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的功夫,季如笙猛地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夫人,恕在下冒昧问一句,最近可否觉得身上筋脉疼痛,像是要断裂的感觉?”
楼云拂的神色没什么起伏,“有。”
季如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缓缓地道“据在下推断,夫人服用的蚀骨香之毒,已经不止三年。”
“三年?”秦时月猛地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神色之间都是不可置信。
她望向一边的秦如鸢,秦如鸢马上面如土色,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磕头哭丧着说:“姐姐,妹妹说的是实话,我母亲只给夫人送过一个月的汤药啊!!”
“那为何季先生说,已经有三年?”秦时月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母亲已经隐居在这流云居之中,竟然还有人要害她。
秦如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身体索索发抖,唇畔发抖,颤颤巍巍地辩解:“我不知道啊……这绝对不是我母亲做的。”
她真是没有想到,自己主动把这件事抖出来,到了这里,夫人却被诊断出中了蚀骨香已经不止三年。
这个消息,让她顿时慌了手脚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她一点都不知情。
三年,这蚀骨香最多也不过是五年就会发作,身体上的毒素侵入骨髓,侵蚀掉人的筋骨,中毒者,身体腐败而亡。
已经三年,要是再不及时发现,恐怕夫人……
秦如鸢想想都觉得后怕,控制住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心脏砰砰地乱跳,惊心动魄。
“这件事先放下,我会查清楚的。”秦时月一脸的阴冷气息,转过脸去问季如笙:“先生可有医治之法?”
季如笙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轻轻地摇摇头说:“在下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切都要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秦时月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她变得暴戾,猛地扬了一下衣袖,清冷的眸子睥睨过众人,冷然无比地说:“听天由命?我从来都不相信天,更不相信命。”
季如笙被秦时月的戾气给震慑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的确,医者,怎么能让病人听天由命?
秦时月的气度让季如笙折服,他虔诚地反省:“是在下一时疏忽,大小姐说得对,不能听天由命,在下定当竭力医治夫人。”
这楼云拂是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又是皇帝亲封的诰命夫人,要是死在了小人的毒药之下,恐怕,护国公府难辞其咎。
就是定国将军府楼家,也不会轻易地放过护国公府,两家从亲戚变成仇人,只是一线之间的事情。
这事非同小可。
相对于秦时月的暴戾,一边的当事人楼云拂,却显得气定神闲,似乎季如笙的话在她听来,也不过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这样淡定的反应,超脱了生与死的恐惧。
或许,这其中,有另一番的意思,只有她楼云拂自己知道。
这十年的清修,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太多的变化,其中的经历,只有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