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随着几声铃响,于安将书本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说是书包,其实就是装粮食的编织袋缝制的一个小一点的包,包的两端缝着一根背带,背的时候直接斜跨在肩膀上就可以了。
书也没几本,很破旧,都是于安的大姐用完,然后于安的二姐用,等于安的二姐用完之后,才能轮到于安用,所以兄妹三人一个比一个高一年级,是以只有这样,书本才能循环着用。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加上居住在偏远山区,一家兄妹几个人守一套书本几乎是不可能的,大都和于安兄妹三人一样,一套书轮着用。
将书本放于书包内,包斜跨在肩膀上,于安就来到了大院里,于安上学的学校面积不大,只有一排房屋,简陋不堪,每次放学,学校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各村的孩子按照自己的村子站好队,老师交代完回家的安全事项后,才能让其回家,而回家也不能像放羊一样,必须的排队才行,所以这也就需要一个领队的。
而于安,正是这个村的领队的,至于为什么要让于安当领队呢,那就是于安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年龄不足八岁,却比同龄孩子长得高,长得壮,所以老师就选择了于安,一方面于安的体格摆在那里,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而另一方面,于安机灵,人缘也好,是以这样,才能更好的管理这些正处于撒野阶段的孩子。
当然说道撒野,于安也不例外,只不过于安从来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那野性的一面,所以每次放学,他都是先让同学们自行排好队先回家,而他则是一个人缩在后面,开始做一些事情。
和往常一样,于安在打发同学们回家后,他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沙湾,说起这个沙湾,那可是于安的天堂,因为于安每一次生活的改善,都得益于这个沙湾。
这个沙湾距离于安学校所在的村子也就几里地,所以沙湾里就有一些村民养的鸡,鸭或者野兔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于安改善生活的材料。
在那个年代,一家人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对于于安也一样,所以每每嘴馋了,于安总是自己去捉一些野兔和鸡之类的,虽然方法和方式很不好,但是对于于安来说,送到嘴边的肉他是万不可放过的。
此时正是中午两点多,太阳最烈的时候,于安一个人头顶着大太阳,在沙湾寻觅着猎物,那模样,就像一个老猎人在打猎一样,目光所到之处,小到一只老鼠,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一连寻觅了几个沙丘和沙柳地之后,于安终于发现一只鸡,于是展示他猎杀本领的机会就来了,只见于安如兔子搬蹿向那只鸡,但怎奈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原本于安可以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蹿出去,谁料到脚下沙柳根将他的脚缠住了,结果他以一个完美的狗吃屎,一头扎进沙子里。
待他将头从沙子中拔出来后,整个人就像一个土拨鼠,顶着满脑袋的沙子,就连嘴里吐出来的,都是沙子,于安气恼的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起身向早已跑远的鸡追去。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照于安的体格,别说追一只鸡,就是一只兔子,那也给他撵的吐血了,所以胜利是属于于安的,只见他雄纠纠气昂昂的提着一只鸡,向沙湾下面的沟走去,在沟下面有一小水坝,以往他都是在那里来洗剥的。
来到水坝旁,于安娴熟的将鸡洗剥干净,点起篝火,找来一根木棍,不多时,烤肉味就弥漫着整个沙沟。
体格和饭量总是成正比的,依于安的体格,一只鸡自然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整只鸡消灭干净了,而饭饱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睡意。于是于安就躺在凉爽的沙沟沟,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待于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满天星光了,当然这样的场景,于安经历的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很淡定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向家里走去。
于安的家在于家庄,距离学校也就是五公里的山路,因为这条路是两个村子的主干路,所以虽然坡道多,但是平坦宽敞,走起来不费劲更不费时,五公里的山路,一个小时之后,于安就出现在家门口。
此时院子里非常安静,唯有猪圈里的一只猪在打呼噜,于安蹑手蹑脚的回到院子,呲着牙推开吱吱呀呀直响的门之后,摸着黑爬到炕上,倒头便睡。
一夜无话,在鸡鸣几声之后,东方也泛起了鱼肚白,于安的父亲是个勤劳的村民汉子,所以这个点就已经起来去地里干活去了,夏天和其他季节不一样,没等干一会活,就已经晒得不行了,所以于父便早早的离开了。
“爸,您回来了,您快去看看于安,到现在了还不起来!”
