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翩跹如梦(二)
待要跨出最后一步时，似乎想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聂子棋，“你就不问我，要这么多些血要干什么？你可怨我？”
“姑娘救了在下一条命，在下以区区鲜血报答已是极划算的，又怎敢对姑娘有所抱怨？姑娘救了我这么一个陌生人，想必也是天性善良，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聂子棋恭敬地回答。
笑了两声，翩跹徒步往外走去。只空留下一句话，“你怎知我救你便是天性善良，不是为了这碗血？有时候往往眼睛看到的，却并不是真的！”
聂子棋一直在琢磨翩跹所说的那句话，但在翌日，她来找他了。
一身白衣，美眸流转，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我且跟你直说吧！我带你进来着实是为了这碗血，三天前，蝶源中很多的人都染上了一种疾病，根据他们的症状，我在上古医笈上翻到解救的秘方。但是，却要以人血作为药引。而且这作为药引的人血，也是有讲究的，需得是健壮的男子，且是辰卯时分出生的人。”
“我便是……”聂子棋低声自喃，忽然又抬头看着翩跹，眼中尽是困惑，“健壮的男子我是，这个表象中可以看出。但是，你怎知我便是辰卯时分出生的人？”
“我们既然能够独自徒步在赤迷森林，并且能救活你这个半死人。我知道这个，又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呢？”翩跹回眸一笑，很美！只是带着几分他人看不懂的意味。
“哦哦！”点了点头，聂子棋又道，“翩跹姑娘同我说这些，恐怕是有别的意思吧！有话但说无妨！”
“我喜欢聪明的人！更喜欢直接的人！”微微笑道，“如今大家都已得救，你也听到了粉蝶所说的，蝶源里是不允许有外人的出现的。所以，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我会让粉蝶去送你，一路上你不用担心！”
“可是……”聂子棋微微皱眉。
“可是什么？”
“我突然不想离开这里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留下来，不用离开呀？”此话看似是对着翩跹所说的，实际上聂子棋却是看着粉蝶的。
因为他知道，粉蝶是前任源主也就是翩跹的师傅的女儿，粉蝶的话，翩跹一般都不会不听。所以，他不想离开，便只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粉蝶身上了。
果然，粉蝶偷瞄了聂子棋一眼，最终还是求着翩跹道，“阿姊，你看他为了救蝶源中的人，失了那么多血，这元气大失，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过来呀~你就先留着他，住几天嘛！好歹他也是为了我们嘛！”
“粉蝶你……”翩跹是拂袖离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生气了。但还是留下一句似忠告，“当初我带他进来救人时，你万般阻挠！而如今，我让他出去，你却让他下来！粉蝶，你可以年少无知，但切莫忘了师傅的一番教讳呀！”
“阿姊生气了……”粉蝶偷偷地对着聂子棋说。
“看得出来！”摸了摸粉蝶的脑袋，笑道，“你阿姊始终是心疼你的，没事儿~”
“呵呵~对呀！”粉蝶莞尔，又对聂子棋说，“对了！我应该跟你说正事的，我只是跟阿姊说，让你暂时留下来，等你伤好了，你还是要走的！”
“啊？”
“你是真的想留下来？”粉蝶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才认识两三天的男人。嘴边抹过一丝狡狭的笑意，“你喜欢我阿姊？”
“啊？！”聂子棋微微紧张，看着粉蝶道，“你可以童年无忌，但却不要乱说！我对翩跹姑娘完全是出自的感恩之情。这里很美，我想留下来！那碗血，只算是我帮助蝶源里的人。翩跹姑娘救了我，我还没有真正地报答她呢！”
“哦哦！我倒觉得你同阿姊就像是话本里说的男才女貌，却怎么偏偏没有两情相悦呢？”粉蝶点了点头，又斜了斜脑袋，做出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
见聂子棋不语，继而道，“跟你说哈~我娘虽然说过先祖立下一个规矩，便是外面的人是不能到蝶源里来的，但是也有特殊的。就比如我爷爷便是我奶奶从外面带回来的，还有阿姊，阿姊起初也不是蝶源里的人，她是我娘从赤迷森林带回来的！”
男子微微惊愕，同时眼中有闪过一抹精光。
继续听着粉蝶道，“所以说呢~外人可以进来都是凭着蝶源里的人的关系。爷爷同奶奶是夫妻，阿姊同娘亲是师徒。但是我刚刚问你啦~而且阿姊那里也说不过去，因此，夫妻你们是不可能的！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收你为徒啊？我们这个辈份的够资格收徒的就只有阿姊了！阿姊很厉害，她不仅人长得好看，武功好，医术也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粉蝶说到一半的话，聂子棋不免有些心急。
“阿姊她可以收徒弟却一直没有收徒弟的一个重大原因便是，她收徒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她收徒弟子只传授医术，却不传授武功。她说医术可以救人，而武功却是害人，她又不想徒弟对武功一窍不通，亦不想亲手把这害人的东西传承下去。所以，她的徒弟的武功必须胜过她，她方可收其入门，传授医术！”
