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琴。”慕离佯装陶醉的笑道。
“在下白竹,不知姑娘芳名为何?”南宫厉停下手中的动作,琴声戛然而止,不禁让人怅然。
慕离微微一愣,她一定不能说自己的真名,那就随便想一个假名就好了,看向竹窗不停飘飞的白纱,心中一动,淡淡的道:“叫我木心好了。”
木心即无心。
白竹微微一怔,转瞬淡然一笑,赞叹道:“好名字。”
“王爷谬赞,可否直奔主题,需要小女子做什么?”慕离不想跟南宫厉再这样纠缠下去,说实话,她对这对兄弟真无半点好感。
“我没打算放你离开,也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白竹诡异一笑,自琴塌旁站起,优雅的向慕离走进,慕离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想跟他距离太近,不过一心想证实慕离身份的南宫厉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你很怕我?”南宫厉凑近慕离的脸颊笑问。
“没有。”慕离连忙否决,身后已经抵在桌案上无路可退,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后仰躺,以此拉开两人之间略显暧昧的距离。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一直往后退啊?”南宫厉调侃的逗弄她,看到她紧张兮兮的眼神,觉得挺有趣的。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啊,我们这样不好。”慕离尴尬的笑道,伸出双手隔在两人之间,推拒着。
“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有什么不好的?”
“什么?夫妻?你疯了?”慕离吓得腿软,差点跌坐在地,怎么他们南宫家的人都喜欢来这套啊?
“我没有疯,我认定你是离儿了,就算你不是离儿,我也会把你当成离儿的替身一样会对你好的,所以我不管你究竟是谁,总之你我要定了。”
慕离本抱着白竹不一定认出自己的心态而来的,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暗中握拳,狠狠一咬牙,慕离突然伸手将自己的面纱拽下,现出一张满是疤痕丑陋不堪的容颜,问道:“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果真是我的离儿。”南宫厉并没有被慕离丑陋的脸吓到,一个激动,紧紧的将慕离拥进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激动的想要发疯。
“……”慕离沉默任由南宫厉抱着她,她现在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被不喜欢的人深深的喜欢,那是一种等价沉重的负担,看来自己又要上演逃跑记了,该死的百里朔,为什么突然丢下她独自跑了呢?心中明白百里朔一定会来救她的。
“那个白竹啊,你勒疼我了。”慕离实在是受不了鸟,轻轻的捶着南宫厉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南宫厉这才迟钝的发现情况不对劲,赶快将慕离松开,慕离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大口的喘息着。
“我累了,想睡觉了。”慕离觉得自己再面对南宫厉一刻,她真的会忍不住抓狂的。
“那好,你的房间在楼上,上面都布置好了,跟祁蒙山的布局一样,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慕离只瞥了一眼,心中那种无力感更深了。
直接倒头在竹榻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南宫厉静静的在竹塌旁边坐下,伸手轻轻的捋着她那一头乌黑的青丝,眷恋的望着她的睡颜,生怕一切只是一场幻境,只要一碰就会醒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南宫厉望了望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晦暗的看不见五指的天色,缓缓勾起唇角,眸中的纯粹消失无踪,被浓重的阴邪染成了嗜血的色彩。
他飞身下楼,看到莫寒后,冷冷的问:“怎么回事?”
“炎王府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潜伏在炎王府的弟兄们全都莫名的中了毒,被放倒了。”莫寒蹙眉恭敬的回道。
“是今天下午那个戴面具的人下的毒吗?”南宫厉的眉头亦蹙了起来,不自觉的回头望向竹楼顶端,心中不禁怀疑慕离和那个什么的面具人两人之间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除了他应该没有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知道了,你立刻调派高手守在这里,一旦有人闯入幻情居,不管是谁格杀勿论。”南宫厉望着竹楼顶端,眸光阴狠的对莫寒下令,凡是敢跟他抢女人的人全都该死,不管是谁。
“是。”莫寒领命立刻闪身离开。
南宫厉依然静静的望着楼顶,眸光森冷的低语呢喃:离儿,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否则白竹一定会疯的,届时失控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睡梦中的慕离陡然浑身打了个寒颤,一股冰冷的寒气从窗外掠进,迅速的席卷了她周围的温暖,她不自觉的蜷起身子,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夜,静悄悄的。
除了街上偶尔响起打更夫的敲锣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南宫焰一袭黑衣,在东盟和黑豹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飞身出了王府,朝百里朔的冰心小筑飞去,决定暂时去那里与百里朔会合,然后再商量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在远离龙城十几里外的官道上,南宫焰前行的身影陡然停止,面色严峻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一伙神秘的黑衣人。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这伙黑衣人之中缓缓走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面露怒色的父皇。
“孽畜,还不赶快跟朕回宫,准备与凤仪女王的婚事?”
还来不及细想父皇是怎样这么快找到自己的南宫焰,刚准备行礼,就被龙皇劈头盖脸的怒骂了一顿。
南宫焰一言不发深沉的望着龙皇,脑海飞快的想着该怎么说服父皇,让他老人家放弃与凤仪国的婚事。
龙皇见南宫焰半天不说话,似乎无视了自己皇上的威严,顿感不悦,冷声呵斥道:“你与凤仪国的婚约是两国陛下在你们小时候,亲自定下的,如今人家来提亲,你却选择逃婚,你让父皇的威严何在?”
