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式成为东方佑师父的三十八弟子。这个数字一点儿也不吉利。
师父一共有弟子六十,是按年龄排的。
我很惊愕,师父怎么会知晓我的年纪,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
却见师父言:“一切便是命中注定,也是你的福份了。”
……我怎么觉得这话跟没说一样。
后来,三十七师兄萧索告诉我,因为原来的三十八弟子死了,空了个位置,师父才让我补上的。
我就知道,他老人家不会这么厉害的。
来这儿数月,师父倒是教了我的师兄师弟不少医术,却什么也没教我。
故,我荣幸成为这里唯一一个吃白饭的人。
我天天,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头上,看大师兄薛默念经。
尽管他还是一贯的罗嗦,废话连篇,我真搞不懂他为何叫薛默。
我天天,在三十七师兄萧索旁边打酱油,尽管有时候会被他打。
我天天,和四十八师弟闻黎,赌师父的岁数,尽管冒着被师父砍的风险。
我亦天天,给六十师弟官芍讲故事,当然,讲得是我从说书人那儿听到的故事,他和我老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但,又爱听的不得了,每次他哭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时侯,我都在一旁默念:
我不认得他,我不认得他…………
…………
即使这么闲,我一点儿也不急,反正我没有任何情感,没有喜怒哀乐,就算天打雷劈,我也怡然自得。
…………
直到有一天,绝望山来了一个陌生的人。
师父说他是我二师兄。
这个奇怪的二师兄比大师兄还奇怪,奇怪得奇怪……总之就是很奇怪
他一来绝望山就盯着我看。
跟着我吃饭……
跟着我打酱油……
跟着我和大师兄念经……
跟着我去偷师父的头发……
跟着我一起被师父砍……
他真的很烦人,但,我没感情不会生气,故,只好假怒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只是悠悠道:“色即是空。”
“什么?”我疑惑。
他答曰:”海市蜃楼。”
我一拳就捣到他脸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于是乎,他把师父和所有弟子叫来,我们围坐在一起,像是在开茶会。
二师兄做做样子,摆了几个姿势,又看似神奇的把手挥来挥去。
我冷眼看着他。
最后,他说:
“三十八师妹来历不小,在死之前不得碰任何宫室之物,否则必有大难。”
“宫室之物是什么?”我问。
“凡不是人界或绝望山的东西,皆为宫室之物。”他言。
之后,他便风尘仆仆地离开了,引来各个师弟的钦佩之情,这其中不包括我,我冲着他的尘沙飞溅的背影做鬼脸,结果呛了一嘴沙子。
师父忽看着我道:“翠翠,你要牢记你二师兄说的。”
我噘起嘴,小声嘀咕道:“我就不听又怎样?”
四十八师弟闻黎说:“师姐,你可真的要听二师兄的。”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我后悔不已的表情。
且见我僵硬地咧开嘴,弯着眼角,眉间微微含着笑意,下巴略扬。这是我自认为的微笑,虽然,我无法自然地做出任何表情。
众人都愣了。
我以为是我笑得太美了,他们都看傻了。
正当我准备听他们的赞美时,三十七师兄萧索怔怔道:“师妹,你为什么要哭呢?”
“……师姐,别哭了,二师兄也许是说着玩的。”六十师弟官芍安慰我。
连师父都说:“翠翠,你哭得好惨啊……没事儿,为师会照顾好你的……”
我曰:“你们都瞎啦?本姑娘这是在笑呢!”
………众人一片茫然。
大师兄薛默忽道:“哭亦笑也,此乃哭笑不得。”
…………我真想一拳把他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