良久，才听得聂子棋低沉一声，“她着实是一个纠结的姑娘！”
翌日，正是艳春，清晨也透着丝丝清凉。
翩跹所住的院子被桃花环绕，天朗气清，桃花花瓣被风吹起，洋洋洒洒，甚是好看！聂子棋便跪在这桃花中，头顶斜阳。
从清晨到晚暮，才得见那个极淡的白影，春风的温度冷光。聂子棋立即道，“请师傅收我为徒！”
淡淡瞥了他一眼，翩跹道，“这算是什么？听你这语气到像是要求？既然粉蝶你已经告诉了你这些，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打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开始吧！”说罢，便将白练一挥，两把寒剑赫然立在两人面前。
“好！”
两人面对面，皆是白衣，手中剑似流芒。
“我们比试点到即止即可！你受伤初愈，且失血失元气，我先让你三招！”说罢，聂子棋便长剑飞出，果然，在翩跹三招直守不攻后，聂子棋还是没有占半分上风。
三招过后，才是真正的开始，两人起剑，来往皆是刁钻路数。翩跹的剑法向来很直，轻守重攻，没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只讲究快，更快！
桃花被剑气震落了一地，花瓣儿上的水珠缓缓坠地，终于在最后一次两剑相接时，剑光之后，在剑身相撞的清冽之声中，聂子棋被逼出了一丈多远。随后依旧是冷冷的声音，“你输了！”
“呃呃……”聂子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输了。抬头看着那个清冷的人儿，将剑还给翩跹，道，“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的！”
“下一次？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赢我，但是你却没有下来是机会了！……”拿着两把剑，缓缓走向房中，“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可是，我不想离开……”
“可是，这并不是你说了算！”回头看着挫败的聂子棋，轻轻一笑，“我不收你为徒，是因为我不需要徒弟！若你执意不想离开，你大可以去问一下粉蝶源里缺不缺打杂的下人！”
“啊？！”
“啊什么啊？还是，说你不愿意？如若不愿意，那就请聂大公子早些离去的好，蝶源里可不养闲……”一如既往的恢复淡漠。
“不是的！不是的！”聂子棋赶紧解释道，“我愿意留下来，我这就去问粉蝶，多谢！”
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着，淹没在片片花瓣儿中，眼中尽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感，“师傅……我带他进来，到底是祸还是福？”
自那以来，聂子棋举止都正常，行为都得体，对蝶源里的每个人都很好，关心之至！深受人们喜欢。此外，他除了吃饭睡觉打扫之外，其余的时间基本是在练剑，人们见他如此，却不知道原因，真正的原因或许也只要他，翩跹和粉蝶知道吧！
只是人们给他送了个外号'剑痴'，顾名思义，对剑，如醉如痴！
其实翩跹也搞不懂这聂子棋在想什么，明明已经告诉他了，她不会收他为徒。而且，也如他所愿，让他留在蝶源了，他此番执着，又是为何？
但越是这样做，翩跹便越发好奇。刚开始，她和他也只是偶尔遇见，顶多只是打个招呼。后来遇见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却也不再说话。
聂子棋认真地练剑，翩跹也多半是沉默不语，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年，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就是凭这个来超过她？
这个她不得知，只是聂子棋偶尔遇到疑难之时，会请教翩跹。翩跹向来淡漠，但也不至于置之不理，漫不经心指点两句便罢！却也多属于一般人完全听不懂专业术语。
在聂子棋答谢时，她还会冷冷地丢一句，“不过是些纸上谈兵，能不能领悟还要看你自己。而且，你也不要想得了我几句话，便能赢我。你是打不过我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翩跹的那番话，聂子棋也不再向翩跹讨教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而是直接拎起剑同她过几招，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如同翩跹所说的那样。聂子棋打不过她。
再一日，不知是为何，翩跹反而主动提剑去同聂子棋比试。
目光前瞟，清冷眉眼，剑气一出，翩跹的剑朝着聂子棋的方向，剑气滑过，林间传来林叶相拂的沙沙碎响。聂子棋急速后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无奈，他身形往右侧微微一躲，翩跹的剑便打入身后的大树上。
聂子棋缓冲片刻，才运气上飞，只见翩跹袖中又滑出一柄长剑，两人正面相交时身姿闪烁甚快，刀剑声肆意。待消停安静后，便见着，聂子棋已被翩跹的长剑所逼在项上。