“父皇,难道你就只在乎您的威严吗?却一点都不在乎儿臣的感受吗?与一个没见过几面,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女人结婚,儿臣会过的幸福吗?”沉默了许久的南宫焰终于忍不住开口愤怒的反驳。
不等龙皇开口,南宫焰紧接着又续道:“而且古往今来都是女嫁男,如今你却让我堂堂七尺男儿入赘一个女尊男卑之国,又让儿臣的脸面何存?”
龙皇闻言脸色渐渐缓和不少,回想那年,要不是龙渊国遇难,逼不得已只能向邻国凤仪国求救,而万万没有想到凤仪国提出的条件却是,他必须答应在龙丹妮三十岁生日那天,龙渊国的四皇子南宫焰要以入赘的方式嫁入凤仪国。
虽然两国一直是靠联姻来维持联盟的关系,可是近些年来,这种联姻却渐渐的有瓦解的迹象,如果不是凤仪国女王龙丹妮幼时被四子焰儿所救,从此对他情有独钟,执意要他成为联姻的对象,否则他这个作为父皇的,怎么会舍得让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入赘凤仪国呢?
其实凤仪国之所以执意这样做,也是在怕,怕龙渊过如果有一天真的强大起来的话,会对凤仪国造成威胁,而南宫焰只是凤仪国届时用以要挟龙渊国的筹码罢了,跟质子没什么两样。
可是知道这些又能怎样,如果凤仪国当时没出手解围的话,龙渊国也许早就被乱臣贼子划分成几块了,而且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所以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这些事情,虽然过去近十载,却依旧让他心有余悸,觉得愧对于南宫焰,而上天作弄,恰恰焰儿又是最让他满意的储君之子,无论才智、武功、谋略都非其他儿子所能比拟的,还有他身上隐约散发的无与伦比的王者之气。
只是,可惜了……
思及此,龙皇望着南宫焰的目光温煦了不少,语气也变得和蔼很多,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无奈的道:“焰儿,不是父皇非得逼你入赘凤仪国,只是当年父皇已经答应了那门婚约,而如今到了兑现之际,你让父皇怎么办?你是父皇所有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武功、谋略样样出类拔萃,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婚约,父皇真的打算把这皇位传位于你的。”
南宫焰一听此话,心中一震,面上则不动声色义正言辞的道:“父皇,如今我国强盛,又怎怕凤仪国,难道我们就都不能毁约吗?”
龙皇再度重重叹了口气道:“你是知道的,当年是父皇有求于凤仪国,被迫无奈才答应他们的,现今虽然我们的国家强盛了,但是凤仪国与我们相比依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况且如果要是我们毁约的话,父皇怕凤仪国会以父皇言而无信之举,连合其临边的小国共同征战我们。”
闻言,南宫焰的唇角迅速的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中已经明白龙皇的心意,缺的不过只是一个理由而已。
于是思附片刻,略作沉吟后才道:“父皇可曾听说过关于神秘幽地宝藏的传说?”
龙皇微微挑眉,略显疑惑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只要得到神秘幽地的宝藏,就能称霸天下的传说吗?”
“正是,儿臣经过多方查证,推测这个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个传说是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有很多人曾相信是真的,拼了性命的去找寻,终究却是一场空,从来没有人见过那所谓的神秘幽地到底什么样,不少人因此而丢了性命,但你要知道父皇断然不会为了你所说的十有八九是才是真的传说,而冒险把我们龙渊国推向任何危险的处境的!”
“不是这样的父皇,儿臣真的没有骗你,那个传说儿臣敢肯定绝对是真的,只要你给儿臣时间,儿臣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宝藏,届时天下都是我们的,哪里还会怕区区一个凤仪国?”南宫焰豪气万千,充满霸气的说道。
“你真的能肯定那个传说是真的?”龙皇依然有些不甚相信。
“是的。”南宫焰斩钉截铁的道,事已至此,就算是假的,他也会把假的变成真的,如果不是慕离‘死了’,他就可以将慕离带到父皇身前,父皇看到她眉尾的那抹火焰印记,就会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这一切都晚了。
龙皇犹豫的神色,让南宫焰有些忐忑,如果拦阻的这些黑衣人是南宫厉,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厮杀出一条血路来,可是他面对的不是别人,是他最亲的父皇,不管怎样,都不能来硬的,可是现在到底该怎样才能让父皇相信那则传说是真的呢?
见南宫焰兀自沉思不语,龙皇上前,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低声音,语重心长的道:“焰儿,你的智谋父皇很清楚,你也应该相信如果不是这婚约,你将会是我们龙渊国下一任龙皇,一位父皇非常满意的龙皇,如果你所言属实,那么即使让我们龙渊国冒着被群国征战的处境,父皇也会答应你毁约。”
“谢父皇成全。”南宫焰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的向龙皇磕了三个响头,他发誓就算没有天女,他也会穷极所有找到神秘幽地的宝藏,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唉,快起来,江湖险恶,你以后要多加小心,父皇把龙渊国的未来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不能让父皇失望,知道吗?”龙皇将南宫焰从地上拉了起来,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现在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龙皇,而是一个忧心自己儿子未来的平凡父亲,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南宫焰坚定的注视着龙皇,浑身散发着势在必得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