大锤和一根很粗的钢筋。我去上前接过东西放在屋里,这时李晨在外面喊到“李想,去把屋里的炉子抬出来。”我也没多问,把烟筒卸下来,和李超把炉子抬到屋外。

“一会儿我要做个撬棍,去把炉子点着了,赶紧的。”李晨吩咐道。我和李超这顿忙活,点炉子,填煤,又搬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等火烧旺了把钢筋的一头插进炉子里,这时候李晨出来了,让我俩轮流把住钢筋,放在石头上,他用大锤一锤一锤的砸着。

就这样一把撬棍做出来了,等收拾完乱七八糟的天早都黑了,吃完饭都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的坐着,这时候李晨发话了“明天开始你俩轮流和我出去,现在正赶上开发区那边有拆迁的,你俩干不了重活,拣点轻巧的总行吧,天天在家待着人都成二傻子了,明天谁去?”

这一瞅就是要干活了,我还想等李超先说呢,结果他又装哑巴了,没办法“我去吧,明天我去,后天再让我小弟去。”

李晨瞅瞅我又瞅瞅李超,“你去吧,正好看看你干活什么熊样。”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熊样,哪回我俩干活不是我干的最多的?真好笑,不是自己亲儿子就是不一样。但是这话是敢想不敢说啊,忍着吧。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和李晨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出发了,开始还是李晨骑着三轮车带我,可是骑着骑着李晨就问“到开发区的路知道不?”

“知道啊,以前不是没少跑过吗?”我一脸不解的回答道。

“知道就行,来,你骑车,我去后面躺会。”李晨听到后直接停了下来,对我说。

我勒个大擦得,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没办法,还是麻溜的下来去骑车,李晨躺在后面。没过一会李晨突然说道“没吃饭啊,骑这么慢,早上吃的饭都进狗肚子里了?快点骑,等你到地方了天都黑了,就你这样的怂货以后不得饿死啊!”

我在前面撇了撇嘴,他真好意思说,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都三十多了还让我骑车带你,怎么好意思呢?哎,这就是继父啊,要是我亲爹,还用我骑车带他?扯淡!可是不管怎么想,也不敢说啊,没办法继续装孙子吧,把满腔的愤怒转化成力量拼命的往前蹬。但是毕竟岁数太小,骑一会就没劲了,李晨在后面好像还睡着了。这心里是越骑越不得劲,总感觉心里难受,正好看着前面路边有个井盖坏掉了,就骑着车奔着井盖去了。

三轮车一歪差点翻过去,幸好当时速度还算快,坏掉的井盖不算大,车轮进去又出来了,不过这下子可把李晨给吓了一跳,“你个死崽子,不会骑车啊?那有个坑看不见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听着李晨在后面破口大骂,其实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让你欺负我,吓死你。不过这闷声偷乐就行了,我也不吭声,还是骑我的车,李晨看我不理他,骂几句也够了,也消停了。就这样一路都是我骑着,到开发区之后李晨在后面告诉我怎么走,一直到了那块拆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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