当于父顶着太阳回到家里,于安的大姐二姐早已围在于父身边,告诉于父于安到现在了还没起来。
听了大姐二姐的话之后,于父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门槛了,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式钟,此时的时针正指着12点,也就是说已经中午了,于安还在睡觉。
“这小子,昨天肯定是去哪里疯去了,现在还不起来。”
说话的功夫,于父也没去喊于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每次都是玩到很晚才回来,一放学也不回家,而于父之所以对儿子管理上如此宽松,是因为于安虽然这么贪玩,但是学习成绩那是绝对没得说的,而且于安天生记忆力好,虽然现在是二年级,但是三年级的东西,于安就已经学的八九不离十了。
“不去管他,我们先吃饭。”于父对两姐妹说道,随后拿起一个大瓷碗,自己盛了一碗饭,饭菜非常简单,小米和土豆一起煮的粥,于父就地蹲下,便开始扒拉着吃了起来。
两姐妹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于安,又看了一眼于父,耸了耸肩,也自顾自的盛饭吃了起来,因为对于这个弟弟,她们二人也是没有办法。
“于安,起来啦!”在洗了碗筷之后,于安大姐于琳实在忍不住了,便上前去叫于安,因为此时已经中午13点多了,于安还在睡觉,便叫于安起来吃饭,于琳对于自己弟弟的饭量最清楚不过了,那是到了中午不吃饭,都能饿的两眼直冒金星的人。
“于安?”显然于安睡的太沉,于琳居然没叫醒,于是于琳又拖着嗓子叫了一次,发现于安还是不搭理她,于是就走上前去,推了于安一把,于安还是没有醒来。
“于安起来啦,不要再装了!”见自己推都推不醒,于琳是啼笑皆非,因为于安之前就一直和她开玩笑,任凭她怎么叫,她这个调皮的弟弟就是不搭理她,让她好几次都担心受怕的。
“不要开玩笑啦,起来吃饭,饭都凉啦!”于琳见弟弟还在装,就伸手去掐于安的脸蛋,这一掐,于琳顿时吓得大叫一声,便冲出了院子,跑到了于父身边。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没个正行,以后怎么能嫁的出去!”
正在削锄头把的于父见大女儿冒冒失失的跑过来,当下抬起头埋怨女儿没个女孩样。
“不是!爸你快去看看于安!他.....”
于琳此时已经是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于父见于琳吓成这个样子,也感觉不对劲,丢下锄头把就跑向屋子。
“安儿!”于父伸手推了于安一把,发现于安没反应,而当于父看到于安的脸之后,这一看,那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因为他看到于安的脸色发黑,嘴唇发紫,尤其是额头,黑的都快发光了。
“快!快!将孩子抬到外面!”
在慌张之余,于父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着便将于安抱起,向院子外走去,因为根据于父的判断,儿子这是受了凉了。
众所周知,在陕北地区,窑洞是最常见的住房,而窑洞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冬暖夏凉,而于安一家人住的正是这样的窑洞,所以于父才判断儿子是久睡炕上,且没盖任何东西,是受凉所导致的血供不足,才使得于安出现刚才的症状。
说道这里,我们在生活中也经常会有遇到这种情况,就是在阴凉的房间睡的久了,就特别想到太阳底下暴晒一会,而且在暴晒期间,感觉身体非常的舒服,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而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正是我们在阴凉的屋子里睡的久了,导致身体阴阳失衡,阴气过重,当在阳光下暴晒之时,补充了大量的阳气,所以我们的身体才会觉得舒服,而这个过程正是人身体阴阳逐渐平衡的一个过程。
而这也正是中医中所讲究的阴阳平衡,当一个人阳气过甚或者阴气过甚,身体就会得病,便会出现一些身体上的反应。所以我们必须要保证身体的阴阳平衡,才能使得身体健康,这也正印了物极必反的道理。
“爸,弟弟不会有事吧!”
当于父将于安放在太阳底下时,于安的大姐于琳和二姐于妍围在于父身边,满脸担忧的问道,对于这个弟弟,于琳和于妍那是疼爱的不得了,虽然平时于安经常戏弄她们,但是她们从来都不会生气,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有个弟弟能天天和她们玩,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